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墓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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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痴心绝对

与此同时,鲍真真也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眼睛便不自禁的闭上。等再睁开时,却发现眼前的场景全都变了,本来是在荒山野岭的洞穴前面,现在却变成了一座气势庄严的深宅大院。并且,就连刚才还在身边的秦一他们,也都凭空消失了,只剩下自己茫然的站在这里,浑然不知所措。

当然,这里也并非只有自己一人,在自己面前几丈之外,还站着一位美丽的黄衣少女。鲍真真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面前的确是深宅大院和美丽少女。她掐了掐自己,很疼,好像也不是在做梦!她看那黄衣少女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于是问道:“请问,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我的朋友们都去哪里了?”

那黄衣少女莞尔一笑:“我想你可能已经忘记了,之前你和你的朋友在一个洞穴前面中了毒草的毒,都昏倒了,恰好我父母从那里路过,于是救了你们回来。现在你的朋友们都很安全,都在卧房安歇呢。”

她的语声温柔细腻,听来令人心灵为之一震。鲍真真虽然颇感奇怪,但这面前的人和物却都无比真实,看来这位姑娘说的是没错了,于是问道:“那你能带我去找我的朋友吗?”

那少女又神秘一笑,答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对你很好奇,所以要问你几个问题,才能让你和你的朋友见面。”

鲍真真心中诧异无比,因为她感觉,自己好像是转瞬间就来到了这里,而这少女说的什么中毒被救那些事情,自己根本毫无记忆。可是现在,自己的确是在这陌生的地方,一时的疑窦丛生,开始怀疑起这黄衣少女的身份来。她想自己解决疑问,于是开始环顾左右,想找寻路径,不再理会这黄衣少女了。

黄衣少女见她并不答话,说道:“我说的事可都是真的,你没有记忆,那只是因为那毒草的作用,它会抹去你的记忆。因为我不知你的来历,也不知道你跟那几个人,到底真是朋友还是敌人,所以才要你回答几个问题,才可以放心让你去见他们,希望你能理解。”

鲍真真看着四周,丝毫看不出什么门道,这大院里的路径也是阡陌回转,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从何走起。于是她有些泄气了,开始感叹这世间造化神奇,也许这少女说的便是真的,之前她们真的被什么毒草所迷失去了记忆,于是她干脆说道:“那好吧,你快点问,但问完了便要带我去见我的朋友。”

黄衣少女叫了一声好,便开始说出她的问题:“我的问题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你自我介绍一下,说说你的出身和经历。”鲍真真心里很不屑,对于这种问题,面前只是个来历不明的陌生少女,只要用假话糊弄她一下就好,于是自己便在心里编出了一套假话。她刚想说出来,抬头望向那少女,却被她的眼睛所吸引了,只感到她的眼光温柔如水,波纹流动,煞是动人。她这时竟然满嘴的假话却说不出口了,反而忍不住将真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鲍真真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乡村,本姓姓邢,父母都是务农为生。小时候家里虽然清贫,但却感觉很幸福快乐,因为那时候乡下的生活都是自给自主,虽然有时还吃不饱,但也没有什么压力。

可是在我六七岁时,家里却有了一场灾祸,那是在一天的傍晚,忽然刮起了狂风,天又下起了大雨,初秋的天气已经让人感觉到有深深的寒意了。但偏偏这时候,我父亲想起了房顶的玉米还没有收起来,那可是我全家一年的口粮呀。因此,我父亲顾不上风雨,赶紧跑出去爬上了房顶,可是他刚爬上去,便一头栽了下来。我大哥和我母亲大惊失色,也冒着风雨,将他给拉了回来,却见他已经昏迷不醒了。到了第二天,早已经风停雨歇,但父亲也不见好转。

这附近十里八村的也没有大夫,对于穷苦百姓,便只能这么忍着听天由命了。可是更加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这时我母亲和大哥也开始感觉到四肢麻木,逐渐的口歪眼斜,慢慢的便不能动弹,只能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

当时只剩下我还没有事,但我年纪幼小,又是个女孩子,当时非常的害怕和无助,只能到处去找附近的邻居救命。可是他们也不懂医术,都是毫无办法。只是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原来父母得病的原因,是那天的风太邪,村里有好几个人,当天被这风吹了之后,也都有了相同的症状。我虽然知道了原因,但还是无能为力,只能每天以泪洗面,看着他们痛苦的躺在床上。

也许是他们的造化。过了几天,村里忽然来了一个女游医,她四十多岁的年纪,打扮的非常利索,据说会施行针灸术。村子里很多人听说了,都去找她医病,她还分文不收,大家都说是遇到了活菩萨。

当时我听说了,也赶忙跑到她诊病的地方,跪下来求她去给父母和大哥治病。那女游医非常慈祥,见我给她跪下,赶紧把我搀扶起来,并且给我承诺,她给这几个村民治完病,一定去我家给我父母治病。

我听了之后欣喜万分,赶紧跑回家,拿出家里仅有的粮食,烧了开水,给她熬了一锅粥,算是要款待她。她也果然没有食言,下午时分便来到了我家里。进屋之后,她看了看我父母大哥的惨状和家徒四壁的清贫,摇了摇头不住叹息。我给她把粥端过来,让她吃了饭再给父母治病,她却摆了摆手拒绝了,还怜惜的摸了摸我的头,说她不饿,说我这么瘦,非得让我喝了。

我也是饿了,于是没有推辞,给父母大哥盛了些粥,然后便风卷残云般的把剩下的粥给吃了。女游医连称可怜,说我父母和大哥的病是中了风邪,还比较严重,本来针灸对风邪作用不大,但是这里只有她一个医生,也只能试试了。不过,她说可能要多费些时日,这些日子她会住在我家里,承诺要给我父母大哥治好病再走。

她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一边给父母大哥治病,一边还出去给附近的村民诊疗。她看我家里清贫,每次出外都买些粮食和食物回来,给我和父母大哥吃,而她自己却比较节俭,不仅吃的很少,随身的衣服也只有那一件,不肯给自己再增添新衣。

经过她的专心治疗,父母和大哥也是日益康复,慢慢的便能行动自如,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父母和大哥当然都对她千恩万谢,但自己家贫却无以为报。女游医说,自己行医只求病人能够减少痛苦,恢复健康,并不求什么回报,并且说我父母和大哥的这般风邪,她也是第一次尝试医治,对她来说反而是一个突破。父母大哥要留她多住几天,她倒是慷慨答应了,因为附近还有许多乡民需要她医治。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她却不知惹到了什么人,那些人摸到了她的行踪,跟着她一路来到了我家。我偷偷朝门外望去,只见一群穿着官服的人正在我家门外叫嚣,让她赶紧出来跟他们走。女游医好像非常愤怒,出去之后,手里挥出一把银针,那些银针如同暗器一般,纷纷扎到那些人身上,然后那群人便都哀嚎着纷纷逃走了。

他们狼狈走了之后,我父母惊问那些都是什么人?女游医说她之前在县城行医,有几个身穿官服的人前来请她,让她去给他们的头头治病。可她去了一看,那是一家酒楼,那所谓的头头正在左搂右抱,和一群地痞在喝着花酒,嘴里还不三不四的。女游医非常讨厌这种人,说了句:“我看你不像是有病的人呀,还在这里喝花酒,我是不会给你治的。”然后愤然转身离开。那位头头非常生气,说她在摆架子,还这般出口污蔑他,要是让他抓住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于是他即刻派人去抓,但是女游医脚步很轻快,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可那所谓的头头还真是有病,是因为平时喝花酒太多,导致整天有气无力的,听说针灸可以治疗,便一直在寻找,现在听说来了个针灸大师,他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了。于是他派人一路跟踪打听,终于打听到女游医落脚之处,这次是派人前来抓她,却被她用银针所伤,狼狈逃窜回去了。

接下来,这女游医行事更为谨慎了,她躲在我家,没有再出去行医。一连几天都是风平浪静的,女游医便认为他们吃了亏,可能从此不敢再来了,于是也放松了警惕,在一天下午仍然出去行医。

可是也就是在这天下午,我家却出了事,原来那群人又找上门来了。这一次他们却是有备而来,带了各种刀剑器械,甚至还有几支驳壳枪。他们纷纷叫嚣着,让女游医出来,我父母出去阻拦,那群人便用枪伤了父母。我大哥当时已有十几岁,气性比较大,也出去辱骂他们,却被他们一枪打死。我吓得欲哭无泪,躲到房里不敢出来,但最后还是被他们给找到。他们逼问我那女游医去了哪里,但我因为害怕,浑身瑟瑟发抖根本说不出话来。正当他们也想一枪打死我的时候,那女游医赶了回来。她看到如此惨状,心疼不已,手里的银针连挥,瞬间便扎到那群人身上。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们中了针后都口吐白沫,倒地身亡。女游医事后解释说,她从不拿银针伤人,但是看他们如此草菅人命,她也不必尊重他们的生命。

女游医探了探我大哥的鼻息,发现他已经气息全无,无奈的叹了几口气。又赶忙将我父母放到床上,看他们气息尚在,但是中枪位置却在要害,也摇了摇头,对我父母说是她连累我们了,眼里流出了几行清泪。

我知道父母已经不治,那时候年纪幼小还不懂事,于是把一腔怨恨都发在了那女游医身上。我怒道:“都是你,引来了这么多坏人,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呢,为什么你要连累我父母和大哥呢。”我父母都是淳朴善良的老实人,听我这么说,赶紧把我叫到他们身旁,劝我道:“妞妞,你要听话,不要这么说,当初要是没有她给我们治病,咱们也撑不到现在了。这是咱的命数,她让咱们还多活了这些时日,你不可以责怪人家。”然后父母又将女游医叫到身旁,将我托付给她,女游医唯唯答应:“你们放心,我会将她收为徒弟,抚养成人,将我的本领全部传授给她,让她以后有所成就。”父母听罢,点了点头,便含笑离去。

这位女游医,就是我的师父鲍奇秀,她帮我处理了父母的后事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带我去了县城,找那位派人杀害父母大哥的头头报仇。我们埋伏在他常去喝酒作乐的酒楼,师父只用了几根银针,就将他刺的口吐白沫,倒地身亡。我怀疑那银针有毒,师父却说没有,她说这就是针灸术的精髓,可以治病,也可以致命,以后这些都会教给我的。师父还说她这次来这里,用银针伤了不少人,可真是罪过,以后一定治愈更多的人来赎罪。但是她说,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蛮横无理的人,这些恶人,也真是该死,只是可怜她的小徒弟了。

她说的这小徒弟当然就是我了,虽然她帮我报了仇,但我并不开心,我的内心始终对她心存芥蒂。虽然我跟着她,不愁吃也不愁穿,生活远好于在家时那贫苦的生活,但是那时有父母大哥围绕在身边,那难得的亲情是现在的一切都无法代替的。所以我恨她,想着要不是她惹了那些坏人,那些坏人也不至于去我家害了父母和大哥。因此我有时候故意不听话,惹她生气,但她一直对我很隐忍,不仅认真教我本领,还教我做事做人,和亲生父母一般无二。

后来,师父又收了一个徒弟,叫做风婷云,她出身和我相仿,也是普通百姓,只是略微有差别的是,她的父母是师父的远房亲戚,还是当地的赤脚医生。师父有一次带我从风婷云所在的乡里路过,便去她家做客。可是没想到的是,她所在的村庄因为感染了瘟疫,已经是一片荒芜了。就连风婷云的父母,即使自己身为医生,也是感染了瘟疫而久治不愈,最终惨死。师父非常可怜她,于是将她带在身边,收了她做为自己的第二个徒弟。

这风婷云虽然也是乡下出身,但是性子却比较倔强,人品也颇为不良,比我更加的不服管教。并且她还自认为自己是师父的亲戚,师父自然要凡事向着她一些。可是每每我们争东西还是吵架,师父都是念着过往,稍稍偏向于我,并且平时也总让她谦让于我,于是这点让风婷云十分恼怒,之后她就变得更加叛逆了。

她天资聪颖,在学到本领之后,便想偷了师父的万用磁石离开,另立门户。师父知道后被她气的不行,加上我也有时候也不太听话,师父对我们颇感失望,在她五十岁左右便感染了恶疾撒手归去。

而直到师父要离开的前夕,我才慌乱起来,我明白我又要失去一位亲人了,这以后的茫茫天地,我会更加孤单了。我以前一直任性,想来真是太辜负师父的心意了。也许是人大心开,我也越来越明白了,当初师父分文不收,费力治好父母和大哥的病,真的是没有一点私心。那之后发生的事谁又能预料的到,那也是师父最不愿发生的事了,这仿佛就是命数一般,埋怨师父又能怎样,她也是一直抱着一颗慈悲的心的。其实说起来,她也根本用不着内疚,她后来其实也不必对我那么好,但是她慈悲善良,所以她放不下我,把我当做亲女儿抚养。

可是那风婷云却一直没有回头,她始终恨着师父。她虽然聪明,但却一直不太懂事,也许等到她经历了一些事情,才会知道师父的苦衷吧。

师父去世之后,幸好我还有点慰藉,那就是秦一了。我和秦一相识于童年,那时候就对这个长的唇红齿白的小孩很感兴趣了,当时和他玩的很好,算是童年唯一亲密的玩伴吧。自从师父去世之后,便是我一人去他的医馆了。我和师父不同,还没有那种舍己为人的心态,所以我出外行医,大多是去秦一所在的地方,目的也是为了见到秦一。

秦一小时候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孩,长大了更是英俊儒雅,颇得女孩子欢心。我也是正常的女孩子,又和他比较亲密,所以自然而然的很喜欢他,我多次暗示我的心意,可是他一直都不为所动。

我以为是我不够优秀,所以他才不喜欢我,或者是他直接把我当成了妹妹。可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如此,而是他本来就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个人还有了婚约。那个女孩我也见过,虽然柔柔弱弱的,但是容貌非常美丽,和秦一也真算的上是一对璧人。可是我还是不死心,我觉得我也不比那个女孩子差呀,况且她还一直有病,秦一他怎么会选择病怏怏的她,而不喜欢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我呢,所以我一直不甘心。可是秦一却一直将我作为朋友相待,一直不肯越雷池半步。

我虽然颇感失望,但一直都没有死心,直到知道他结婚了,我才开始有些心灰意冷,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好多人托媒人,来给我介绍那些什么良缘嘉媒,我都不理人家。也不是我高傲,而是我心中早已认定了秦一,虽然现在他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但我感觉我的青春也随着他的婚礼结束了,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嫁人了。”

黄衣少女听她说完,点了点头,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了,她幽幽的道:“没想到人世间还有这等痴心女子,不过我还要问你一句,你说你如此这般喜欢秦一,那么除了秦一之外,对那些追求你的富家子弟有没有动过情呢?”

鲍真真答道:“说实话,我除了秦一之外,还真没对别的男人动过情。也许是我这个人太过执着,也许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虽然比秦一优秀的人有的是,但是我一开始认定是他了,心里就放不下他了,哪怕他结婚了,哪怕他不怎么喜欢我,我都是刻骨铭心的记挂着他。

我是那种很重视初恋的人,也许有一个原因,我一直不愿承认,但却是在心底深处一直存在的,那就是他便是我的初恋,无论成败与否,单恋与否,都是最美好的回忆,那份情感,我始终都摆脱不了。所以现在他在我面前,虽然知道他结婚了,可是我还是心存一种渴望,我能不在乎他结婚与否,但是不知道他在不在乎。”

黄衣少女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个痴心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世间的事总是这么不完。那么,你想不想和秦一继续这段美好的回忆,修成正果呢?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倒是能够帮你一下,让你们有一段美好的回忆。”

鲍真真奇道:“这位妹妹有什么好法子吗?”她问完之后又转念一想,这里这么奇奇怪怪,状如仙境,难道这女孩子便是什么神仙吗?她试探着说道:“这位妹妹,我看你也不是凡人,你如果有什么法子让我和秦一在一起,那自然是很好,可是也别害了他的妻子。”

黄衣少女道:“那是自然,世间有数不尽的痴男怨女,我看最好的法子还是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吧。”她说罢摆了摆手,鲍真真感觉头皮一阵发麻,随后一阵睡意便袭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