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太子遇刺

太子刘灵决定还是去拜访徐儒一趟，神宗皇帝虽然令徐儒在家闭门思过，但却并不是圈禁在家，而且徐儒身为前太傅，刘灵执学生之礼登门拜访无可厚非。更何况自己即将出京奔赴燕关，这一去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等着自己。

刘灵看到距徐府不过几步路了，便让轿夫停轿，亲自走过去以示尊敬，刘灵走到徐府门前轻轻地叩了叩门，开门的是徐儒的长子，吏部左侍郎徐放。

徐放见是太子刘灵也不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似的，冲着刘灵作了一揖说道：“太子殿下是来找家父的吧。”

刘灵点头答道：“孤正是专程来拜访徐夫子的。”

徐放将刘灵请进府来，走向正堂。穿廊过巷之间刘灵看到徐府的仆役正往来收拾东西，刘灵心中虽然疑惑却是没有发问。

徐放将刘灵引至正堂，请刘灵坐下。这才开口说道：“昨日圣上下诏为家父官复原职，家父领旨后进宫辞官，已经先行还乡了。”

“这！”刘灵听闻此言大为吃惊。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徐放劝慰道，随后转身拿出一个木盒递给刘灵说道，“家父早知太子殿下会来，便留下这一个木盒，让徐某交给殿下。”

刘灵接过木盒，木盒略显粗糙，盒盖虚掩着，并没有挂锁。刘灵正要打开木盒，却被徐放制止住了，“殿下，家父曾言殿下遇到困难时方可开此盒。

刘灵闻言悻悻地放下木盒，扭头向门外看了看以掩饰尴尬，正巧一个仆役搬着东西从门外经过。

“先生也要随徐夫子离开梁京吗？”刘灵问道。

徐放摇了摇头说道：“我徐家故居鲁地，家父师承孔府，如今家父辞官归隐，返回祖地自然是正常。徐某正值壮年，又受朝廷厚禄，圣上垂爱，官居吏部左侍郎。倘若不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谋，而贸然辞官离去岂非不忠不义之人？”

“那为何徐府上下都在收拾行囊？”刘灵继续问道。

徐放笑了笑说道：“徐某昨日上书请缨，愿与殿下同往北地一行。”

刘灵愣了几秒，向徐放深深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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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轿中的刘灵对于刚刚在徐府的事还是有些诧异，先是徐儒离京归隐，无异于是对刘灵的当头一棒，后又是徐放赠木盒同往燕地。

徐儒是山东徐家家主，又是儒家大儒，对于刘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以说有徐儒支持的刘灵在道义上是可以稳居太子之位的，徐放作为徐儒长子，徐家少家主，儒家年轻一代的翘楚，之前徐放一直没有表明在储位之争中的态度，这次同出燕地，无异于是表明他已经站到太子一系了，失去了徐儒又获得徐放支持的刘灵可以说是得失相衡，山东徐家和儒家仍是站队太子的两大势力。

正当刘灵在心里衡量得失时，轿子停下了，刘灵心中好奇，正要掀开轿帘看看，刘灵的手指刚碰到轿帘的一刹，一支飞箭擦着刘灵的指缝钉在了轿子的内壁上。

刘灵呆在原地，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抓刺客啊！”轿外护卫的喊声让刘灵回过神来，刘灵正要掀轿帘下轿避险，却自觉不可。此时刺客处于暗处，刚刚刺客已发一箭，若是自己不下轿的话，刺客觉得自己已死，而轿外又有护卫追拿刺客，刺客定会自行离去；若是贸然下轿将自己未死之事显露出来，刺客会再次追杀，这次万幸躲过一劫，倘若刺客再发一箭，则自己恐有身死之危。

想到这里，刘灵冷静下来，坦然坐了下来，任凭轿外护卫追索刺客。

刘灵身坐轿中，一言不发，心中却早已有诸多想法。五万御林军护卫梁京城，三千禁军护卫皇城，还有无数不良人，自己身为太子，于闹市遇刺，不消片刻定会有人驰援。于梁京闹市刺杀自己，无论成败与否，刺客必有身死之灾，若如此来看，这个刺客当为死士。

刘灵转头看了看钉在轿子内壁上的箭矢，只见箭矢几乎要透过轿壁，只有一点箭羽还在轿内。如此功力，可见其功夫不俗，功夫不俗的死士，能豢养如此死士之人只能是豪门大族。刘灵想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赶紧掀开轿帘跑出去。原来第一箭仅是与刘灵擦边而过，而箭头射穿轿壁而出，刺客看到箭头上没有血迹便可知一击不成，所以刘灵这才惊慌失措。

刘灵刚刚下轿，突然感受到颈后一阵劲风，刘灵回首望去，只见一赤膊健壮男子，持一长剑将刘灵所坐之轿砍为两半，倘若刘灵未曾醒悟，则刚刚一击必死无疑。

男子看着死里还生的刘灵笑了笑说道：“太子殿下果然是鸿福齐天，接连躲过俺两击。”

刘灵看着环绕着护卫在自己身旁的侍卫，内心稍安，抬手做了一揖说道：“壮士如此功夫，不知与我何仇，为何欲置我于死地？”

“世人皆言太子宅心仁厚，今日相见果然不假，俺想要殿下您的命，殿下却可以以礼待人。”男子擦了一下剑继续说道，“俺与殿下并无仇隙，只不过是受人钱财罢了。”

男子话音刚落，便抬起剑冲向刘灵，刘灵身边的侍卫护在刘灵身前。

刘灵站在不远处看男子在侍卫中横冲直撞，犹如虎入羊群，不由得感叹道：“如此猛士，当为大将军冲锋陷阵，何至于沦为刺客死士。”再想起刚刚男子的答话，言语之间绝非俗人，况且其人知礼，怎会甘为死士。

刘灵正感慨间，男子已经冲到刘灵身前了，手中长剑架在刘灵脖颈上而周围的侍卫却无一人再敢上前半步。

刘灵低头看了看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利剑问道：“此剑，莫非就是宝剑巨阙？”

男子哈哈大笑道：“太子殿下好兴致，剑都架在脖子上了太子殿下还有兴致论剑。”

“此剑可是巨阙？”刘灵又问了一遍。

“正是。”男子点了点头答道。

“如此宝剑，与壮士正是相配，壮士武功不俗，更有巨阙相配，何以沦落至于死士刺客为人卖命行刺？”刘灵继续问道。

男子面色变得严肃不再答话。

刘灵见男子似有触动，继续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思报国，何以称大丈夫。我正欲前往燕地，壮士若有报国之志可与我同行，若先生不愿与我同行，便可将我项上人头拿去领了赏银，只是可惜了先生的宝剑，未得用以战阵，而徒耗于行刺这般行乞之事。”

男子沉默不语，但眼中凶光却不若之前。

“先生受人所托，既已允诺，自当践行，先生尽可以将我着项上人头取去，惟愿先生再不为苟且之事以污此剑。”

刘灵话音刚落，男子已是痛哭流涕，轰然跪倒在地道：“小人甘威愿与殿下同往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