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狗仗人势
鸳儿傻愣愣的盯着自家小姐,圆圆的小包子脸,清秀的五官微微皱起。刚才小姐说啥了?她咋没听明白!
姬颜明朗的眼神,无力的扫过去,鸳儿后知后觉的惊叫起来,“小姐,你真的要好了?”
“什么叫你家小姐真的要好了?我本来就是正常的。”
只不过这些年,她乐意陪着她们装傻罢了。现在她长大了,及笄了,那便不好意思了,她玩腻了,想要更广阔的天地来撒欢。
“啊...”鸳儿不顾身份的跳了过来,抱着姬颜的肩膀高兴的如三岁孩童。
姬颜朱唇也渐渐弯起,幸好还有个缺心眼的丫鬟跟着她,不然她得多无聊啊!
鸳儿兴奋过后就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姬颜最好的衣服,可是都翻出来之后,才发现全部是以前的旧衣,上不得台面。
“小姐。”鸳儿失望的丢下手中最后一件淡绿色的交领襦裙,眼中蒙上了水雾。
姬颜浅浅一笑,随手捡起这件淡绿色的裙子,无所谓的说道:“就这件。”
“小姐,这怎么可以,这是去年的衣衫。都皱了,还有也不合身了,你这样穿出去....”
“这样岂不是更好?让世人都知道将军府嫡出的大小姐,在府中过得什么样的日子!”
讥讽的毫不保留,在鸳儿惊呆的目光中快速换好衣服。
一辈子都是能简单便简单的生活方式,让她很不喜欢那些姑娘盘起的发髻,插满了珠钗,不累得慌吗?想想都觉得脖子疼,不然为何那些小姐说话的时候,都是靠着脚跟转动身体,而不是脖子。怕是都酸了转不了了吧?
她独自腹诽的将头发随手的扎成马尾,看,多简单还利落轻便。
看着没小多少的衣衫,摇头苦笑,可想而知这一年她根本就没长多少。
就是露出了一节皓腕,裙子本身都是盖住脚面的,这样只是稍稍的露出绣着荷花的粉色鞋面,整体不算失礼。可是这陈旧的款式,到底上不得台面了。
“走吧!”率先走在前面跨出了整整十一年没有出过的院门。
灰紫色的天空,在最后垂落的光晕下,夜幕悄然到来。
将军府早早的挂上了风灯,角灯,整个府邸,富丽堂皇,相得益彰的精致,随处可见。
姬颜微微的翘起嘴角,这一切都源自于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姬良辰的功劳。
若不是他戎守边关,用命换来的富贵,姬良才能有如今的成就?
可现在呢?姬良才对她这个亲侄女从未有过关心。
任由着一府嫡女住在全府最偏僻的小院子里,身边更是只有一个婢女使唤,吃的也是府中主子最差的三餐。
这些也不能说全部是他的错,毕竟她不是他的亲女儿。
错就错在姬良辰,作为父亲,十一年未曾给她来过一封书信,未曾派人过来问候她一句,未曾对她有过一丁点的关怀备至。如此就导致了整个姬府对她都很不重视,甚至是漠视,当她不存在。
对于整个姬家,她没有一丁点的情感,而今日她就要撕破脸皮,从姬家脱离出去。
哪怕是惊世骇俗的不孝之罪,她也要离开这个家,远走高飞,肆意妄为的活着。
这个世上,只有她唯一的外祖父,已经致仕的杜世学,才是发自真心的疼爱她。
所以她要去淮南,去守护他老人家,和他过世外桃源的生活。
按照鸳儿跟她描述的路线,自信而又从容的脚步,迈的有力又沉稳。在府上繁花锦簇,曲廊幽亭中,惊了一众下人。
只因苏氏母子从淮南过来,已是天色发暗,所以府上并没有请客人,下定的日子怕是要定在了明日。
两府因为姬颜的母亲杜瑾在世之时,便走的极近。
一个有权,一个有钱,自然是心照不宣,即便是杜瑾已经去世了十一年,两家人也没有断了信件往来。
苏母亲自带着苏纪衡上门下定,可见苏府的诚意十足。
而今夜他们是要住在姬府的客房,明日等着所有亲朋好友上门恭贺即可。
前厅的一道门处,继夫人身边得力的大丫鬟香草,一身桃红色的细棉春装,彰显她在大房下人中的地位。
微微凸起的颧骨,让她整个人显出丝丝刻薄之相。
颐指气使的指挥着下人往前厅送上温水香帕,茶水点心。
乍然见到已到身前明媚皓齿的女子,心中一惊,可很快就定下心来。
低声带着厉色的斥责道:“鸳儿,我看你的皮是不想要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你把个傻子带过来..”
‘啪’
清脆响亮的一记耳光,成功的让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闭上了嘴。
姬颜这十一年来,从未落下自己的功夫,而她赏给香草的这个巴掌,没有用上内力,也用上了全力。
可想而知,跌坐在地上的香草,脸颊瞬间红肿,嘴角更是挂着血滴,耳膜嗡嗡作响,有一刹那的蜂鸣。
她忍着剧痛,不敢置信的抬头仰望冷森的姬颜,本来愤怒的眼神,在姬颜压迫性的冷寒中,渐渐的染上了恐惧。
院中一干人等具是震惊的待在原地,哪里还敢动。
姬颜居高临下,语气不紧不慢却十足的摄人:“看在今日你家主子大喜的日子,本小姐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有下次,扒了你的皮。”
香草脸色苍白,颤抖着嘴唇惊讶无法言喻,大小姐好了?
鸳儿心中畅快,得意的冲她哼了一声,紧跑两步,追上跨院而进的姬颜。
厅中久久不见有下人收拾茶盏,坐在左手第一位,身穿淡青色襦裙,外罩稍暗的宽袖对襟衫的妇人,一丝不苟的发髻上,插着两根金钗,很是细致又大气。
她便是姬良辰后娶的继室,方氏,方莲琼。
她面容白皙,温和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冲着身后的宋嬷嬷轻声的说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宋嬷嬷领会,恭敬小心的退了出去,正遇上拾阶而上的姬颜,心中一紧,“大小姐?”
她因为太过惊讶,就那样不自觉的惊呼出声,厅中的人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