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艰难

庄妍退了出租屋，拎着简单的行李，踏上回家的路程。

机场候机厅里，她拿出化妆镜想简单补一下妆容，却看到乌黑的眼圈，和疲惫不堪的神情。

在这之前，她研究白启明的公司一个多礼拜，早晚不停歇，从市场现状，到未来分析，到行业前景，自己做了好几个大表，还配套思维导图，最终她得出了属于她自的方向。

十万块钱意思意思，不妥，各个方面都不妥。她给了白启明五十万，未来是出路，也可能是绝路，反正绝了她想吃租过活的想法。五十万，相当于老家两套六十平的房子，但是她几乎没有犹豫。

因为她要绝对的话语权，又在危难之际帮了公司一个资金紧张的小忙，空降兵历来不好当，不放点血，没人拿你当回事。

包括白启明。

白启明对她的态度很满意，觉得没有选错人，十年共事早就知道庄妍对待事业的态度。无论是从专业角度、管理角度还是眼界格局，她都不是普通人。

航班直达省城江州，飞三个小时，她睡了三个小时。

来接机的是目前公司的主要负责人白刚，听这姓就知道是白启明口中说的那位远房亲戚，不算太高，略微发胖，白色衬衫上的扣子系的有些勉强，裤子有种不贴身的肥大。长相嘛，还真跟白启明有点像，只是没有他长得精致和精明。

庄妍习惯从外在开始评判一个人。

而白钢面对庄妍的心情也是很复杂。

眼前这个细高挑的女人抢了他总经理的位置，变成了表哥的全权代表，这说明表哥对他失望了才找外援的。其次她财大气粗，直接扔五十万在公司里，虽说不算巨款，也算是个金主妈妈啊。

接机前白启明现跟白刚通过话：“庄妍很专业，但是脾气不小。你尽量配合她的想法，做好执行。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这话让白钢更不好受了，自己也是拿了钱认缴的啊，虽然没白启明和庄妍多，可照现在这形式，总感觉自己是花钱变成个打工的了。

“庄总，欢迎欢迎，早就盼您来了，感觉公司可算见亮了。”白钢满脸堆笑着迎上去。

公司开快两年了才有亮么？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庄妍眉头微微一皱，不露声色：“白经理您太客气了，我也很高兴能跟优秀的人一起共事。”

“那您是先去公司，还是先去下榻的地方？”白钢询问。

“公司吧。”

车子开了大概1个小时左右，终于来到长启知识产权的办公地址……地处一个类似城乡结合部的地方。

之前在看地图的时候，庄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顶多是偏僻一点，可真来了这地方，那种荒凉感扑面而来。公司里地方很大，独占个两层楼，但这位置是真不行。

进了公司，所有人都来都出来迎接了。庄妍看到他们的装扮，心也凉了一半，清一色的跟白刚一个穿衣风格，不管男女都这个样子。

这种形象，怎么去谈客户？怎么去跟企业负责人对接？怎么成单？

还有办公设备，全公司一共十个人，五台电脑，都做不到人手一台。平时干嘛，都玩手机吗？

幸亏之前看过公司的情况资料，要冷不丁面对眼前的光景，庄妍真容易气出心脏病。

简单的欢迎仪式过去后，庄妍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白钢也跟着进来。

“白经理，坐，正好有事跟你商量。”庄妍强迫自己管理好情绪，从刚才的冲击中脱身。

“您尽管吩咐。”白钢毕恭毕敬。

“我这个人呢比较直，喜欢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太喜欢在一些小事浪费时间。如果以后咱们工作上有什么摩擦，还得请你多担待。”庄妍打算先礼后兵。

“庄总您太客气了，什么担待不大担待的，都是为了公司好好发展么。”别看白钢这个人外形粗糙，说起话来还是挺中听的，比较有北方生意人的特点。

“那我就直说了。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把我的工作计划和对公司的具体整改方案发给你了。我我现在简单说一下吧。第一呢，我们的办公地址一定要换，必须要换到交通便利，企业密集的地方去，我知道这个城市的南部是高新区，我想把地址选到那里，当然了，这还需要我们几个合伙人再商定，但目前这个地址肯定不行。第二，公司团队要重新组建，我们只有一个流程专员，会计部门两个人，文职两个人，剩下的是销售部四个人，再加上你。人员配比不合理。我觉得现下最应该招聘的是人力资源，文职和会计对于我们目前的经营来讲显得臃肿，销售部门太过笼统，必须要细分。并且我们还需要法务。这个法务部开始我可以撑着。我的计划里，我们应该有流程部、行政部、法务部、人力资源部、销售部下还要分业务组，比如知识产权组，高新组，渠道组等。”

白钢的表情，由一开始的微笑，慢慢的变成严肃。第一他跟庄妍比是真的不专业，第二他并不想扩建公司。就照着庄妍这番折腾，她拿的五十万都未必够啊。“庄总，咱们一个刚起步的小公司，至于整的那么全乎么。本来单子就难，再不从成本上省，那就真活的艰难了。您看咱们现在的办公地点，虽然偏点，但租金便宜啊。咱们这五百多平米，跟市里100平米的的地方一个价。而且这员工都是附近的，用工成本也便宜。您一搬家，人家都闲远，再不干了，现在招个好人多难啊。”

听这话，庄妍都为他的目光短浅而难过。“白经理我知道你的顾虑，我看过我们的账面，我们现在不是没有钱，是怕钱花出去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做生意不能怕花钱，不齐全怎么往正规和大规模上奔呢。说到用工成本，便宜就一定是好的么？嗯，这一年的培训记录有么？”

庄妍突然一问，搞的白钢措手不及：“培训记录？我们是定期培训的啊，但没有做记录这个习惯啊。”

根据经验判断，白钢的话可能就代表着，没怎么培训过。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庄妍知道要让白钢一时接受这些有些困难：“白经理，整改细节我都发给你了，这周我打算去买个房子，你也多看看，跟白启明白总那头多商量，我们互相给个缓冲的时间你看怎么样。这段时间呢，你最好也思量一下，作为公司的副总经理，你要分管哪几个部门，你可以先选一下，剩下的给我就行。”

白钢的脸抽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心想真是财大气粗，还打算去买个房，就像去买棵白菜一样简单。大城市回来的人就是居高临下，真能摆谱。

等庄妍自己打车离开后，白钢终于爆发了，他在办公室里狠狠的拨通白启明的电话，近乎咆哮：“哥你真是给我招来个祖宗啊，还什么都她说了算，拿点钱就了不起啊，她对江州的经济了解吗？对公司现状了解吗？她凭什么这么趾高气昂啊，深圳回来的就都是能人啊，我告诉你哥，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给我退钱吧，我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