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苏醒（4）
昼夜酒吧
顾明越今天在家和父亲大吵了一架，摔门出来在马路上兜了几圈，想找个地方喝酒，又不希望碰见熟人，开着开着就拐进了这家酒吧。
此刻他一个人坐在吧台边上，凌瑞不断为他续杯。
第九杯龙舌兰下肚，顾明越听见眼前这个看起来气度不凡的男人说：“酒是用来慢慢品的，像先生您这样喝，与开水并无二致。”
顾明越脸颊微红，眼神却依旧清明，他放下空杯子，语气有几分醉态：“那这也是有味道的开水，至少不寡淡。”
凌瑞嘴角微勾，不再言语。
顾明越等了几秒，没等到对方的下一步动作，抬眼示意他倒酒。凌瑞手一抬把酒瓶盖上了，说：“烈酒伤身，建议您还是少喝点。若您实在想喝，不如我给先生调一杯酒品鉴品鉴？”
顾明越点头说好，右手撑在台面上看凌瑞操作，不一会儿凌瑞将一杯荧光绿的液体推到顾明越面前，说：“这杯酒，我叫它暗夜幽莲。”
顾明越把酒举到嘴边，还没喝上一口，酒吧的门突然被推开，涌进来六个警察。其中一个进来后率先将大厅里的音响电线给拔了，音乐声戛然而止。
舞池里的一群人立即骚动起来，有几个不老实的朝后门跑，被守在门口的警察摁倒在地上。
领队的大声说道：“我们是XX派出所的，刚刚接到举报，这里有人在进行非法活动，请所有人双手抱头蹲下！”
话音刚落，人们纷纷抱头在原地蹲下，不敢乱动。
张涛和李成走进来，看见吧台处还站着的凌瑞和顾明越，张涛有些意外：“顾少爷怎么在这里？”
顾明越放下酒杯，脸色有些难看。他很讨厌和警察打交道，上次在警局的经历让他很不愉快，因此和张涛说话的语气并不友善：“我在哪里是我的自由，张警官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张涛无所谓地笑笑，反正就是随口一问，不打算和他追究这些。
李成回头给领队使了个眼色，领队开口道：“所有人带好随身物品排队走出去，我们要检查身份证，核实之后会放大家走。请配合我们工作！”
张涛适时补上一句：“顾少爷就不用查了，请自便。”
顾明越被他们这样一闹，喝酒的兴致都没了，他端起那杯暗夜幽莲一饮而尽，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红钞票放在吧台上，对凌瑞说：“酒不错，下次有机会我们再慢慢品。”说完转身走出酒吧。
领队没再管张涛这边的情况，和警员们一起守在门口兢兢业业地“演戏”。
凌瑞虽然早就知道张涛会来，但面子工程还要做足，他佯装惊讶地问：“张警官今天来是还有什么需要调查吗？”
张涛露出一个和善的笑：“今晚是派出所接到群众举报，我在路上刚好遇到，所以跟过来看看。”
凌瑞心中冷笑，表面不动声色的说：“那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您尽管说。”
张涛点点头，示意身边的李成拿出搜查令，说：“例行公事，二楼方便我们上去看看吗？”
凌瑞看着那张搜查令，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他无法拒绝：“当然。”
…………
“队长，难道真的是我们搞错方向了？”收队回去的路上，李成眉头紧皱，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张涛也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难道吴川海真的就此失去踪迹了？
“先回局里再说。”张涛加快了车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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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瑞将人打发走，在酒吧门口挂上“休息中”的牌子，便让员工们都回去了。
他拨通了徐图之的电话，说：“我觉得不能再拖了，明天早上你们订最早的一班飞机先走。”
徐图之一听这话，明白情况变得有些棘手，问：“那你呢？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吗？”
凌瑞扯出一抹轻蔑的笑，语气从容：“不用担心我，你们那边先安顿好，稍后我就跟你们会合。”
顿了几秒，他再度开口：“刘胜廷不值得完全信任，明天你们离开的消息尽量做得隐蔽些，别给他的眼线有通风报信的机会。”
徐图之从进入刘胜廷给他们安排的落脚点那一刻开始，就排查了每个角落，发现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摄像头和监听器。
他早就知道刘胜廷不会老实合作，暗地里的小动作一堆。但他不打算硬碰硬，反侦查是他的强项，明天他不会给刘胜廷的眼线抓到任何一点机会。
挂断了电话，徐图之上了二楼，敲响沈倾房间的门。
“怎么了？”沈倾从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
徐图之凑到她耳边低语，沈倾觉得有些痒，下意识想躲，徐图之立即说：“有监听。”
沈倾停下动作，把人拉进房间里。徐图之看着她把门关上，有些无奈地又凑近她低声说：“每个房间里都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房间里没有安装摄像头。
沈倾瞪大眼睛，几秒后在床上找到自己的手机，在微信上给徐图之发消息。
两人用手机通信了一会儿，沈倾知道了徐图之的计划，给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片刻后，徐图之离开房间回到隔壁休息。
小区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面包车，负责蹲守的两个男人哈欠连天。他们一个负责监听，另一个在看拍摄到的监控画面，都没有出现异常。
监听的男人摘下耳机，说：“一点动静都没有，咱们真的要守一夜啊？”
紧盯着监控画面的男人，语气略显烦躁：“乖乖听上面的安排，别说其他的，不想干了随时滚蛋！”
男人不再说话，又戴上了耳机，车内再次恢复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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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在深夜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贺云霞在病床旁边放了一张折叠床，她已经困得睡着了。
躺在病床上的简帆眼睫颤动，仿佛是一个沉溺在深海的落水者，终于摆脱了那股压迫的窒息感。
他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里是一片黑暗，沉睡已久的意识渐渐回笼。
很快他就明白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听着耳边规律的仪器声，他尝试张口说话。
“……”努力了好几次，简帆都没办法发出声音，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以为是自己太久没开口说话的缘故，声带功能还没恢复过来。
他安静地躺了一会儿，慢慢抬起手，打算坐起来。但他的手没什么力气，上半身还没撑起来就又倒在床上。
在浅睡状态中的贺云霞听见声音，揉着眼睛起身。
走到病床旁看见儿子睁开眼睛时，贺云霞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她又使劲揉了揉眼睛。
简帆张开嘴想喊母亲，却依旧没能发出声音，他有些着急，抬手想去握母亲的手。
贺云霞此刻终于确认儿子醒来的事实，她激动得抓住儿子的手，说：“小帆，我现在去喊医生，你等妈妈回来！”说完急匆匆跑出病房。
几分钟后，医生和两名护士进来，围着简帆做各项评估和检查。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808病房却格外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