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弃旧笃新
那扁荣被捆了手臂,被秦超木推搡着走在了众人后面。他此时才开始头脑清醒起来,心道,自己这般痴心,而华伊雪却根本不领情,还不如之前先行逃了,以后再找机会抓到她,然后强行占为己有的好。他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这么喜欢她,她竟然一点也不看重,看来这女人还真不能善待,还是要巧取豪夺才肯依从。现在想想自己的处境,已经落在了他们手里,要是他们办完事,说不定便会杀了自己灭口也有可能。一瞬间,他心里感觉特别的后悔,这脚下自然也慢了下来。秦超木不明所以,只道他是在故意磨蹭,给他先除了眼罩,又使劲推搡了几把,让他跟上,然后也走到了那狐狸洞附近。
扁荣抬起头来,察看四周,看看有没有逃走的机会,可是他这一抬头,却直接迎上了洞穴前那只狐狸的目光。四目相对之下,扁荣忽然感觉到困倦至极。他心想,难道这狐狸也有用意念控制人的本事,但想想也不太可能,于是苦笑了一下,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
可是等他再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的场景都变了,自己已经不是在荒郊野外的野洞之旁,而是在一所豪华大宅之前了。并且自己也没有被绳子捆住双手,身后的秦超木也消失不见,附近的秦一他们也都失了踪影。
扁荣看此情景十分震惊,不自禁的叫道:“咦,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这里,究竟是白日做梦还是遇到神仙了。”他小心翼翼围着大宅转了一遭,不仅没有发现秦一他们,到处也都是寂静无声,仿似根本没有任何人的踪迹。扁荣看到那院门半开着,想走过去打开院门先出去再说,这时却看到有一个女孩子从宅子里款款而出。
扁荣看了一眼那女孩子,不禁惊呆了,原来那少女看似只有十七八岁,身着黄衣黄裙,却生的是芳容绝世,容颜极美,浑不似人间之人。扁荣还从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不禁目瞪口呆,一时怔在了原地。接下来便言行失态,他竟然双手合十,伏身拜了起来,一边拜一边心里在嘀咕:这少女要比华伊雪还有鹊英她们还要美上百倍呀,这应该不是人间之人,只有仙女才会如此美丽吧?
他不仅心里嘀咕,嘴上也开始不停的说道:“谢谢仙女搭救,谢谢仙女搭救。”
那黄衣少女看到他的神态,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我可不是什么仙女,你不用拜我。”扁荣此时还不敢抬头,恭恭敬敬的说道:“我刚才还被人绑着,现在却到了这个所在,肯定是你搭救的我了,你不是神仙又会是谁呢?”
那黄衣少女道:“你倒挺会说话,一口一个神仙的夸我,可是我真的不是什么神仙,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女孩而已。你们之前在那野洞前中了毒草的毒,都不幸昏迷了过去,我父母恰巧从那洞穴经过,于是便将你们救了回来,那毒草的毒性会让人失忆,所以你们虽然醒了过来,但这几天一直处在失忆的状态,你现在也许是刚刚醒了而已。”
扁荣奇道:“没想到我竟然昏迷几天了,还失忆了,我怎么完全不知道呢,真是太神奇了!那当时和我在一起的人都去哪了?”黄衣少女道:“他们正在卧房休息,你想不想去见他们呢。”
扁荣听到秦一他们也在此处,赶忙说道:“不想不想,我还是自己走吧,我和他们并不是一路人。”他说着便准备从大门溜走。那黄衣少女阻止道:“你不用急着走,那几个人还在失忆中,他们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况且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你要是想走,也需要留下你的名姓再说。”扁荣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却发现那大门刚才还半开着,现在却不知被谁关上了,还上了把锁,心里感觉十分奇怪。
于是他又转头看向那少女,想再央求她帮自己开门,却发现她的一双眸子十分清澈明亮,顾盼之下,璀璨生辉,身材也十分婀娜多姿,不禁心生了邪念,心道:“这女孩子要真是个凡人的话,她生的这么美,又看似柔弱,而这时只有我和她二人,如果我上前控制住她,把她抱在怀里,肯定是十分舒服吧。哪怕她拼命的拒绝我,挣扎的厉害,但我只要摸上一把,那也是人间之福了。”此等邪念一出,他的身体立马便跟随着欲望的召唤,向前踏上了几步,准备向着那少女逼近,并且暗暗运起了内息,双目和少女对视,想用意念控制住她。
他正一步步的走向那少女,却听她幽幽的声音忽然响起:“我问你几个问题,这第一个问题就是,我很好奇你的出身和经历,想了解你一下,看看你有没有做过亏心事。”本来扁荣此时已经逼近了黄衣少女,这句话的声音入耳,他却感觉自己再也走不动了。并且感觉那少女的眼神仿佛有一种魔力,这种魔力比自己创造的意念还要强烈的多。于是,扁荣本想控制对方,却没想到已经被对方给控制住了,自己脑海里瞬间开始不停的回忆,想把自己能想到的过往都一五一十的诉说出来。
只听扁荣悠悠说道:“我姓扁,单名一个荣字,出身在医术世家,祖上是黄帝时代的神医扁鹊,医术极其高超,他之后的后人也因此沾了光,多是从事医术行当,一直到了祖父那一代,我们家都是多出医生的家族,只是再无先祖那样的名医而已。
可是到了父亲这一代,却出了变故,父亲放弃了行医,转而研习起了方术。起因就是祖父看我家族医术没有突破,想让父亲出外拜师,回来后光耀门楣,可是父亲当时到了南方边陲一代之后,到处寻访名师,但是皆被拒绝了。父亲心灰意冷,正想回转家来,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一个傣族姑娘,也就是后来我的母亲。
她和父亲相反,世代都是修习方术的,并且到了她父亲这一代,方术更加的如火纯青,家族也因此发扬光大,远近闻名。当时母亲看中了父亲,便欲留他入赘在娘家,可是父亲坚决不肯,却想带她来北方生活,母亲也是愿意依着父亲,于是带着他从家族逃离了出来。
来到北方之后,父亲便跟着母亲修习了方术,反而完全放弃了医术。这个转变,皆因他看到自己的医术突破无望,名师又不肯传授,所以渐渐的对行医失去兴趣,而方术却能让他有些成就感,并且北方当时术师还少,于是父亲莫名的受到了一些民间信仰者的尊崇,也颇感满足。
可是这人只要修习了方术,便一心的想要达到最高的境界,父母也是如此。他们各处收集能够练功的奇珍异物,还炼制了各种毒药,为了达到最深一层的巫毒也是费劲了心血。甚至为了得到操控生物的方术,还害死了自己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孩子,做成了引子,而那孩子就是我的哥哥,他们当时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忍受了巨大的痛苦,才下的去手的。我们这种人就是如此,有时候为了达到上等境界,便要牺牲自己心爱的东西。
后来,父母又有了我,但对我跟对哥哥不同的是,有了我之后,他们便加倍的疼爱我,我从小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我要什么,他们都会设法给我拿到,我想干什么,他们都会纵容我去干。只是有一件事,他们却不肯跟我妥协,那就是学习方术。我本来一点也不喜欢,可惜他们认定的事情,就算再疼惜我也不肯放弃,他们就是一心想把我培养成方术名家。我也曾经反抗过,说我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他们却十分愤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无比凶狠的强迫我遵从。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修习之后欲罢不能的感觉,就像是有了烟瘾酒瘾一样,根本难以戒除,甚至自己没有达到的境界,便会寄望于下一代。
后来我也没有办法,只好顺从了他们,每天按他们的安排,修习各种方术。父母为了我能达到高深的境界,还开始了危险的试验,让我服用一些毒物,然后再运用内息压制毒性。时间久了,我的内息强度竟然开始突飞猛进,但服用的毒物也是毒性更深。周而复始,我已经能够运用内息调动意念,来控制生命和非生命体了,我的功力已经到了高等境界了。
可惜在我十几岁时,却遭遇了瓶颈,我运起内息时竟然难以克制毒性了。毒性还一直蔓延上攻,令我开始神志不清。父母非常紧张,试了各种办法,却都无法让我恢复到正常。
后来经高人指点,说是需要千年的蛹虫草花才能克制我的毒性,只要毒性克制住了,我再增加内息,便能完全的压制住毒性。然后我就算是突破了瓶颈,之后便会一路顺遂了。
关于这种蛹虫草花,父母还真是无处可寻。正在他们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却在山野中意外遇到了一对夫妇。这对夫妇显然认识父母,还和父母亲热的打了招呼,父母问他们去干什么,他们却神神秘秘的,不肯透露给父母。父母察觉有异,便尾随着他们到了一处山谷,只见那对夫妇到了一个斜坡后停了下来,低下头在挖着什么东西。父母在一旁躲着偷看,发现原来在那里长着几棵奇怪的小花,根部竟然是甲虫的模样。
“蛹虫草花!”我父母大喜,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们当即跳了出来,对那对夫妇说道:“快把蛹虫草花让给我们!”那对夫妇大惊,待看到来人是我父母后,不仅不把那蛹虫花草交出来,还埋怨我父母跟踪了他们。我父母大怒,因为得之心切,当即两人便运起毒术,用毒物封住了那对夫妇的去路。那对夫妇本来还想拿去工具抵抗,但被我父母连连施毒,两人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然后便中了剧毒,双双殒命。随后父母便将那对夫妇就地焚烧,骨灰撒到了树木花草丛中做了肥料,然后带上那蛹虫花草,兴奋的回到了家。
回来之后,父母倒是丝毫没有隐瞒,还给我讲了事情的经过,意思是说这蛹虫草花得来不易,一定要物尽其用才行。我当时虽然神志迷昏,但听了之后心里也感觉难受,因为当时毕竟还是小孩子,还没有被世俗沾染太多,听说他们这样做,感觉那对夫妇还真是有些可怜。
那蛹虫草花的确神效,服用之后,很快便压制住了毒性,于是我又继续拼力增强内息,后来终于突破了瓶颈,让自己的内息始终道高了一尺,一直压制住了毒性。
可惜这种毒术毕竟违反常理,所以后来还是出了岔子。就在我内息稳中求进的时刻,却感觉到腹部隐疼,一开始认为是吃坏了肚子,就捱了半年之久,但是后来却越来越疼,自己摸着好像还有个肿块随着触摸来回晃动。
无奈之下,我便告诉了父母,他们听了非常紧张,但是察看后却也无能为力。虽然以前父亲说过有病会自己治疗,绝不看医,这次也破了例,他们带我到了附近医馆诊治。那医馆医生说我腹内生了瘤子,并且已经长大,已经无药可治了。父母听了之后非常愤怒,骂他是庸医还砸烂了他的医馆。
可是我的腹疼却越来越厉害了。看着我每天呻吟不已,父母虽然都认为那些庸医不可靠,可还是带着我四处的求医问药,但几乎都得到了同样的答复,那就是这个病已经不可治了。
后来,父母只好自己在山中采药,利用自己掌握的药理知识给我调理。那些年因为到处求医治病,父母给人驱灾辟邪所赚的钱,也已经入不敷出了。
这时却遇到了那鹊英姐妹,她们竟在山中找到了一个满是玉石的洞穴。父母恰巧遇到,知道这玉石值钱,便想占为己有,几番呵斥恐吓之下,将那对姐妹赶走。我们留下来想采了玉石去卖,可惜那洞穴离山外太远,里面玉石又多,不好运出去,如果一点一点的拿出山外,又怕那姐妹再次找来,或者被其他人发现。于是父母干脆在那里搭了茅舍,一把看守,一边想着万全之策。
而那鹊英,也的确又带着她的朋友找来了。我父母一看,便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是不肯放弃,于是运起了毒术,想让满山的动物都狂躁起来,将他们都撕成碎片。可没想到,后来他们不但没有被动物咬死,反而利用巧计直接攻上山来。我父母不敌,只能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让他们下去拿几块玉石带走,然后那鹊英的朋友秦一便会给我治好病。
我父母将信将疑,但是既然有了一线希望,他们还是想试一试,可是他们没想到却中了秦一的计策。原来那山洞里的玉石本是玉陨石,据说是在数千年前天上的星星掉落在地下形成的。而这玉陨石有个特性,那就是能治疗恶肿,并且这个洞穴里的玉陨石还是上上之品,对恶肿可以说能够玉到病除,无怪乎我喝了那玉陨石粉末的水,肿瘤便接着好了。
父母不知中计,还对他们千恩万谢,并忍痛答应毁掉了童尸。后来父母得知真相后,自己竟然守着一个药库反而去求他们医治,还因此毁了心爱之物,都是恨得牙根痒痒。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有了这些玉陨石,我修炼巫术便又可以突破瓶颈,不再怕什么恶肿了。“
黄衣少女听他说完之后,皱了皱眉:“你父母的做法的确不太地道,虽然是救子心切,也不能残害了人家的父母呀。”
扁荣道:“这个我当时也感觉他们做的有些过份,但现在长大了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根本没有选择的。”
黄衣少女又皱了皱眉,扯开话题道:“这事情既然发生了,恩怨情仇还是你们自己解决吧,我也不好过多评价。只是我想知道,你如今也到了谈情说爱的年纪,有没有考虑过自己个人问题呢,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呢,或者你曾经喜欢过几个人呢?”
一提到这个问题,扁荣还真有些兴奋:“当然有了,我喜欢那个华伊雪,当初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爱上她了。记得那时她跟着鹊英和秦一,一起来到了玉洞前,我虽然腹部疼痛,神情恍惚,但乍一看到她还是不禁呆住了,她的脸蛋就像苹果一样,圆润俏丽,两只凤眼异光流彩,甚是明亮,身形也很苗条纤秀。她不同于鹊英般窈窕淑女,行事却很是落落大方,也不同于鹊英的冰清玉洁,她看起来好似桃李带春,她正是我喜欢的那一种类型。
反正无论怎样,我都对华伊雪是一见便钟了情,然后便觉得她处处都好,特别是她离开的那段日子,我虽然病好了,但却茶饭不思了。父母也不知道原因,只能以各种方式开导我,我最后没有办法只能说出了实情。父母一听我竟然喜欢华伊雪,都嗤之以鼻,纷纷说我们和她道不同不相为谋,根本就走不到一块去,何况现在已经跟仇人一般,怎么可能回头再相于她呢。
于是,他们开始给我安排了不少相亲,还想让我去青楼发泄,那意思是我可能太压抑了,遇到了别的姑娘,可能就会把华伊雪给忘记了。可是我在城里转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能和华伊雪相提并论的。
我虽然受了父母的影响,对别人的生命和尊严都当作了儿戏,可是这一次,我想我真的认真了。我想得到那华伊雪,并且还想过为她放弃这一切,只要能和她长相厮守就好。虽然以前我没有尊重过哪个女人,但这次,我却为了这一个女人低三下四,为了她能背叛自己的主子,背叛自己的父母。
那次华伊雪被花青羽抓住,我央求她将华伊雪交给我看管。一开始,华伊雪对我很是抵触,我再怎么温言软语,她都不为所动,于是我索性将她的神志控制住。当时我父母和那些武师劝我,既然想得到她,那么就趁此时机强硬一些,只要生米做成了熟饭就行。可是当我面对她时,却不忍去伤害她,我还是很希望她能够转了心性,能够主动接纳我的,我希望和她的两情相悦。因此,她虽然并不领我的情,我还是帮她逃走了,这一次出来,我也痴情的帮了她。可惜我错了,都说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到现在才知道这句话的道理。刚才一路上我都很后悔,看着华伊雪那高傲的样子,就想着不如当时给她用强的,就算是生米做成了熟饭后她也不愿意,那我也是占了便宜。”
黄衣少女听他说完,若有所思,说道:“的确,爱情这个东西是不能够勉强的,这是千百年来的定律,所以痴心的人不一定对,而无情的人也不一定错,只是他们没有缘分罢了。”她接着又道:“这么说来你只喜欢她一个人了,也算是个痴心人呀。”
扁荣这时的意志受这黄衣少女牵制,竟然想什么便说什么。他此刻想的是:如今自己不想再痴心了,如果你这位小姐愿意,我便会放弃了那华伊雪,和你双宿双飞。他想到此便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其实我也不是什么痴心人了,只不过之前没有遇到过比华伊雪更好的,现在遇到你这么美的女孩子,如果我能得到你,那华伊雪又算的了什么。”此时扁荣不仅有什么便说什么,竟然还反映在了动作上,他竟然向那黄衣少女走上了几步,还作势要扑上去。
那黄衣少女却丝毫没有害怕,只是脸上挂上了一副憎恶的表情,说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呀,我还以为是什么痴心人呢,原来也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这种人多了,只会让更多的女人伤心。”她说着便摆了摆手,那扁荣本来已走到了黄衣少女身前,却瞬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睡意,竟然立马便倒在地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