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闯东宫

为文是太子刘灵的字，但平日里任谁见了太子都要毕恭毕敬地称太子殿下，天下虽大，可又有几人敢直接称呼太子刘灵的表字而不加一句尊称呢？

刘灵抬起头来，顺着声音看去，见是一白衣少年，这才明白为何没有仆人来通报一声。来人正是小公爷周安远，周安远平日里纨绔至极，又兼有禁军青龙都尉一职，连神宗皇帝所在的乾清宫也只是跟小太监打声招呼便能入内，更何况这东宫呢？

刘灵看周安远走了进来，连忙站了起来。周安远统领禁军的消息也许他本人还不知道，但太子刘灵却早已通过徐儒得知。所以刘灵心中已然认定，对于周安远必须拉拢。

之前周安远在禁军中只是担任一个小小的青龙都尉，并且其本人又纨绔，虽然其父周嵩石位高权重，但周嵩石不肯插手帝王家事，太子和齐王便也都不愿意去耗费心力去拉拢一个纨绔子弟。但现如今周安远官居青龙中郎将，又获得统领禁军四部之权，权势与之前相比已是天壤之别。倘若能将周安远收入麾下，不仅可以获得一大助力，进一步笼络周嵩石也未尝不可能。

周安远笑着说道：“为文兄这里倒是热闹，徐夫子也在这里呀，安远见过夫子。”周安远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徐儒做了个揖。

徐儒微微皱了皱眉头，周安远一进东宫不拜太子却先拜自己，君臣父子伦理纲常周安远即使纨绔却还是懂得的，如此看来，周安远此番行径定有深意，可惜太子刘灵却还没反应过来。

“子威到我这......”刘灵刚一开口便被徐儒出言打断。

“安远，先坐下来吧。”徐儒指了指一旁空着的椅子让周安远先坐下来。

刘灵虽然没明白周安远突然来访的目的，但也是恭敬地给周安远让了一个座位。

一旁站着的沈万施原本就要离开，看现在院中情形也知道自己不宜久留，便向刘灵作了个揖便要先行告退。

“且慢。”周安远叫住了沈万施。

此时院中三人都已落座，徐儒首先开口道：“安远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周安远叫住了沈万施后便不再说话，只是盯着沈万施看。沈万施原本要走，被周安远这一叫住后也不敢贸然入座，周安远又不说话，沈万施更是无所适从，两只手也是不知放在哪里是好。

周安远与太子刘灵并非熟识，周安远突然来访，绝非好事，此时周安远叫住沈万施后又是一言不发，更让刘灵心中发毛。

“小子今日拜访，只是想问问沈家什么时候开始插手除茶马生意外的其他生意了呢?”周安远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在座的几人看到周安远的笑容却都心生寒意。

在座的几人都明白了，周安远此来是兴师问罪来的。沈家是商界大族，虽然商人社会上地位一直不高，但沈家这种家财万贯但一直只是经手茶马生意，而沈万龙的案子表明沈家开始插手其他生意，各方势力自然不会轻易妥协，周安远便是这多方势力的其中一方。

周安远虽然有着青龙都尉的官职，但却不愿插手政务，之前在燕关任职时还是热衷于率军作战的，但被调回京城做青龙都尉后，因为京城鱼龙混杂。周安远便不愿过多插手政务，反倒是因为之前与一些江湖人士相识，更热衷于混迹于江湖。所以沈万龙放贷的事情对于周安远本身影响不大，但因为周安远那帮混迹江湖的兄弟，周安远这才来登门拜访太子刘灵。

沈万施站在一旁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才自从为官后就甚少插手家中的生意，现在家中的生意几乎都是由我这位族弟在打理，但我可以向小公爷保证，沈家绝不会插手其他生意。我回家后定会仔细责问他，就算他真的想插手其他生意，不才也定当竭尽全力劝阻。”

沈万施这一番话以退为近，给了周安远最大的面子，也让周安远无法继续责难。

周安远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说道：“沈兄真是好大的气魄，既然如此给我面子，我也不会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但还有两个人的下落我想问问为文兄。”

太子听到周安远这一席话，不禁长舒一口气，毕竟周安远现在有着掌管禁军之权，撕破脸皮绝非明智之举，听到周安远要打听两个人的下落自然是乐意出手的，若能因此而拉近周安远与自己的关系，则为一大喜事。

“子威请讲，孤定当竭尽全力为子威寻找此二人。”太子刘灵连忙说道。

周安远原本以为这次来东宫兴师问罪会大费周章，却没想到太子对自己却如此礼遇，仿佛有如沐春风之感，想来自己要找到这二人也不必飞吹灰之力，便欣然开口道：“这第一人是梁京城县尉陆易安，第二人是上元节奉御旨建灯楼的匠人毛顺。”

周安远此言一出，刚刚好转的气氛又突然冻住，刘灵自然是知道这二人的，甚至自己刚刚还和沈万施去找陆易安来东宫，而现在这两人居然都失踪不见，刘灵心中明白这起案件恐怕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在场的几人都沉默不语，不是因为不想说话，而是因为不知该说什么好，周安远见刘灵三人不说话，心中也明白了这件事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孤对此二人略有耳闻，但确实不知此二人下落，孤愿顷尽全力为自己寻找这二人。”刘灵开口打破了沉默。

周安远见刘灵说的如此真诚，心中也明白了此事恐怕确实与太子无关，但此事与太子无关又与谁有关呢？

“安远为何要寻此二人呢？”徐儒开口问道。

周安远心中虽有疑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答道：“有几个朋友托我找一下他们罢了。”

周安远这句话说的确实是实情，一开始只是江湖上的几个朋友拜托的，周安远原本以为是太子出于某些原因出手将这二人软禁起来了，但此时周安远却明白了这件事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远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那就请为文兄为我留意，我就先行告退了。”周安远站起身来，拱了拱手便离开了东宫，只留下太子刘灵、徐儒和沈万施三人在院中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