第157章 如果

挂断电话后，覃郁兰心火难平，差点把手机给捏碎，“很好，都怀疑我！”

覃郁兰气不过，走到窗户前朝外吼：“梁雪梅你个不要脸的，自己的钱没放好就赖我头上，喜欢告状是吧，告你妈的状！”

莫念离猛然回神，耳朵嗡嗡响着，由于覃郁兰嗓门过大，传进莫念离嗡嗡作响的耳朵。

莫念离轻轻蹙眉，深深吸一口气，觉得晚上大吼大叫影响不好，便出声制止覃郁兰，“妈，你别喊了，二伯娘不在家。”

覃郁兰火气冲天，莫念离此时说话无疑是撞到了枪口上。

覃郁兰阴沉着一张脸，恶狠狠瞪向莫念离，指着莫念离就是一顿骂：“还有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都这么多年了！病还不好！我真应该出去工作，让你爸在家照顾你！好让他体会体会我过的生活。”

莫念离想要安抚的话生生吞进肚子里，低着头不说话。

覃郁兰坐在床边，捶着大腿咬牙切齿的哭喊：“我上辈子是欠了你们家什么，要让你和念诚两个人折磨死我！”

莫念离的闭口不言，换来的是覃郁兰满肚子怨气，“念诚初中上着上着就不上了，出去工作没个正经钱也赚不到，好吃懒做！不是找我要钱花就是找你爸要，花钱简直如流水！”

覃郁兰越说越气，死死盯着沉默不语的莫念离道：“你爸说的对，你就是一个赔钱货！治好这病生那病！你说你是不是成心的？！你们这两个祖宗！一个讨债鬼！一个病秧秧！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吗？结果你们兄妹两个没一个让人省心！”

暴躁中的覃郁兰什么话都能骂得出，莫念离早已习惯因为自己父亲被骂，因为自己哥哥被骂，因为多话被骂。

覃郁兰心情不好看她不顺也骂她，骂她一无是处，骂她害人害己拖累全家。

莫念诚在家总是挑她毛病，她吃药说她她训练说她她喝水吃饭说她，她不管干什么都说她。

骂完覃郁兰微微收敛了一下脾气，赶莫念离去睡觉，“赶紧去睡觉！”莫念离沉默的躺下身体，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身体蜷缩成一团。

灯熄灭后，莫念离听到覃郁兰在被子里细细的抽泣声。

莫念离后背僵硬，一动不敢动，她从未见过她妈妈哭，这是第一次。

光是听见那压抑的哭声，莫念离的心就好像被一把刀割，“妈，你别哭了。”

覃郁兰侧躺着流泪，她的委屈与心酸没人能懂。

她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照顾两个小孩到这么大，吃的苦她认了！多少个年头她也熬了过来。

她的丈夫因为一件莫须有的事情竟然怀疑她偷钱，真是讽刺啊。

覃郁兰不吭声，莫念离心里极其不安，撑着床坐起身，不敢再躺着睡觉。

莫念离尽量不发出声音，黑暗中她除了默默陪伴覃郁兰，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莫念离忽然觉得，她妈妈真是一个可悲的女人啊！别人家的丈夫听老婆话，而她的父亲总是跟覃郁兰唱反调。

所以莫念离对覃郁兰的愧疚感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无限扩大，如果不是因为她，如果不是这个家，如果不是哥哥，如果没有如果。

那么她妈妈的人生不会这么悲哀。她记得有一年覃郁兰说过一句话：“念离怎么你好像不太喜欢你爸爸。”

莫念离当时陷入长久的沉默，她说不上讨厌她的父亲也说不上喜欢她的父亲。

她只是觉得别人家的爸爸听老婆的话，她的爸爸最不听的就是她妈妈的话。

一心帮着大伯二伯一家，还总因为大伯二伯他们一家和她的妈妈吵架。

婚姻上莫烨华忠诚，家庭上莫烨华不够尽职尽责。

生活上她爸爸没有让他们一家挨过饿！

莫念离想，她爸爸的压力一定不比她和她妈妈小。

一年四季莫烨华都在工地干活，风吹日晒，寒冬腊月。

可以想象得出，她爸爸边辛苦的工作赚钱边还要被家里的事烦扰，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与苍桑。

莫念离在她爸爸身上感受不到半句怨言，反而觉得她爸爸一年年老去，身体一年不如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