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百无聊赖的胡思乱想
“咔嚓”
一脚踩上个健力宝易拉罐,韩庆余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抬脚踢到一边,搓搓胳膊上竖起的汗毛。
“什么人?!”突然从坟地里传出一声冷喝,随之而后是一阵乱槽槽的踩草声。
韩庆余心里暗自叫苦,难不成是碰上打架的了?转过身耷拉着眼皮笑着问:“有什么事?我只是路过此地,要去小南河,是不是从这条路走啊?你们也是去……”
“韩庆余?!真的是你!”
一个人影随着声音站到了自己面前,韩庆余纳闷:自己没有这样类型的同学、朋友啊。掀起眼皮瞪大了眼睛,“张望?!”
“哎呀!咱三年没见了吧?上一次是初中毕业,这次是高中毕业,这缘份没说了。”张望上前揽住韩庆余的肩膀对身后的几人介绍道:“这是我初中同学,一个镇子的,不是外人啊,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几人应着又呼啦进了坟地间。
韩庆余眨眨眼,这么像做梦呢。但他打量张望的打扮,稍微离了点儿距离,“老同学,你职高也毕业了吧?”
“去年就不读了,在学校边上跟几个同学开了台球厅,今个儿逮住一个欠账百十块的,正审要呢,这不碰上你了。考得怎么样?”张望从坠满链子的裤兜里掏出一盒烟,递一根过去。
“不,不,我不抽,不会抽。”韩庆余挥着双手拒绝,“张望,你不有事要忙,忙去吧,我逛着就去车站了。”
“咋?今儿还回去?”
“嗯,得回家。”韩庆余笑得老实又乖。
张望自己点着一根烟,吐出一口,“那行,你得空去我那儿玩,就在三高对面,独此一家,随便找个人就能打听出来。”
“咳,好,好,你快去忙吧,别耽误了大事。”韩庆余忍着嗓子的不适,告别张望。
心中还是很震惊的,不过三年而已,张望已经完全一个社会人的打扮。
夸张的发型和颜色,两只耳朵上戴着两个指头粗细的耳圈,脖子里一个红绳坠着一个亮闪闪的十字架,上衣穿得一边滑下肩膀,裤子上各种金属饰品一走动叮叮当当老远就听到响声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怎么要账的,把人骗到这儿闷揍一顿,之后又连恐带吓,谁能受完一次还想再来第二次啊,回头不巴巴的把钱送过去?
韩庆余抬头看见前面波光粼粼,不觉加快脚步。松开鼻子,是淡淡的青草味儿混着一丁点儿腥。
“嘎、嘎、嘎……”
他人还未到岸边便听到一阵鸭子叫,这……还有人在全县人民的母亲河上养鸭?带着疑惑不解穿过马路,站在围栏处往下看。
嗬!三只独木舟行在河面上,叫声正是从舟上站着的动物嘴里发出的。撑船的人戴着斗笠,只凭着一根竹竿便可使小舟行动自如,此时三人兵分三路散开了去。
韩庆余还从未见人划过船,寻了一棵歪脖子大柳树靠着,绕有兴致的看起来。
他听老人讲过,说有些捕鱼人会利用鱼鹰,也就是鸬鹚捕鱼,将鱼鹰两脚拴上足够它自由行动的绳,故意不喂饱把脖子也用绳子扎住,它们饿极,一入水便拼命的吞捕,大鱼小鱼全不放过。捕鱼人一般带两三只上船,这样能看得清楚,可以及时把脖子里塞满的鱼鹰捞起,倒出鱼儿再放它们入水,一来二去,桶满舱满。
想必舟上那些脖子一伸一缩的便是鱼鹰。捕鱼人捞起一只又一只,看来这河中鱼儿甚多。
蝉在头顶斯拉斯拉的叫着,时不时落下一些不明液体。韩庆余眯着眼睛向远处看去,往前走一百多米,有一个四方的荷塘,荷叶翻白,荷花正开,风送来一阵阵荷香。再往前是一个爬满青藤的走廊,有几个身影出没……
听得岸边有人声,他低头看去,原来是三只独木舟又聚在一处了。
桶里翻腾着银白,鱼鹰的嘴被什么东西绑住,站在船舷上出不得声也吃不得鱼了。
三个人提着桶到树荫处蹲下,开始挑捡起鱼来。
韩庆余很是好奇,这鱼还要分三六九等?他顺着台阶下到河边,装做路过去看了看。这才发现他们是把个头小的挑出来,扬手直接扔进河里去了。
他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受,转身快步离开了。
……
院里垛着半干的带秧子花生,地上晒着黄澄澄的玉米。偶有几只鸟雀落下来,还没站稳便被撒开四蹄冲过去的小黑吓走了。一次两次之后,鸟雀只能可怜巴巴站在院墙上干着急。
韩庆余坐在树荫里,手里捧着一本《文化苦旅》,面前的高板凳上放着一个本子,他时不时写些什么,偶尔还会闭上眼睛思考一番。
韩林氏坐在大门楼下纳着鞋底,歪头在头发里磨针的空档,扫到儿子的痴傻模样。她记得那书是一个叫余秋雨的写的,是走过祖国多处名胜古迹的感触,对于她来说有点儿厚重。
“庆余,那书好看吗?”
“嗯。”韩庆余心不在焉,低头琢磨着什么。
“写的什么呀?”韩林氏不屈不挠,仍然追问:“我能看懂吗?”
“能,能。他写的挺好理解的,多是历史遗迹和名人,挺……怎么说呢?荡气回肠吧,它里面还夹着点儿丝丝的愁绪和悲哀,还有明确的不服气。”韩庆余绞尽脑汁的描述着,忍不住幻想,自己要是有一天也去了同样的地方,会不会有很他一样的感受?
“这么复杂呢。”韩林氏笑笑,儿子是真看进去了。“对了,昨天下午有个电话说是找你的。”
“谁啊?”
“是个女孩子,听声音还挺熟的,就是想不起是谁了。”韩林氏皱眉想一想,好像没有对上号的。
“她没说什么事或者留什么话?”韩庆余合了书,起身揪了几个花生来吃。小黑听见咔吧声,立刻冲到他跟前摇起尾巴。
“没说什么事,说二十五号分数出来,问你考了多少分。”
“哦,那可能是同学。”韩庆余不以为意,拿着空花生壳逗狗。
韩林氏端着针线进屋去了,椅背上还插着前两天庆余用彩纸做的风车,风一吹,无声转动起来。
韩庆余走过去拔出风车,用手拔一拨。记得小时候最喜欢风车和气球,前者能迎风而立,后者能随风飘摇。五颜六色的,摇摇晃晃飘向天空,如同自己乘着去天际遨游了一番。
小时候,快乐唾手可得,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