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含冤入狱(其一)
却说那许翔想要夺回自己的钱袋,却于王家客栈中阴差阳错的杀死了号称“妙手空空”的扒手刘玄,久居深山的许翔哪见过这般场面?更莫说是叫他亲自参与其中了,因此失手杀死刘玄之后许翔便吓得大脑一片空白,摔倒在地不省人事,连逃跑都给忘记了,直到秦捕头带着四名捕快到来,将他与刘玄的尸首以及店中掌柜伙计一干人等一并带回了扬州府县衙。
“放手!放开我!我是冤枉的!冤枉的!”
一座精美而又厚实的木门框两侧立着两个持棒的衙役,上面挂着一方木匾,匾上所写赫然正是“衙门”二字。为首的秦捕头率先跨进了门内,随后跟着的两个捕快架着正一个劲猛叫唤的许翔,再往后的二人一人在前抬着刘玄的两只脚一人在后拎着他的两只手,最末的便是王掌柜与一众伙计了。
“秦捕头,待会在堂上,还望您能为在下美颜几句。”正在院内走着,王掌柜忽然疾走了几步赶到秦捕头的身边,悄悄的将二两碎银交到了秦捕头的手中,秦捕头掂了掂这银子的重量,随后微微颔首,又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
进了正堂,两侧正对地站着八个持着大木棒的衙役,一个个神情肃穆,又有些凶神恶煞的感觉。上首放着一方典雅的木桌案,上边摆着几卷卷宗、一端笔砚、一桶令箭以及一方醒木。桌案正后方坐着的是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身着翠绿色花鸟官袍,头上顶着个乌纱帽,这大概便是此间的县令了,也便是人们常说的县太爷。在县太爷头顶上上方的高粱上挂着的也是一个漆黑的大匾,上书“断案如神”。
“大胆!何人再此咆哮公堂!”进了县衙许翔却依旧一个劲地嚷嚷着,县太爷听得有些烦了便将醒木一拍,对着许翔喝道。
“大胆!还不速速闭嘴跪下!”那秦捕头对着许翔的脸上又是两下子,随后便一脚踹在了许翔的后膝上,许翔吃痛,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随后便跪倒在了地上。
、“堂下所跪何人?哪里人士?所犯何事?”看到许翔跪下了,县太爷也便合上了手里的卷宗,清了清嗓子,问道。
“不……不是我干的!冤枉!我是冤枉的啊!”许翔还想站起,却又被两个捕快一左一右给摁下了。
“答非所问,来人啊,给我痛打十大板,叫他清醒清醒!”县太爷哼了一声,从桶中抽出了一枚令箭掷在地上,令箭落地发出一声脆响,那两名捕快一同发力将许翔给摁在了地上,两侧的八名衙役也上前来,挥着大板,两个压住许翔的双肩,两个压着许翔的双臂,两个压向许翔的双腿,至于最后两个则是灰起了大板朝着许翔的屁股上招呼了过去,这板子打得可是毫不留情,整个院落中瞬间便充斥打板子的声音与许翔的惨叫声。
“如何?现在你可清醒了?如若仍是不清醒本县可差人再帮你清醒一番。”说着,那县太爷又拎起了块令箭准备丢下去。
“别!别打我!”许翔惊恐地叫道,刚才那十大板可真是将他从混沌中给打了回来,那两个差役似乎练过几年,几个板子下去几乎将他打得是皮开肉绽,这若再来上几板子可不得要了他的命?他这条命还要留着回去孝敬老娘呢。
“小人许翔,扬州城外历山村人士,今日...本想回被窃财物却又被那窃贼抢了十两银子,后来又......不慎杀死了窃贼...”在叙述自个身份时到还好,可一说起犯了什么事小这尚算健壮的少年的声音不知怎地便变得细若游丝了起来。
“哦?”那县太爷随即又看向了刘玄:“秦捕头,此人可就是死者?”
“回禀知县大人,是的,在下赶到王家客栈时此人已然身亡,但属下对此人不甚了解,只知他名叫刘玄,其余具体事项或许这位王掌柜要比属下更了解一些。”秦捕头朝着县太爷抱了个拳,对着身后颤颤巍巍跪着的王掌柜比了个请的手式。
“嗯,你便是王掌柜?”
“禀县太爷,草民王安贫,是这王家客栈的掌柜。”突然被点了个名,王掌柜立马对着县太爷扣了几个响头。
“此事发生在你店内,你且将此事来龙去脉一一道来,切不可有半点隐瞒,如若不然可休怪本县不留情面。”县太爷再次醒木一拍,喝道。
“是是,这刘老爷啊是我们这间小店的老主顾了,隔三差五地便会来这里喝酒吃肉。今个却不知怎么被这小子给盯上了,非要说刘爷手上的钱袋子是他的,刘爷不给他便硬抢,被刘爷制服之后他又发现了刘爷身上有十两白银,想要讹诈于他,讹诈不成便一怒之下趁机杀死了刘爷......可怜的刘爷啊......大人,您可要重重治他个罪,还刘爷一个公道啊。”要说这王安贫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能力也当真是不错,平仄抑扬、悲戚激昂,明明是刘玄偷了许翔的钱袋还抢了他十两银子,可经他这一说反倒真的像是许翔是杀人劫财的凶手了。这等口才只做个客栈掌柜而不去做说客实在是可惜了。
“你......你为何血口喷人?大人,事实不是这样的......”听得此话,许翔顿时大惊,气得红着脸大吼道。
“大胆!你这刁民,本县叫你说话了么?念你是个山野村民不识得规矩饶你一次,若再有下次休怪本县大板伺候!”县太爷醒木再拍,对着许翔喝道,旋即转向了秦捕头问道:“秦捕头,此案你却如何看?”
“禀大人,属下以为王掌柜所述当为实情,其一,这许翔如何证明那刘玄的钱袋是他的?此事确有讹诈之嫌。这其二,许翔说是刘玄想要强夺他十两银子,可许翔一山野小民哪来的那么多银子,这分明就是栽赃嫁祸。”那秦捕头眼睛微眯,对着县太爷抱拳道。
“嗯,秦捕头言之有理。”县太爷捋了捋自己细长的山羊须,颔首道。
“胡言!一派胡言!事实分明......”不仅王掌柜,就连秦捕头也在颠倒黑白,叫许翔怒不可揭,可这话刚刚说到一半却又叫县太爷的醒木给拍了回去。
“本县可有向你问话?这般咆哮公堂,本县绕你不得,来人啊!给我打!”
令箭落地一声脆响,随后堂中院内便再一次响起了打板声与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