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古典理性主义美学始祖
——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公元前469年~前399年),是雅典公民雕刻匠索佛隆尼斯库的儿子,其母亲菲娜瑞特是个助产士,也就是接生婆。而成年的苏格拉底,称自己是精神的助产士。他少时即从事艺术雕刻,技艺精湛,据说雅典卫城建筑上的一组美神雕像就是他的作品。
苏格拉底被称作是“西方的孔子”,他不仅是哲学史中极其重要的人物——古代哲学中最饶有趣味的人物,而且是具有世界史意义的人物。
他长得很丑:脸扁平、一个大扁鼻子、嘴巴肥厚,挺着一个大肚子;他比滑稽戏里的一切丑汉还丑。他总是穿着褴褛的旧衣服,光着脚到处走。他和人谈话的时候偏低着头,像条壮实的公牛。他不顾寒暑,不顾饥渴,使得人人都惊讶。在《会饮篇》里曾这样描述苏格拉底服兵役的情形:我们的供应被切断了,所以就不得不空腹行军,这时候苏格拉底的坚持力真是了不起,他不仅比我,而且比一切人都更卓绝: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他相比。他忍耐寒冷的毅力也是惊人的。曾有一次严寒天气,因为那一带的冬天着实冷得可怕,所有别的人不是躲在屋里,就是穿着多得可怕的衣服,紧紧把自己裹起来,把脚包上毛毡;这时只有苏格拉底赤着脚站在冰上,穿着平时的衣服,但他比别的穿了鞋的兵士走得更好;他们都对苏格拉底侧目而视,因为他仿佛是在鄙夷他们呢。
苏格拉底述而不作,他经常说“我只知道自己一无所知”,而正是他对“美本身”的追问使审美活动走向自觉,预示了美学产生的可能性。苏格拉底对知识的敬畏和他已取得的成就同时证明着他的伟大。
他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他很少饮酒,但当他饮酒时,从没有人看见他喝醉过。根据柏拉图的记载,在一次宴会上,不管喝了多少酒,他仍然若无其事。大家最后靠在靠椅上睡着了,在天明醒来时,苏格拉底一杯在手,还在和阿里斯多芬谈论喜剧和悲剧,然后他照常去公共场所,去运动场,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并且像平常一样整天到处找人谈话。“神让我到这里履行牛虻的责任,整天到处叮着你们,激励、劝说、批评每一个人。”也因此,苏格拉底被指控犯有败坏青年之罪,犯有信奉他自己捏造的神而不信奉城邦公认的神之罪。苏格拉底被他所苦苦眷恋的城邦处死。欧里庇得斯在他的悲剧中这样谴责雅典人:“你们已经扼杀了缪斯的全知的和无罪的夜莺。”
苏格拉底死于第95届奥林比亚赛会的第一年(公元前399年),那时他69岁;这是伯罗奔尼撒战争结束后第一届奥林比亚赛会的时间,是伯里克里死后29年,亚历山大出生之前44年。他经历了雅典全盛和开始衰落的时期;他体验了雅典繁荣的顶点和不幸的开始。
苏格拉底因坚持自己的信念将被判处鸩刑,但他神色安然,面无惧色。他手指更高的天国,表明那是他的最终归宿。
苏格拉底是拥有各类美德的典型:智慧、谦逊、俭约、有节制、公正、勇敢、坚忍、坚持正义、不贪财、不追逐权力。苏格拉底是具有这些美德的一个人,一个恬静的、虔诚的道德形象。他对于金钱的冷淡完全出于他自己的决定,因为根据当时的习惯,他教授学生是可以像其他教师一样收费的。他把哲学从天上带到了地上,带到了家庭中和市场上,带到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中。
美德即知识
苏格拉底提出了“美德就是知识”的著名命题。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苏格拉底不研究物理世界,而研究伦理世界,在这个领域里寻求普遍性,第一个提出了定义的问题。”
苏格拉底认为无人自愿为恶,一切不正当的行为都是由无知所致。正如黑格尔所说,苏格拉底的哲学和他研讨哲学的方式是他的生活方式的一部分。他的生活和他的哲学是一回事。
苏格拉底的妻子是一个有名的悍妇,常常无故滋事,无事生非,邻人无不嫌恶。即使是苏格拉底的儿子都不能忍受其母亲的坏脾气,声称宁愿与野兽生活在一起,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母亲。而苏格拉底却能与她耐心相处,并教导儿子说,这样的环境有助于培养涵养,而且是因为其母亲没有认识到作为母亲和妻子的义务,儿子也没有认识到自己作为儿子的职责。他认为爱美德是人的天性。只要人们能够认识到自己行为的错误,人们就会像吐唾液一样把自己的错误抛弃掉。所以苏格拉底说,没有经过思考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生活。认为通过理性的思考就能获得知识,就能认识到美德。
他的哲学活动绝不是脱离现实而退避到自由的纯粹的思想领域中去的。产生这种同外部生活联系的原因,是他的哲学不企图建立体系;他研讨哲学的方式本身毋宁说就包含了同日常生活的联系,而不像柏拉图那样脱离实际生活,脱离世间事务。
亚里士多德对苏格拉底的关于美德的定义、原则所做的批评如下:“苏格拉底关于美德的话说得比普罗泰戈拉好,但是也不是完全正确的,因为他把美德当成一种知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全部知识都与一种理由相结合,而理由只是存在于思维之中;因此他是把一切美德都放在识见(知识)里面。因此我们看到他抛弃了心灵的非逻辑的——感性的——方面,亦即欲望和习惯,而这也是属于美德的。欲望在这里不是情欲,而是心情的倾向、意愿。”
正是基于这样的哲学基础,朱光潜认为苏格拉底之前的哲学家都主要从自然科学的观点去看美学,要替美做自然科学的解释;到了苏格拉底才主要地从社会科学的观点去看美学问题,要替美找社会科学的解释。
美即事物功用的发挥
“凡是我们用的东西如果被认为是美的和善的,都是从同一个观点——它们的功用去看的。”
色诺芬在《回忆苏格拉底》中记载,苏格拉底和阿里斯提普斯有一段关于美的对话。
阿里斯提普斯问道:“你知不知道什么东西是美的?”
苏格拉底回答道:“美的东西有很多。”
“那么,他们都是彼此一样的吗?”阿里斯提普斯问。
“不然,有些东西彼此极不一样。”苏格拉底回答。
“可是,美的东西怎么能和美的东西不一样呢?”阿里斯提普斯问道。
“这个很自然呀,”苏格拉底回答道,“这是因为,美的摔跤者不同于美的赛跑者;美的防御用的圆盾牌和美的便于猛力迅速投掷的标枪也极不一样的。”
……
“难道你以为,”苏格拉底回答道,“好是一回事,美是另一回事吗?难道你不知道,对同一事物来说,所有的东西都是既美又好的吗?首先德行就不是对某一些东西来说是好的,而对另一些东西来说才是美的。同样,对同一事物来说,人也是既美又好的;人的身体,对同一事物来说,也显得既美又好。而且,凡人所有的东西,对他们所使用的事物来说,都是既美又好的。”
古希腊历史学家和著作家,苏格拉底的弟子。
“那么,一个粪筐也是美的了?”
“当然了,而且,即使是金盾牌也是丑的,如果对于其各自的用处来说,前者做得好而后者做得不好的话。”
“难道你是说,同一事物是既美而又丑的吗?”
“的确,我是这么说——既好又不好。因为一个东西对饥饿来说是好的,对热病来说就不好。对赛跑来说是美的东西,对摔跤来说往往可能就是丑的,因为一切事物,对它们所适合的东西来说,都是既美又好的,而对于它们不适合的东西,则既丑又不好。”
苏格拉底认为美是相对的,没有永恒绝对的美。美就是适用。每一件东西对于它的目的服务得很好,就是善的和美的,服务得不好,则是恶的和丑的。在这里苏格拉底从目的论的角度给美下了定义。
美是正义的行为
与看待事物的角度一样,苏格拉底也是从善或者是目的论的角度来看待人的美。在这里,美不是指一种正义的思想,而是指正义的行为。而这个正义的意思就是适合的、发挥其自己功用的意思。一个人只要充分地实现了自己,就是一个充分地发挥了功用的人,也就是个具有善的人,也就是个美丽的人。苏格拉底讲了一个故事来说明:美就是正义的行为。
一天,伊斯霍马霍斯看到妻子脸上擦了浓重的粉,抹着鲜红的胭脂,脚上穿了高跟鞋,心里非常不舒服,他就走到妻子的面前,微笑着对妻子说:亲爱的,你要知道,我是从心里不愿意看到你抹着白粉和胭脂的脸,而更喜欢看到你真正的肤色。这就像是马爱马、牛爱牛、羊爱羊一样,人类也认为不加伪装的人体是最可爱的。像这样无聊的装饰,也许可以用来欺骗外人,但是生活在一起的人如果打算互相欺骗,那一定会露出真相的。
苏格拉底并不否认人的外表美,他认为外表美不是经过修饰出来的,而是从一定的生产和生活实践中锻炼出来的,认为只有从事了正义的行为的人才是美的。
妻子问伊斯霍马霍斯:亲爱的夫君,你认为怎样才能使我更美呢?伊斯霍马霍斯回答:神保佑你成为一个女主人,不要像奴隶那样整天总是坐着,应该时常站在织布机前面,准备指导那些技术不如你的人,并向比你强的人学习;要照管烤面包的女仆;要帮助管家妇分配口粮;要四处查看各种东西是不是放得各得其所;和面揉面团,抖弄和折叠斗篷与被褥乃是最好的运动。这些运动,既能增进你的食欲,增强体质,又能够增加脸上的血色,使你变得更加美丽动人。
苏格拉底首先是个伦理学家,他总是从社会效益的角度来看待美和艺术。他是早期希腊美学思想转变的关键。他把注意的中心由自然界转到社会,美学也转变成为社会科学的一个组成部分。它从社会的观点指出美的评价标准在于对人的效用。根据效用,他看出美的相对性。从此美就与善密切地联系在一起,而美学与伦理学和政治学也就密切地联系在一起了。
苏格拉底曾在此处聆听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