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她喝醉了
“呕……”韩庆余脚软的跑到垃圾桶处吐起来,他再也不会坐过山车了。飞离地面心肺被甩出去的感觉一次就够了。
刘清芳哈哈笑着走过来,“怎么样?还能不能行了?”
韩庆余抬起腊白的脸,冲她摆摆手,“歇一会儿,撑不住了。以后打死都不坐了。”
看他确实受到惊吓,刘清芳忙递水过去,“漱漱口,你原来真的很怕高啊,我……以为……,去那边店里坐一下,能走吗?”她伸手扶住,歉意写在脸上。
韩庆余虚弱的笑着安慰她,“吐过好多了,没事。”随后又用调侃道:“快,小刘子,扶朕去歇息。”
刘清芳扑哧一声,佯装生气的捏他一下,“都脸色煞白了,还调皮!”
“哎哟,脚软腿软,要命了!”
刘清芳翻他一眼,“幼稚鬼!走吧,喝点儿东西补偿一下你。”
韩庆余倚着她的胳膊,他真没撒谎,腿是真的软,小腿肚子这会儿还打着摆子呢。回头看一眼,更觉心惊,垂直九十度的坠落,完全是全身器官挪位所带来的绝望啊!
如果不是女生在身边,他可能会哭唧唧。
“庆余,那一会儿太空梭你就别跟我上去了,你去坐旋转木马去吧。”刘清芳把冰淇淋推给他,“据说那个是‘咻’地一下迅速弹上去,六十米呢,然后再自由落体,刺激到灵魂出窍终生难忘。”
韩庆余震惊的看她一眼,“真的假的?怎么让你这么一说引起我的好奇心来了?想试试呢。”
“哟,看不出来啊,你这么有胆识。咋地?刚刚全吐了,再吃点儿饭补充一下体力?”刘清芳挖着冰淇淋,挑着眉,但语气颇为关切。
“别了,再吐也是浪费。等玩完之后再好好吃。”
“没问题,什么时候开始,你说。”刘清芳叫过服务员要了两个蛋挞。
“吃完就走下一个。”韩庆余定定心神,他觉得自己虽然有点儿挣扎,但应该撑得住。
……
“啤酒!”刘清芳招手。
韩庆余略带疑惑,桌上已经倒了六个瓶子,她占了四个。伸手拦住她的酒瓶,“清芳,别喝了,你已经喝多了。”
“别管我!”拍开他的手,她如雾湿郁的眼睛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映在她乌漆漆的瞳孔里,“我想喝醉,这个鬼世界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是我?!”
她果真是有心事,怪不得在欢乐谷里一副濒死的模样,在太空梭上的一脸生无可恋……
韩庆余微微拧眉,“清芳,我们从小就认识,有很多自己家人都不知道的事我们彼此是知道的。你有什么事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什么事?没有事啊。我……只是觉得为什么要我承受?我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别人的事,家里让我不念书我就不念,叫我来打工就打啊,我都做了。就是想……,我就是想做一回自己,为什么没人愿意尊重一下我,我就那么不配被人倾听?”
韩庆余看着她眼里打转儿的泪光,手足无措起来,她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他试探一句,“是家里来电话了?”
刘清芳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半瓶,“是啊,专程来骂我。说我不回家没良心,说我不结婚是把自己端得太高,说我在外边跟人鬼混不清不明……,呵呵,真是义正言辞的指责啊,我都要这么定义自己了。”她似笑实在哭。
“不要太放在心上,他们在小镇久了,难免会被浸淫。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亲人……”
“亲人?!谁把我当成亲人了?!我白天一份工晚上一份工,放假也在加班,他们不觉得我辛苦,反而说我是在跟人鬼混,是谁特么的亲眼看见了也算有根据,无中生有的凭什么那么有正义感?长舌妇们动动嘴皮子就把白说成了黑,还一个个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屁啊!”
“啪!”
刘清芳头一歪扒倒在桌上,酒瓶被碰倒。
响声引来其他人的侧目,但很快又带着习以为常的神情做自己的事了。
服务生小心的走过来,微笑着问:“请问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韩庆余忙摆手,“没事,她喝多了。这些没开的酒可以退掉吗?”见服务生点头,又接着道:“那帮我们算一下多少钱。”
“好的,稍等。”
很快服务生拿着账单过来了,还特意把零头抹去了。韩庆余起身去付账,顺便找了扫帚把碎玻璃渣子扫了一下。
“清芳,清芳,醒醒啊,我们走了。”韩庆余推推她的胳膊。
刘清芳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伸手去摸酒瓶,“喝酒啊,你站起来干什么呀?接着喝啊……”
韩庆余拉着她的胳膊搭在肩膀上,“喝,咱们换个地方喝啊。这家的酒卖完了啊。”一边劝着一边把人往外拖。
“什么破店?酒……嗝,都没了……”
韩庆余加快速度把她拽了出去,这要让店里人听见可不乐意。
“慢点儿,台阶,抬脚。”
“上哪儿去?我……明天不上班,请过假了……”她一嘴酒气,嘟囔着,“不上班……”
“为什么请假啊?”还请了假,这回这事这么严重?
“啊,为什么?”她似是累极了,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我累了,想歇歇,再说……努力有什么用啊……没人在乎……”
韩庆余张了张嘴,他感觉此时此刻自己的语言很苍白,他以为的劝慰可能是她觉着的风凉,毕竟不能与她感同身受,过分劝人和解反而是在强人所难。
算了,等她清醒再说吧。
“你看,这个城市只要有钱……什么买不来了啊,年轻漂亮的姑娘,豪车洋房,名牌包包时装……,给自己找个爹,就能想多光鲜亮丽就多光鲜亮丽。”夜风一吹,刘清芳清醒了不少,语气凉薄而嘲讽。
“胡说什么呢?咱们不是那样的人,也走不了那样的路。”韩庆余神情严肃,对于东莞那片地方多少有些耳闻,但那样的生活是离他们遥远不可及的。扶正她的身体,认真的看着她的醉眼,“我知道你很难,但去拿一个错误的事情只能遮掩另一个错误,不能抵消。”
刘清芳无力的笑笑,一手抚上他的脸颊,“你说,我是不是……个错误啊?”说完,身子一软落在他的怀里。
“清芳?”低头看看,她似是睡去了。这……,只能半拖半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