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童尸恶缘
秦一三人准备下那洞穴,而扁仲夫妇也同时做好了防备,他们把儿子扁荣扶进了草庐,然后拿了一支粗豪毛笔,蘸了一些漆黑的墨汁,围着张琪黄三人画了个圆圈。
李希术低声告诉华伊雪和张岐黄,说这是一种巫术,那墨汁都是一些剧毒熬制而成,无论我们碰到还是跨过它都会中毒。他看华张二人脸现惧色,又安慰他们说这个毒其实并不用怕,因为自己的鳖宝虫血正好可以克制这种毒性。因此三人也没有反抗,尽由着他们夫妇折腾了一番。
秦一三人随即下了那玉洞,发现里面幽深昏暗,竟然深达几十米,看来当时那颗星星坠地,应该闹了不小的动静。
沿着洞口直直而下,发现那洞曲折幽深,蜿蜒几许,到了洞底却颇为宽敞,几乎有几间房子那么大,而洞底的石壁上正满满镶嵌着晶莹剔透的玉石。机器人小C这时派上了用场,它身上伸出探照灯,照得洞内灯火通明。秦超木来自于未来,在他那个时代接触过不少玉石知识。他仔细辨别之后,确定这就是一种陨石玉,但这种陨石玉却又非常特别,应该可以说是顶尖品质的陨石玉了。想来当时坠落的那个星体,其内部肯定含有某种特别的物质,所以质感才会这般细腻,触手这般温润。这时正值夏天,这洞内却是凉飕飕的,秦一不禁打了个寒战,而抚摸着这种陨石玉,更是触手寒凉,这么说来,扁鹊留书中所说的冬暖夏凉的作用,也是当真无二了。
秦超木啧啧惊叹不已,而秦一却开始忙着寻找那块含有晶石的玉石。据先祖说,那块玉石也是镶嵌在石壁上,于是秦一沿着石壁一点点的寻找,心中祈祷那块顶级白玉陨石还没有被扁氏一家拿到。可是找了一圈,却发现石壁中的玉石质地都比较均匀,根本看不出哪块和其它的有什么明显区别。一时之间,秦一束手无策,还真是找不到那块玉石的所在,甚至连一丁点踪迹也不可寻。秦一无奈,只好继续沿着石壁转了几圈,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这时鹊英忽道:“既然那块所谓的宝中宝的玉石,要比其他白玉陨石等级都高,那么是不是它的功效也会比其他陨石要高呢,比如在感觉上,会不会更加寒凉呢?”秦超木拍了拍脑袋:“鹊英妹妹说得对,这等级越高的陨石玉,质地越细密,其特质便越会明显,刚才我还忘了这一点。”鹊英见秦超木叫秦一祖爷爷,却叫自己妹妹,心想这小子这是怎么论的辈分?但她性格不像华伊雪那么直白,并且她也不喜欢秦超木把她叫的太老,于是她看破不点破,毫不在意,接过他的话头说道:“那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通过触摸石壁,找到感觉最寒凉的地方,那么那个地方也许就是那白玉陨石的所在了。”秦一听了两人分析,连连称赞鹊英冰雪聪明,鹊英却道不敢当,因为要真的找到才能算得聪明吧。
三人于是沿着石壁,用双手一寸寸的感受其温度,一直摸遍了大半个石洞,都是触手冰凉,但也分不清哪块更凉。正当三人快要失望的时候,却听秦超木叫道:“找到了,应该在这下面。”秦一和鹊英赶忙走到他身边,原来这是石洞的一个角落。秦超木刚才发现这里微微散发出寒气,但是表面却没有玉石,跟着再仔细感受一下,这寒气虽然和周围裸露的玉石相比,并没有明显区别,但是在寒凉之中,仿佛还带有一股戾气,令人的手指都微微作疼。这块玉石显然是年深日久,已经深入在石壁内部了,而整个石块都因它而触手寒凉,说明它一定是块上等的玉陨石了。秦一见状拿出弯刀,一点点的凿向那石壁。话说这弯刀可真是难得的利器,石壁的碎石随着刀锋唰唰而落,片刻之间就凿出了一个大洞。可三人看去,还是没有那顶级玉陨石的一点痕迹,倒是清凉之气愈来愈盛,秦一三人已经确定那玉就在这石壁之下,只是年代久了,不知道深入到了石壁几许,三人振奋精神,轮换着凿了一会,那洞已经深达一二米了,秦一只能钻进那凿出的洞里继续开凿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秦一在里面大呼:“找到了。”听他的声音也是非常激动。随后他从里面钻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成人拳头般大小的玉石。只见那玉石晶莹剔透,在其内部的正中间,竟然还包裹着一颗紫色的宝石,那宝石大约有成年人两根手指头般大小。秦超木眼都看直了,因为他懂得,那紫色的宝石,分明是一颗紫钻啊!这么大的紫钻,还是包裹在玉陨石之中,真可谓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了。
并且这玉陨石触手寒凉,抚摸它甚至连手指都会感觉疼痛,从石壁内部把它拿出来之后,好像洞内整个气场都变了,让人感觉四周清凉无比,内心心旷神怡,这可真是件神物呀!秦超木不由得再次感叹。他跟秦一说:“祖爷爷,我看你们得了这价值连城的宝贝,也不必去找先祖的墓葬了,一样能过好下半生。”鹊英却道:”秦大哥的目的可并不在此,他本来就是神医,怎么还会缺钱呢。“秦一摇了摇头:“我不缺钱也不太爱财,要不是为了找到先祖的墓葬,这块玉石拱手让人又能如何,我认为祖宗留下的神奇医术,才是对我来说最宝贵的东西,并且为了灵琳,我一定也要做到。”秦超木知道秦一口中的“灵琳”是谁,他心中不禁在想:也不知自己那祖奶奶生的有多美,让祖爷爷这般真情奉献。
这时,距离他们下来已经足有两个时辰了,也许扁仲他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因此,他们也来不及细细欣赏,便把这块紫钻玉陨石藏好,又拿了些一般的玉陨石,然后沿着来路爬出了洞口。
扁仲夫妇的确已经很不耐烦了。只见他们脸色阴沉,正在没好气的质问华伊雪三人,都是一些关于秦一他们再不出来就怎样怎样的威胁话语。而华伊雪和张岐黄也毫不示弱,都在反唇相讥,倒是李希术神情稳重,始终一言不发,其实他心里正在暗暗戒备,如果扁仲夫妇首先发难,要即刻出手制住二人。
这时扁仲夫妇看到秦一三人已经出来,都立马松了一口气,赶紧要求秦一去医治他儿子,而秦一却想让他们先放了他朋友,然后毁掉童尸,他才能医治扁荣。扁仲夫妇脸色一沉,怒道:“你想食言吗?”秦一解释说自己行事向来都是说到做到,从不食言,所以请他们放心。但扁仲夫妇却怎么肯信,两方僵持不下,最后扁仲夫妇为救儿子做出了让步,说他们可以先毁了童尸,但是还不能放他这几位朋友,然后等秦一去给儿子医治完毕,才能放人。
李希术心想,他们这争执真是毫无意义,这区区巫术岂能困得住自己,但他没有挑明,因为他怕坏了事,这还要看秦一的指示行动。鹊英劝道:“扁二叔,你们刚才都要自杀了,是我们看你们可怜才想救你的儿子,其实我们也完全可以不管,硬抢些玉石走了便是,但我们没有这么做,就是想帮你这一次,你还看不出来吗?”扁仲夫妇面面相觑,觉得鹊英说的有理,但是将儿子的性命交在这几人手里,终究还是放不下心去,因此他们都沉着脸,也不答话,气氛立马变的紧张起来。
秦一心想,这扁仲夫妇,只是怕我治不好,或者是反而害了他们儿子的性命,这倒也是人之常情,如果我答应他们,又怕他们会反悔,我几位朋友又处境危险,一时也不知该怎样才好。这时李希术朝他招了招手,他赶紧走了过去,站在那浓黑的墨汁圈外。李希术低声告诉他,他们所谓的控制,只不过是在人的四周用毒粉画一个圆圈,只要接触到或者跨过,都会中毒。但是李希术本来也是修习了方术,所以他知道,这种低级伎俩所用的毒,他的血液就可以解除其毒性,所以根本就不用怕。
听到这里,秦一立刻放下心来,趁着局势还没恶化,当即答应了扁仲夫妇的要求。接下来,秦一让夫妇二人先毁掉童尸。扁仲夫妇也是救子心切,虽然极度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两人随后拿出童尸,竟然亲昵的摆弄了一会,还对着它喃喃自语,看着好像极为不舍。华伊雪和鹊英看着了,都感觉有些毛骨悚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和恶心。
但是这对于扁仲夫妇来说,虽然是拿来做恶的工具,但是也有着几十年的感情。据说修炼童尸需要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小孩,并且年龄不得超过一岁。这周氏的家族在云南边陲地带,擅长方术,周氏自小就跟着父亲修习,竟然也颇有小成。在她二十岁那年,扁仲作为游医来云南为人治病,两人偶遇之下,竟然一见钟情,这扁仲因为身为黄帝时代名医扁鹊的后人,所以也是世世代代行医,但是医术却一代不如一代。到了他这一代,也只能做个乡村游医了。他和周氏有了感情之后,便抛弃了医术,专心跟她研习起方术来了。特别是两人结合以后,总想一起获得更高层次的方术,而操纵动物这种方术,就是周氏世世代代一直流传下来的。两人考虑良久,决定先下手研习这种方术,可是这方术修习的精要,首先便是必须找到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小孩,然后将其杀死,再炼成活尸,然后再收集到各种动物的皮毛肢体,炼成脓液,只要活尸吸收了这些脓液,就会跟各类动物有了感应。活尸会听命于施法之人,将命令传导给动物,动物便会受施法之人操纵了。而要想解除,只需要将各种毒物加上人尿煮成浓汁,倒在童尸之上便可。
可是,这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未满一周岁的小孩却很是难找。当时扁仲夫妇遍寻了云南等地,都不能确定哪个小孩是生在这个时辰。因为当时很多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根本也不知道具体的时辰,所以孩子的生辰便很难确定。正在万般寻觅之时,那周氏却生了个儿子,巧的是,家中正有一口旧钟,上面显示儿子的出生时辰正好是阴年阴月阴时。要说人修习了邪恶之术自己也会变的邪恶,这对夫妇也是,他们竟然萌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那就是,他们认为这儿子可能是上天赐予他们来修习方术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既然如此,那么干脆就拿自己的儿子来修炼吧,反正儿子没了可以再生。虽说他们这么想,但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儿子,夫妻俩这也是想不出别的办法而做的自我安慰。俗话说“贪欲会蒙蔽人的双眼”,他们还是不计后果,把自己的儿子给杀了,然后炼成了活尸,终于获得了那操纵动物的巫术。并且他们还年复一年的收集动物的毛发和肢体,来加深那童尸的功力。
后来不久,他们倒是又生了一个儿子,那就是扁荣。而这次,也许是因为心中有愧,他们对这个儿子特别的溺爱,并且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方术,并将之发扬光大。所以,他们自小便让他服用各类毒物,然后再设法压制住其毒性,让他慢慢用内息抵抗。这十几年间,他内息果然增长了不少,已经能够操纵一些无生命的物体了。然后再过了几年,他便能用内息迷惑别人了,被迷惑的人会失去自我意识,不由自主的听他指令,这实在是高层次的方术了。不过,正所谓事物都有两面性,他使用毒物增长内息的同时,身体却也受到了损伤,逐渐的长出了肿瘤,现在还越长越大,已经开始危及到他的生命了。
对于这个恶果,扁仲夫妇也不是没有预料到,只是心存侥幸而已,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两人也是后悔不已。但是,前几代术师也曾经有因此长了肿瘤的,后来却得遇了神医,竟然完全治愈了,所以扁仲夫妇也总是抱着一线希望。既然今天那秦一胸有成竹,那这一丝希望就绝不能放手。于是,他们竟也甘心放弃这修炼已久的童尸,并且这还曾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虽然也是被他们害死的,但是这几十年的感情,却也难以割舍。秦一他们看两人那恋恋不舍的模样,都有些惊讶,但想想这是他们得来不易的东西,当然会心有不舍了,只是表现的有些过分而已。幸好他们都不知道这深层的原因,估计如果被他们知道,他们不仅不会同情这对夫妇,反而要恶心加谴责了,毕竟那是另一番意味了。
扁仲和周氏恋恋不舍的将那童尸交于秦一,秦一却一时不知要怎样才能销毁它。李希术告诉秦一,这种邪物都怕火,只要生一堆火烧了它便是。于是秦超木指示那机器人捡来了一些枯枝落叶,然后生起了火,把那童尸放入,扁仲和周氏都不忍看到,躲到了草庐之中。
说来那童尸也的确是邪物,刚刚放入火中,竟然发出一阵接一阵的惨叫,声音像是婴儿又像是野兽,极为瘆人。随着那火势渐猛,那童尸的声音也是低了下去,最后归于无声,终于化为了灰烬。
而这时扁仲夫妇才敢出来,那周氏竟然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她问秦一:“现在可以给我儿子治病了吧?”秦一道:“当然,开始吧!”扁仲夫妇让鹊英也进了那毒汁圈子,然后又在他们四周画了浓浓的几圈,这才放下心来。他俩要跟随秦一入内,但是秦一拒绝了:“我们行医的,最忌讳有人在一旁偷看,你们还是在外面等候吧,你们放心即可。”扁仲看他这么胸有成竹,也不敢再去打扰他,只好拉着周氏在门外等候。
秦一进了草庐之后,发现扁荣正躺在一张苇席之上,探他的鼻息,当真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不行了。看来这扁荣本来也病入膏肓了,之前使力过度再加上挨了鹊英一拳,又加重了他的病情。对于这玉陨石能否治好他的病,其实秦一也没有多少把握,但他还是非常相信自己的先祖。想扁鹊那时是战国时期闻名天下的神医,作为他的后代,秦一也是充满了自豪,他也相信先祖不会欺骗他这个后辈,既然他说这玉陨石这么神效,那自己便应该放心一试。秦一拿出那块紫钻玉陨石,用弯刀在上面细细刮下一些粉末,之所以用这块玉陨石,是秦一感觉到:这块既然更加高级,那效果也肯定比那低等级的玉陨石要好。而这也关乎到他朋友们的安全,虽然他们脱身不难,但自己也不想多生枝节,凡事还是以和为贵的好。
秦一收起玉陨石,却喊来了周氏,让她去烧一碗热水,周氏急忙生火,几分钟后,便端上了一个木碗,里面的水正呼呼冒着热气,看来还很烫。秦一挥挥手让她出去,在那木碗的热水里放上了玉陨石粉末。说来也怪,那玉陨石粉刚放进去,那碗水竟然热气全无,伸手入手,竟跟凉水一般无二,看来这玉陨石真是奇特的材质所形成,竟然如此独特。秦一不禁苦笑:“本来认为扁荣怕这寒凉,所以用了热水,可这样一来还是凉的,当真是多此一举了。”苦笑之余,他已经把扁荣扶了起来,端坐在席子之上,然后把那碗玉陨石水直接灌入了他的口中。那扁荣意识尚存,知道是在给他医治,求生欲强,倒也大口吞咽,一大碗水很快就喝的一干二净。
一刻钟之后,扁仲夫妇正在门外焦急等待,却发现儿子忽然冲了出来,扁仲夫妇都是又惊又喜,儿子刚才还无法站立,现在忽然能跑能走,难道这么快就好了。而扁荣却急道:“爹,娘,我要去方便,帮我一下,听到儿子原来是想去大便,夫妻俩赶忙上前搀扶他到了草庐后面。这一下,扁荣真是拉了个天翻地覆,竟然还拉出了很多毒水血块,看来那肿瘤竟真的被那玉陨石给化掉了。这一通拉完之后,扁荣瞬时感觉身心舒泰,浑身轻松了不少,起身之后,也不用人再搀扶了,不仅如此,还感觉身上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爽快之感。
扁仲夫妇大喜,急忙带着儿子过来拜谢秦一,夫妇俩都夸奖秦一的医术通神,真是名副其实的神医,说着还话里带刺,说相比之下,鹊英却真是有点滥竽充数了,自己家的人都治不好,还要辛苦人家外人,可真是让人见笑了。
鹊英听了也不以为意,因为她早就知道这夫妻俩的人品了,所以见怪不怪。那扁荣倒还算明事达理,他阻止了正絮絮叨叨的父母,让他们二人请秦一的几位朋友从那毒圈里出来,并且还想留大家一起吃饭,说自己这里有好多野味可以品尝。
秦一婉言谢绝,然后劝他以后不要再修习那恶毒的方术,要不然还会再伤害自己的身体,扁荣倒是唯唯答应,扁仲夫妇也承诺不会再让儿子修习这么危险的方术。秦一看他们言辞闪烁,眼神飘忽不定,知道他们这只是表面上答应,其实心里根本就没有当回事。他沉吟一下,说道:“虽然一时治愈了肿瘤,但是还需要再服几幅药防止复发。不如此时我给扁荣兄弟针灸一下,再开上一副药,给他彻底根除病根可好。”扁仲夫妇和儿子当然同意。于是秦一拿出了银针,蘸上些药水,在他的肩部和小腹部的穴位针灸了片刻,然后又开出一副药,告诉扁仲夫妇,可以去山下镇里药铺去买,也可以自己在这山中采药,这些药在山中是应有尽有。
做完这一切之后,六人便告别了扁氏一家。这山中也没有别处可以落脚,于是鹊英提议,说可以先去她家,她也想回去看看她姐姐,并且她姐姐鹊华还会请大家吃自己做的拿手茶点。一听到这个,华伊雪便心动了,她也要求先去鹊英家歇息几天,因为女孩子都爱美食,特别是那些美味的小点心,华伊雪想起来就觉得馋的要命。秦一也正好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用那玉陨石来显现先祖留书的下一段字迹。于是六人一起,又沿着来路向着鹊英家山镇的方向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