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父亲
没有休息好的人，一般会有烦躁、易怒、少语的情绪表现，可是只休息了两个多小时的静妙和小杜，却和平常一样热情、敬业、勤快，这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吧。
快到凌晨六点的时候，消失了数日的老吴终于是出现了，紧接着刘经理父子也匆匆赶来，静妙看着老吴出现，心里的那份担忧终于是放了下来。
“老爷子，几日不见，精神好很多嘛。”静妙看着已经走到吧台的老吴，热情的说道。
老吴‘嗯’了一声便低头看着已经跑到吧台来、正在朝着自己打招呼的狗蛋儿：“狗蛋儿真可爱，爷爷真希望你永远不要长大。”
“狗蛋儿整天都盼着自己长大，为什么爷爷却不希望狗蛋儿长大呢？”狗蛋儿睁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老吴摸了摸狗蛋的头说道：“爷爷不是那个意思，狗蛋儿还要上学吧，狗蛋儿先来点餐吧。”
老吴一边说着一边将狗蛋儿给抱了起来，狗蛋儿突然可以从高处俯瞰这所有的一切，脸上顿时便泛出满足的笑容。
不过狗蛋儿摸着老吴的胡茬懂事的说：“爷爷是老人，我们老师说过，小朋友要做一个尊敬长辈的好孩子，还是爷爷先来点。”
“好，爷爷就听狗蛋儿的。”老吴说着便朝静妙说道：“还是老样子，支付宝付钱。”
静妙惊讶的看着老吴说道：“支付宝？”
老吴没有回应静妙的话，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便又回头跟狗蛋儿说：“爷爷已经点过了，现在狗蛋儿可以点餐了。”
狗蛋儿看了一看吧台，又看了看老吴，最后还是摸着老吴的胡茬说：“爷爷还没有付钱，静妙阿姨，一碗一两肉羊汤，一碗二两肉羊汤，两个烧饼，微信支付。”
狗蛋儿一边说着、一边将手离开老吴的胡茬，顺势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对着吧台上的二维码扫了起来。
“静妙阿姨，44元是吧？”
“是的，狗蛋儿真聪明。”静妙笑着说道。
狗蛋儿扫过二维码后，又对着手机屏幕笑了一下说道：“人脸识别，静妙阿姨，已经付过去了，您查收一下。”
“收到了，狗蛋儿这是玩的什么游戏，照一下脸就可以付钱吗？”静妙惊讶而好奇的问道。
“这是微信支付的新功能，很简单的，按照系统提示设置就可以了。”
狗蛋儿一边收起手机，一边给静妙仔细的讲解着，静妙听得狗蛋儿的讲解，像一个求知欲很强的小学生一样，认真的摆弄起手机来。
“请对着镜头眨一下您的眼睛。”系统语音提示。
“请对着镜头点一点头。”系统语音提示。
“请对着镜头从左到右摇一摇头...您的人脸识别已经采集完成，祝你生活愉快。”系统语音提示。
“静妙阿姨，这就OK了，爷爷，你也设置一个吧，如果哪天爷爷突然忘记密码也是可以支付的。”狗蛋很专注的说道。
“闺女，先准备餐吧，钱一会儿付，我先跟狗蛋儿老师学习一下这个功能。”
静妙听得老吴的话后，微笑的点了点头，老吴将狗蛋儿从怀里放下，爷孙俩拉着手向可以看到窗外的位子走去。
“刘经理，借一下你的宝贝儿子一用，我这个老头子也学习一下人脸识别，看着很有意思的。”
老吴一边朝位子走去，一边跟刘经理打着招呼，刘经理满足的笑了一下说道：“随便借，有借无还都可以。”
老吴一边将狗蛋儿抱到位子上，一边笑着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我老吴就不客气了？”
刘经理听罢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再回应老吴的话，只是看着爷孙俩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的样子。
“几天不见，吴爷爷都开始移动支付了，老爷爷，谁教你用支付宝的？”小杜一边给大家端着餐，一边笑嘻嘻的问道。
老吴一听小杜的问话，先愣了一下，接着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抬头说道：“宋...你宋阿姨。”
老吴说完后，便又低下头认真的跟狗蛋儿学习起来。
显然老吴的电子产品学习力没有静妙快，可是老吴还是认真的学着，狗蛋儿也是认真的教着，爷孙俩那个认真的样子，真是一副很难得的和谐画面。
刘经理看着儿子跟老吴两个人一边喝汤一边一教一学的样子，会心的笑了一下，也许是无聊的缘故，刘经理掏出香烟盒，拿出一支烟来叼到嘴里，不过香烟一直没有点燃，刘经理就这么没有认真喝汤，也没有认真抽烟的坐着，不时的还向门口看一下，显然他是在等着什么人。
门终于又开了，刘经理跟每次有人开门进来的表情一样，都是突然睁大眼睛，紧闭嘴唇的向门口看去，却还是又失望的将头转了回来，留给刘经理的只有嘴里抖动了几下的香烟。
“老板，来两份稀饭，四根油条，有老咸菜吗？”
还没有等静妙回应，小杜便急忙走过去说道：“你好，我们这里是羊汤馆，店里只经营羊汤系列，没有稀饭油条，老咸菜倒是有的。”
两位外来务工模样的男人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位年纪大一点的男人说道：“一碗羊汤多少钱。”
“您是要15元一两碗的还是要25元二两碗的，一两二两的意思是汤里羊肉的分量，主食是烧饼，两元一个。“小杜微笑的回应道。
男人转头对同行的年轻小伙子说道：“你来个二两的吧。”
“爸，你吃几两的我就吃几两的，我要两个烧饼。”小伙子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男人怔了一下后，便对小杜说：“四个烧饼，两碗二两的羊汤，拿点老咸菜，嗯...我自己去吧台付钱可以吧。”
男人看着小杜点头后，便站起身来向吧台走去，男人的穿着很干净利索，不像常人印象中的务工人员、浑身都是泥土白灰的样子，可是他的鞋却是一双很干净却有点破的解放牌绿球鞋，咋看上去有点不协调的感觉。
“老板，58元是吧？”男人拿着一张百元大钞问道。
“对，找你42元，你拿好。”
静妙接过一百元的现金，将42元的现金找给男人，就在这时，男人向静妙的脸凑了一下说：“将我那一碗里的一半肉放到另外那个碗里。”
男人说完便急忙回头向位子走去，静妙楞了一下后，便又在两父子的单子上打了一个其中一碗加一两肉的类目。
这时，老吴已经用刷脸的方式支付了餐费，狗蛋儿也已经回到了刘经理那张桌子上，刘经理父子俩的羊汤也喝的差不多了，不过直到此时，平时那个爱开个小玩笑的刘经理，却一直是少言寡语的。
“你好，这是你的二两肉碗儿。”
小杜先将托盘放到隔壁桌子上，接着将二两肉的羊汤端到男人的面前，就在小杜要端那碗三两肉羊汤的时候，老板娘静妙突然着急的叫着小杜。
“小杜，过来一下，有急事。”
“马上，你的二两肉再加一两肉，还有你们的四个烧饼，你们的餐齐了。”
小杜闻得静妙在叫自己，便急忙将三两肉的羊汤端给小伙子，又将烧饼也放下后便快步走向吧台。
“姐，什么事？”小杜问道。
“现在没事了。”静妙看着外来务工父子俩，尴尬的回应着小杜的话。
“爸，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要一样的吗？你很有钱吗？要是你有钱就把那个房子的首付给你。”小伙子狂怒道。
男人没有回应他儿子的话，只是将辣椒罐放到儿子旁边，自己却是无声的搅着羊汤，男人没有夹着吃羊肉，也没有拿勺子去喝汤，就那么一直搅着。
因为男人是背对着静妙的，所以静妙看不到男人的脸，可是小伙子的表情静妙却是看得真真的。
只见小伙子站起身来，怒目圆睁的看着他的父亲又说道：“一说到房子就不说话，一说到房子就不说话，你真是个窝囊废。”
当那个‘窝囊废’的‘废’字刚刚落地的时候，小伙子手里的筷子也被他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当小伙子的眼神与所有食客的目光相遇之后，小伙子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快步走向门口。
门开了，莉莉走了进来，小伙子跑了出去，刘经理无声的笑了，男人无声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