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之旅
皇城之旅由此开启。
皇城风亭水榭，酒肆茶楼，烟柳画桥，红楂黄柚，一切都好像与梦城一样，却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
小顾弈进入皇城，最醒目的当属那辉煌的金顶，巍峨耸立在所有楼阁中央。
“师父，那是什么？”小顾弈好奇地指着金顶问。
“那就是皇城的皇宫，皇城的城主住在那里，自称皇。”
“什么是皇？”
“传说中的帝王，掌管人间。”
“那这么说他比乞老还厉害？”
“嘘——自称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称号，做不得真。”
小顾弈悻悻然点头，不再谈及此事。
“麦芽糖嘞、麦芽糖、麦芽糖……”然后就是一片叮呤作响，叫卖声自师徒二人身边经过，在前方不远处停下。
一大群孩子一哄而上，叫道：“阿丁叔，我要一块我要一块。”
彼时的小顾弈还不知道麦芽糖是什么东西，但这么热闹的事可落不下她，她跟着一群孩子一起挤向那个阿丁叔。
银铃般清澈的笑声，灿若星辰的笑脸，这就是一个孩子最无忧无虑的年纪了。
只见阿丁叔左手拿一把铲子，右手握一把锤子，在一片雪白的冰面上一敲。
“叮——”一声便敲下一块不大不小的麦芽糖。
“叮叮叮叮”悦耳的声音不断自阿丁叔手中响起。
终于轮到了小顾弈，阿丁叔敲了一块放在小顾弈伸出的小手心里，笑问：“小娃娃，钱呢？”
小顾弈愣愣，连忙转头冲杜浪撒娇，挥舞着小手：“师父师父，我在这里，这里要给下钱。”
阿丁叔抬头，望见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袍的男子，男子发顶绾着云冠，右手执一棕紫色竹扇，扇上镂空依旧是熟悉的山水。
只见阿丁叔肃然起敬，对杜浪鞠躬行礼：“神医，您怎么来了？”
又低头对小顾弈笑：“小娃娃，你是杜神医的弟子？那这钱我不要了，糖你拿去吃，拿去吃，不够再向叔叔要。”说着又往小顾弈的手里塞了两块白色的麦芽糖。
小顾弈茫然不知所措，抬头找找师父。
师父早已来到了人群前方，掏出几个散铜板，朝着阿丁叔抛去。
铜板稳稳的落在阿丁叔的摊板上，发出“哒”的一声脆响。
“你可别教坏我这小徒弟，她本来就鬼灵精，小心思多，哪能教她吃白食，日后指不定怎么坑蒙拐骗不务正业。”杜浪对阿丁叔嗔道，还不忘朝小顾弈喊话：“小丫头片子，还不快出来。”
“欸，来了来了。师父说的是，可不能吃白食。”小顾弈也生怕阿丁叔把铜板塞回给她，手脚并用，扒拉开人群，踉跄地回到了自家师父跟前。
阿丁叔也笑：“您啊，这半点不收人礼的性子，可是最倔。不收就不收，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巧这粉雕玉琢的娃娃，就差被您形容成江洋大盗了。”
“是啊是啊，这女娃娃那么水灵，说是琳琅倾城也不为过，日后不定得祸害多少男娃娃呢。”这里的一幕吸引力周边人的注意，大家见是杜神医，都纷纷聚拢了来。
人多了，嘴也就多了，人群中传来打趣，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是。
小顾弈听着人群的议论，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把小脸埋进地里。
还好杜浪捞起小顾弈，一个纵身逃出了人群，隐入了一家稍偏远的酒楼，寻了处无人的酒桌，点了二三个小菜。
杜浪冲小顾弈挑挑眉：“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怕你憋坏了，你阿爹找我算帐。”
彼时的小顾弈没了先前害羞的小模样，一股脑儿将豆子噼里啪啦的到了出来：“师父，他们为什么叫你神医还朝你鞠躬？那个阿丁叔头上戴的是什么？那个红红的串起来的果子是什么？我们等下去哪里玩？”
小顾弈的眼里射出道道精光，弯弯的眼睛布满狡黠。
杜浪叹口气：“你师父也就这三两医术还算过得去，早年间来这皇城，顺手救了两三个人。”
小顾弈内心翻翻白眼：“就您这医术，整个梦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您这谦虚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不过小顾弈可不敢打断师父的论述，大不了内心自己翻译翻译：“师父之前来皇城的时候以极其精湛的医术救了一大批人。”
“阿丁叔头上戴的是乌毡帽，牢固耐磨，湿之即干，可经风雨。”
杜浪拾起筷子，夹了面前的小菜，嚼了几口，又道：“红果子是山楂，你常吃的那个，只不过外面裹了层糖衣，叫糖葫芦。”说着，叫上了小二，帮小顾弈点了串糖葫芦。
“我们等下……怕是只能进皇宫了。”杜浪抬头望望前方不远处酒楼的大门。
门口三三两两地行人各自忙碌，小顾弈挠挠头，不清楚师父这看的是什么。
“师父？您在看什么？皇宫好玩吗？”小顾弈起身站在凳子上，小身板越过自己面前的那方桌子，伸手拽了拽发呆愣神的杜浪。
“来了……”杜浪喃喃道。
小顾弈转头看向酒楼大门，好家伙，一群着盔执刀的大汉鱼贯而入，莫约六七人。
小顾弈趴在桌子上，讷讷地问：“师父，他们是来找我们的吗？我们现在走来不来得及？我觉得皇宫一定不好玩，我们换个地方玩儿？”
杜浪依旧坐在那儿纹丝不动，时不时的伸筷夹些小菜。
眨眼间那些彪形大汉便立在了杜浪的面前，领头之人刚要说话。
只见一个小身影站在了桌子上，双手叉腰，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励：“输人不输阵，可不能丢人。”
“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是要强抢……强抢……总之，这里还有没有王法了！”小顾弈可生气了，话音未落，身体已经开始剧烈抖动，紧握的小手正要缓缓松开。
杜浪倒是冷静，一筷子抽在小顾弈的小腿肚上，打得小顾弈直跺脚，直抽气。
“为师怎么和你说的？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为师也不敢要求你窈窕淑女、吟诗赋词、对镜贴花、锦绣女红，你调皮捣蛋些也就罢了，整日里听的那些个说书的编排的乌七八糟的故事，来这里丢人现眼了？还不下来。”杜浪的声音里带着些怒气。
小顾弈听出师父是真生气了，手忙脚乱地从桌子上爬下来，瘪嘴的小脸委屈巴巴，眼框里蓄着泪，蹑手蹑脚的走到杜浪脚边，安安静静不再说话。
杜浪悄悄扫了一眼小顾弈，心下一阵叹息，觉得自己出手是不是太重了，心生愧疚，又怕自己出手太慢，小顾弈放倒了这群官兵。
杜浪倒也不是怕事之人，但总归是皇城之主，若是拂了那人的面子，怕是遭殃的是这无辜的皇城百姓。
“走吧。”杜浪冲领头的官兵点点头，起身，牵着小顾弈就走。
“你呀，又不是你爹那个大老粗，整日里动武动粗，脾气大。这是皇城，不是梦城，总归还是要给这里的主人一个面子，你手里的’一时倒’是想要狠狠打他的脸？”
“我就是不喜欢他们请人的架势，活像我俩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的，哼！”
“那还不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你要是不在大街上搞得这般人尽皆知，今日我们逛完就走，也就走了。这般横生枝节，怕是走不了了。”
小顾弈耷拉下脸，心下诽腹：“您也没有提早和我说啊。还好我眼疾手快，走之前捞了串糖葫芦，不然我都对不起我的小肚肚。”
一大一小背着后方的大汉窃窃私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