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华纳:并购铺就的传媒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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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时代公司:从《时代》周刊杂志到时代巨头的美丽蜕变

(注:参见妮娜·蒙克:《抢滩传媒的傻子们》,北京,中信出版社,2005。)

时代公司是现今世界上最大的传媒内容提供商之一,旗下拥有杂志大约130种,其中包括世界上最畅销、最具吸引力、最值得信赖的品牌——《时代》周刊、《财富》、《生活》等。时代公司不仅是美国最大的杂志出版商,还是英国及墨西哥的三大出版商之一。纵观历史,时代公司之所以能够发展成为出版业的巨头,还要从一本名为《时代》周刊的杂志说起。

1.1.1 《时代》周刊的起步:同窗联手的艰苦创业

1922年,多年好友耶鲁大学高材生亨利·卢斯和布里顿·哈登,辞去在巴尔的摩《新闻报》的记者工作,共同奔赴纽约。他们在全面考察了20世纪20年代美国出版业的形势之后发出了“革命宣言”——“尽管美国在每日新闻事业上比世界其余任何国家都要发达,尽管外国人对美国期刊——例如《世界的工作》、《世纪》、《文摘》、《展望》等——取得的卓越成就啧啧称奇,但是多半美国读者对时事并不了解。这并非日报的过失,它们刊载了所有的消息;也并非周刊的过失,它们对新闻依然做出了恰当的评论;将这种情形随便归咎于读者自己的过失,更是一种武断的做法。读者之所以不了解时局,是因为没有一种出版物能开创潮流,使人们花费时间不多,却能周知世事。”由此,他们决定联手创办一本全新的新闻杂志。

1922年11月28日,卢斯和哈登在纽约东17街141号一座废弃的两层楼中的一个房间里,用从72位投资人那里筹集的85675美元,创办了日后蜚声国际的时代公司。后来,卢斯和哈登将公司搬到461号印刷贸易大楼,并将其新闻杂志取名为《时代》。

经过卢斯和哈登紧张的筹备工作,1923年3月,《时代》周刊正式创刊。当期封面人物为时任美国众议院议长坎农(该创刊号如今在收藏界价值已经超过1000美元)。1923—1929年,《时代》周刊的销量从17000份激增至25万份,广告收入也达到186万美元。

然而,在尚未分享创业成功的喜悦之时,哈登因为感染链球菌于1929年去世。为了接管刚刚步入正轨的时代公司,卢斯举债买下了哈登的股份。那年,卢斯31岁,时代公司步入了卢斯的独舞时代。

1929年7月,在卢斯的带领下,时代公司续写《时代》周刊传奇,出版了一本财经月刊——《财富》。与《时代》周刊定位不同,《财富》将消费群体定位于工商业界的成功人士。《财富》没有沿用《时代》周刊的大众化经营理念,而是定位在富贵、奢华的高端层面。《财富》第一期共184页,文章引人入胜,插图珍贵奢华。即使在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其销量也直线上升。与此同时,《时代》周刊也日趋繁荣,1934年销量突破50万份。1955年,《财富》首次推出世界500强的排名,开创了发布全球企业财富排行榜的先河。1978年《财富》由月刊改为半月刊,发行量超过100万份。《财富》不仅记录了美国及全球财经变迁与发展的历程,同时也复制了《时代》周刊一本杂志打天下的奇迹。

1936年,时代公司又推出了一本与《财富》比肩的杂志——《生活》,创办宗旨为:感受生活,纵览世界,直击事件,洞察时事。这也反映了之前卢斯的经营理念:对国家工商业的美好信念。其实《生活》原本被卢斯命名为《一角钱》,后来因为害怕被竞争对手复制,才易名为《生活》。顾名思义,《生活》要贴近生活,《时代》要反映时代。

针对这本全新的杂志,亨利·卢斯提出了一个口号:“图片,图片,还是图片。”所以《生活》不仅仅依靠传统的文字和精细的排版来描述生活,更加入了能够捕捉生活中一个个精彩瞬间的图片。为了能给读者展示一个全新动感的世界,《生活》杂志采用了当时最新的热处理印刷技术。同时,《生活》刊登了一些读者在无线电波里耳熟能详的名人的照片,在感官上给读者耳目一新的感觉。卢斯的心思没有白费,《生活》一经问世,便极为畅销。在仅仅四周时间内,《生活》的发行量就达到53.3万份,而此前美国历史上尚没有任何一份杂志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得发行50万份的成就。数年后,《生活》发行量突破百万,在此期间,《时代》周刊进一步发展,先后在拉美和加拿大出版海外版,与此同时,时代公司的广告收入与销量一起增长。

1954年,卢斯创办《体育画报》,但是这份杂志没有像《生活》一样一炮走红。军人出身的卢斯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在卢斯的大力投入下,《体育画报》终于扩大了发行量。

1.1.2 有线“时代”:时机下的远见

1.《时代》周刊的衰落

进入20世纪70年代,关心《时代》周刊的人越来越少,读者认为它已经过时了。与此同时,《时代》周刊最大的竞争对手《纽约人》周刊给读者的感觉更加新鲜。祸不单行,除了《时代》周刊令人感到厌倦,《财富》的读者也转向《商业周刊》、《福布斯》和《华尔街日报》。更糟糕的是,《生活》杂志由于连续亏损,超过4700万美元,1972被迫停刊。

对于时代公司的人来说,更可怕的事情是读者开始把时代公司定义为杂志超市,公司内部人员甚至把《体育画报》变成“运动员肌肉展示”或“泳装秀”,因为杂志每年都有一期泳衣专刊。

时代公司虽然内外都遇到了棘手的问题,但是依然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1974年,《人物》杂志创刊。然而,发行新的期刊并没有解决时代公司所遇到的危机,竟然有人宣称新杂志是《女性服装日报》和《银幕》的混合体,除此之外,大家还认为由于没有改变社会和教育的因素,《人物》违背了卢斯所代表的一切标准。

一时间,时代公司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时代公司决定改变经营策略,在蒙罗的领导下,时代公司逐渐扩大业务规模,并开始了对其他公司进行并购的“超越”之旅。

2.HBO:从诞生到成功

1968年,时代公司收购利特尔&布朗公司,进而将其经营范围扩展到图书出版业,除此之外,时代公司还进入电视经营领域,投资了一家名叫斯得灵的传播公司,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建立了全美第二大有线电视系统,取得了有线电视领域的竞争优势。

对时代公司而言,投资斯得灵公司是一个战略转型的好机会,通过介入有线电视业务,时代公司可以发展电视媒体。因此,1965年,时代公司用125万美元买下了斯得灵公司20%的股份。起初,这笔投资被业界看做一场灾难,1967年,斯得灵公司仅铺设34条曼哈顿城市街道线路就花掉了200万美元,斯得灵公司再次陷入财务危机。同时,经过民意调查发现,曼哈顿的民众根本不愿意花钱收看有线电视,此时的时代公司并没有知难而退,而是决定继续走下去,并为斯得灵公司担保了一笔1000万美元的银行贷款。然而,成为产业的先驱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1000万美元仍然不能满足斯得灵公司开拓业务的需求,它就像一个无底洞,吞噬了时代公司投入的所有资金。

1971年,时代公司在斯得灵公司累计投资了几千万美元,却没有任何成效,无奈之下,时代公司准备放弃有线电视市场。此时,斯得灵的创始人查尔斯·多兰冒出了一个新想法,他认为有线电视不能只是图像清晰,还应该传播高质量的电视节目,因此,他建议时代公司创办一个有线电视台,为自己的付费用户传播高质量的节目。这其实就是之后HBO的核心经营理念。

1972年5月,时代公司决定让多兰着手创办HBO。1972年11月8日,HBO电视台正式对外开播,杰瑞·李文任副总裁,负责节目的制作及日常运营。8日当晚,李文在演播室致辞,欢迎宾夕法尼亚州的365名用户收看全新的HBO频道。李文激情四溢的演讲吸引了第一批用户,在欢迎辞之后,观众收看到了一场在麦迪逊花园广场举行的曲棍球比赛,比赛终场之后是保罗·纽曼和亨利·方达主演的电影《永不让步》。凌晨0点,主持人宣告HBO节目播放完毕。第二天,为了解观看体验,李文又在HBO的演播室重温了整个播出过程。

HBO成功创立并没有挽救时代公司的财务危机,时代公司在斯得灵公司的投资比它对外宣称的要多得多,时代公司终于对多兰及斯得灵公司失去了信心。1973年,时代公司被迫将贷款换为斯得灵公司的股份,成为HBO唯一的控股人,多兰也因为在经营和财务上的不作为,被清理出管理团队。

1973年末,由于多兰离开了公司,原负责节目制作的副总裁李文被任命为HBO总裁。除了李文,所有的管理层人员都认为HBO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是一个没有任何希望的鸡肋。但是李文并不这样认为,这也正反映出时代公司历代卓越领导人的特质之一——高瞻远瞩、远见卓识。

以当时的经营状况,为了扭亏为盈,HBO至少需要22.5万名用户,然而,截至1974年底,HBO只有5万多名用户,更糟糕的是,争取新用户的花费在成倍增长。HBO的信号由原始的微波转为由转播塔传播,因受到地形影响,每20~30英里就必须有一座转播塔。当时HBO增加新用户的唯一方法就是建造转播塔,这项工作缓慢且效率低,开销很大。

为了挽救HBO,李文于1975年提出用卫星来传送节目。他成功说服时代公司投资7500万美元开拓卫星电视,一举将HBO打造成为电视传播业务的先驱者。

HBO在卫星电视业务上面一炮打响,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受HBO利好的影响,时代公司的股价开始攀升。神奇的卫星转播电视信号更是登上了《华尔街日报》的头条,引发了投资者对时代公司的追捧。

“对我和公司来说,这是个转折点。”蒙罗回忆说。

1.1.3 杂志与有线电视“齐头并进”

收购HBO后,时代成为全美第一家通过卫星传输电视信号的公司,并因此在有线电视业务上获得了巨大收益;与此同时,时代公司的杂志出版业务也逐渐摆脱危机,1972年,时代公司推出《金钱》杂志,同年,经营不善的《生活》周刊停刊,1978年又以月刊的形式复刊。除此之外,时代公司还推出了《人物》杂志。总之,70年代不再是时代公司的流年,时代公司也逐渐摆脱了经营危机,步入正轨。

在70年代末期,时代公司发展最快、市值最大的部门是有线电视部门,大概占了时代公司总盈利的一半。80年代初期,时代公司旗下的杂志盈利开始稳步增长,其中《时代》周刊、《人物》等名牌杂志占据了时代公司杂志出版的主导地位。

当然,时代公司的超越过程中必然伴随挫折的冲击。80年代初期,有线电视行业一片萧瑟,而此时的时代公司则调整战略,把主要精力放在杂志出版业务上,时代公司创办了一家杂志开发公司,主要目的是分析现有杂志市场,并研究创办新杂志的可行性,当然,这个开发公司也交出了自己的成果,在它的调研下,时代公司出版了《画报》周刊。然而,由于市场反应差强人意,经过大约一年的时间,《画报》最后黯然退出了杂志市场。

为了维护自己在杂志出版业的霸主地位,时代公司常常采取策略将竞争对手收购,纳入自己的旗下。1985年,为了缓解《南方生活》对《生活》的竞争压力,时代公司斥资4.8亿美元将其母公司南方进步公司收购。1986年,时代公司为了缓解《发现者》面临的竞争压力,收购了《科学文摘》等科普类杂志,并于次年停止出版。

尽管70年代时代公司面临的竞争对手很多,时代公司依然是世界杂志出版业中实力最为强大的集团公司。时代公司旗下的《时代》周刊、《生活》、《财富》等杂志改变了现代美国人的阅读习惯;《人物》以其通俗的特色成为全美最受欢迎的大众杂志。美国专业杂志《美国律师界》、《职业妇女》、《职业母亲》,中国香港出版的《亚洲周刊》,日本出版的File Japan、《总裁》等杂志都有时代公司的股份。

可以说从20世纪80年代时代公司已经走出美国,开始影响全球,它在出版界强大的营销网络,影响着美国,也影响着全世界的舆论导向。时代公司开创了全球出版业全新的时代。历经60余年的风风雨雨,时代公司成功地“超越自我”,从一本杂志“蜕变”成时代潮流的弄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