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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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暗潮汹涌7

次日清晨,昨夜的雨水积在洼地,映出宫人们忙碌的身影,残存的枝叶滴着昨夜的雨水,地上的残花落叶混着雨水渗入土壤,找到了它们的归宿。

天蓝如洗,万里无云,我刚刚起身,由着兰月给我梳理发丝,只不过这么早,竟有人匆匆来了晨华宫。

“公主,酒坊的韩师傅求见。”桂月通报道。

兰月迅速帮我弄好头发,又穿上了衣服,那韩师傅便急急忙忙跪到我面前,几乎哭出来:“长公主殿下,草民有罪!”

这个时候都不需要不好的预感了,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我不禁皱了眉头,问道:“发生了何事如此慌张?”

“殿下,今年要饮的桂花酒……都泡了水呀!”他这次真的带了哭腔,此事是他看管不力,没准自此脑袋就保不住了。

“莫要慌张,你仔细查看了吗?毁坏了多少有数目了吗?”我眉头紧皱,问道。

他回过神来,仔细回忆了一番,说道:“说来也怪,那雨水渗入酒窖,竟正正好好地淹没了今年的用酒,明年的还好好儿的……”

年份越是久的酒,越是要放在架子的下面,与土地接触才能出好滋味。

我怒极反笑,心下了然,对着韩师傅道:“如今着急解决不了问题,此事不要声张,否则本宫也保不住你的脑袋。”

“……是。”他喏喏道,“小人明白。”

“回去仔细查看一番,看是否还有残存的酒。”我道。

“是。”他应下后,颤颤巍巍的退下了。

“公主,这桂花酿是早已回乡的二十年前的老师傅酿的,且不说那老师傅是否还活着,还能不能酿出与当年口味一致的酒也很难说啊!”兰月有些着急了,这桂花酒乃是中秋宴会上必备的,如今除了岔子,可如何是好?

若是拿别的酒顶替,王公大臣们——包括陛下,都饮过去年的酒,若突然变换了口味,一下子就会被揭穿。可若是提前用了明年的酒,等到时皇后娘娘主持中秋事宜,就又露馅儿了。

兰月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在地上跺出个坑来。

“看你那抓耳挠腮的样子,真是一点儿你大宫女的样子都没有了。”

“公主!”兰月看向我,见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更急了:“您怎么也不想想法子!”

“皇后……定是皇后!她记恨您抢走了她立功的机会,所以才这般,竟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兰月愤愤道。

“怎么?难道现在要去找皇后算账吗?”我靠在榻上,淡淡问道。

兰月满脸幽怨地看着我,我站起身来,由她扶着:“快下早朝了吧?好久没看见本宫未来的夫君大人,甚是想念呢。”

“公主……”

“走,去等等本宫未来的夫君。”我说完,便离开了矮榻,兰月无法,只得跟上来。

我赶到前朝大殿的时候,百官还在上朝,看守的卫兵和太监不敢拦我,便由着我站在大殿外头。

里面竟还是在为我修建陵墓的事情争夺不休。

“陛下,且不说前朝没有惯例,如今长公主位高权重,却奢华至极,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如今若要再劳民伤财,大兴土木,委实不妥。”

不仅朝上的文武百官感到了诧异,就连我也不禁有些疑惑:这个韩奕韩大人不是向来自视清高,保持中立么?怎么站在反对我的阵营里了?

想到前些天卫莹去我晨华宫坐了许久,我便有些明白了。想必我的这位莹妹妹为了惹我不快,又煞费苦心地做了些什么动作吧。

她可真真是费尽心思了。

“陛下,臣以为,该陵墓可修。”

平淡却有力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不禁偷偷往里瞄了一眼,一时间心情错综复杂起来,竟是顾惟白。

他怎地竟会替我说话?

“哦?顾卿有何见解?”卫昭问道。

“长公主近年来并无出格之举,此乃有德行;多年前殿下凭借一己之力救我大珩于水火,此乃有功绩。于陛下而言,太后早逝长姐如母,此举是为孝;胞姊巾帼不让须眉,此事是为荣。前朝没有惯例,是因为前朝的公主平平无奇,陛下如若开了先例,由后世效仿,岂非千古一帝?”顾惟白侃侃而谈,一字一句都深入帝王之心,他总是知道别人想要什么,借此为饵,引鱼上钩。

“哈哈哈!”卫昭笑了,他看着满朝文武,声音坚定道:“修!”

“陛下圣明!”大局已定,反对者也别无他法,只得附和。

散朝之后,大臣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大殿,我看见顾惟白腰杆挺直,步伐稳健,光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自人群里也一眼就能望见。

我躲在宫墙拐角处,让兰月去寻他。

“奴婢参见太傅大人。”兰月上前行礼道。

顾惟白居高临下地扫她一眼,嗓子里吝啬地发出一个“嗯”的音,竟径直绕过了兰月。

兰月许是没见过这情况,只得又再一次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假装没看到他厌烦的神情,硬着头皮道:“太傅大人,奴婢是长公主身边的兰月。”

顾惟白这才正眼看了下兰月,仔细回忆了一番,末了,淡淡道:“忘了。”

兰月简直不想再与这个人交谈半句,直接道:“我们公主在等您,请随奴婢来。”

我看见兰月引着顾惟白走过来,便赶紧收回来视线,假装欣赏起花儿来。

“臣参见长公主,公主殿下千岁。”

“免礼。”我道。

“不知公主殿下找微臣何事?”

“本宫……”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竟觉得有一种自己在亵渎他的感觉,我微微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诞可笑想法从脑子里晃出去。

见我欲言又止,他竟也不说话,就那么直愣愣地等着我开口。

“本宫赏花而已。”我恢复了往日的高冷,声音平缓,毫无波澜。

对,就是来赏花,偶然遇见你散朝,想着有些交集便来寻你说话。

顾惟白抬头看着光秃秃的连叶子也没有几片的花丛,再愚笨也知道我在说谎——何况他向来不是个愚笨的人,于是二话不说一甩衣袖:“微臣告退。”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我愣了一会儿,不知道今日怎的自己就如此失常,但好在我脑子转得够快,于是便道:“也无什么事,只是那玄铁匣的钥匙,本宫怎么就忘了放哪儿了呢?”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他能听见。

果然,那个呆子又折了回来。

他看着我不语,我勾唇一笑:“太傅夫君,本宫需要你的帮助。”

他脸色终于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