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少年篇

毕竟在办公室前，她也不好真得在这里发泄一通。

顾崇递给她一张洗得干净柔软的手帕，可是她鼻涕也跟着眼泪流下来了，扭捏着不想去接。

小少女自尊的点就是这么奇怪，并不是嫌弃他的意思。

顾崇心里清楚，也并不避讳，上前用手帕捏住她的鼻子，轻柔地将那些秽物带了下来。

“你……”郁卿眼泪还凝在睫毛上，颤巍巍地欲语还休，但本人则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瞬间炸毛了。

可偏偏今日的顾崇温和有耐心，丝毫不嫌弃地将手帕重新叠好装进口袋，对她说:“走吧。”

不过这件事情，算是给了郁卿一个不小的打击。

可顾崇告诉她，他并不愿意去争取部分人的理解和同情，且为此付出努力也并不值当。

郁卿冷静了很久，亦慢慢感受到他说这种话时漫溢出来的孤独感。可是好在，他已经不是一个人面对。

……

联考在即，班上很多同学的心并未安定下来。不论男女，视线都忍不住频频朝郁卿顾崇座位的方向看去。

尤其是顾崇，改换了面貌之后，仿佛整个人都变了，平时上课总趴着睡觉的人，现在居然挺直了背脊听课。

而在这些变化之后，姜明明就时常能够感受到邓黎的不悦。与新同桌接触多了之后，姜明明就算再迟钝，也知道邓黎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温柔，反而时时带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性格方面实在及不上“许幼”。

而邓黎每次看见他们时，面上的笑总带着讥诮。

“许幼”勤奋却驽钝，而顾崇更是在下游挣扎，这两个人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怎么还凑一起玩这种假装热爱学习的戏码?

九班的班干部成绩都比较优异，邓黎身为文艺委员，排名也从没掉出过前十。不过这个学期，她自诩状态很好，课下也有家教给她补缺补差，她一定能考得比以往更好。

……

联考在元旦之后，如约而至，是新一年的第一次考试。

郁卿还是有点紧张的，她逢考焦虑，但不代表心态就会崩掉，适当的压力还是挺有促进作用的。

不过当她看到试卷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轻舒了一口气。

她理综不好，即便骤然恶补也还是云里雾里的，好在那几日顾崇给她划了很多重点，而她也充分发挥文科生的特长，死记硬背了不少题目下来，试卷题干都差不离，只要把数字改了往里面套用就行。

一中是按照考试排名分配考场的，郁卿成绩中等，交卷的时候身边同学怨声载道一片。

郁卿心里的底气更足了些，出门的时候发现顾崇已经站在考场外。

今天是星期五，考完了就可以回家，两个人也正好顺路。

“你等多久了?”郁卿捏了捏他寒浸浸的衣服，忍不住怀疑他又交了白卷上去。

“写好就出来了。”顾崇回答得面无表情，“逗留久了梁涛会找我麻烦。”

郁卿这才噤了声。

顾崇本就打算好好对待这次考试，梁涛一行人会来使绊子也在他意料之中。

他压着点进考场，甚至故意迟到了十分钟，确保了带的所有东西都没有问题。然而走到位子上，仔细检查了之后，发现桌缝与桌腿下面都压着写满小抄的纸条。

后面梁涛幸灾乐祸地举手准备“告发”，而他豁然起身，对着监考老师道:“老师，过来一下。”

他卷子上一字未写，且主动站出来将那些纸条交给监考老师，尽管梁涛带着人嚷嚷起来说亲眼看到他偷看小抄，却也拿不出什么有力证据。

一来一去耽误了不少时间，然而剩下的题目顾崇只用了不到40分钟。他粗略地看了看，甚至没有检查，就交卷出门。

剩下的学渣们面面相觑了半晌之后，一个个地倒是很自信地争相效仿。然而来监考的也是一中的老师，为了本校的成绩着想，便以时间没到为理由，毫不留情地将一张张空白试卷给拍了回去。

“凭什么，那跛子不就出去了么？老师你搞歧视啊?”有人不满地嘟囔。

而其中一个监考老师是理科班教研组组长，在瞥扫了一眼顾崇的试卷之后，忍不住拿起来看了良久，眉头锁得紧紧的。

乍一看没毛病，再一看简直完美。甚至连那些老师都偶尔卡壳的附加题都写上了，光步骤都密密麻麻的。

常年一脸严峻的教研组组长一拍大腿，忍不住笑出了声，全班同学像是活见鬼一样诧异地看着他。

然而下一秒，组长亦是觉得这群学生里肯定还有些深藏不露的好苗子，所以下了通牒，要求考试结束前十五分钟才可交卷……

而这些，郁卿并不知道。

“你发挥得怎么样?觉得难不难?”考完试之后，人像猛然活了过来，连这冷冽的空气都是甘甜的。

郁卿走在前面，说话间偶尔会有白雾，眉眼带笑地回头看他，而周围熙熙攘攘，人潮都往学校大门口缓缓流动。

多么有生机。

顾崇抬起面容，他已经全力以赴了，不可能在这个女孩面前吊链子。

可是酝酿了好久，亦是不希望表现得太过于自负。

“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