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画欣赏
盛唐以来,由于政治的巩固、生活的安定、经济的繁荣,世俗生活受到重视,整个社会呈现出乐观、积极的现实主义精神。这种精神反映在仕女画中,则表现为注重描摹女性的丰腴美。这个时期所有的仕女画大都是轻罗薄纱,丰肌腻肤,神情娇媚,美艳迷人。这种世俗化的追求,甚至显露于佛教绘画中。周昉也不例外,但他把概念化的人物形象进行了个性化表达,使唐代人物画迈向了一个高峰。
《簪花仕女图》原是画幅独立的5张屏风画,后改裱为长卷。画中共有盛装贵族妇女6人,宽袖长裙,肩披帔帛,头簪鲜花,在庭中闲逛。整幅画可分为采花、赏花、漫步、戏犬4段情节,概括地描写了贵族妇女闲逸的生活和内心深处的幽怨、无聊的精神状态。
画外音
周昉仿效张萱,后则小异,颇极风姿,全法衣冠,不近闾里。衣裳劲简,彩色柔丽。二人虽属同一流派,但张萱所处时代仕女画尚不够典雅柔丽,而周昉的仕女画则达到了“颇极风姿”的地步,可知张萱在唐代名声并不那么显赫,而周昉却在除吴道子之外所有大师如阎立本、李思训等之上。
图中卷左是一位身披紫色纱衫的贵妇,右手轻挑纱衫,左手执一拂尘,侧身转首,正在逗弄一只摇尾吐舌扑跳着的小狗。她对面的贵妇,肩披白色轻纱,身穿印有大团花图案的罗裙,右手正在挑起肩头的轻纱,左手从纱袖中伸出,好像是在招呼眼前的小狗,与戏犬贵妇正相呼应。右后方不远的地方有一执长柄扇的侍女,侍女低眉垂眼,神情漠然,似乎周围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侍女右前方,是一位髻插荷花、身披白花格子纱的贵妇,她右手略向上举,拈着一枝红花,目光注视着手里的花枝,好像正在沉思。不远处是一位身材娇小、身着朱红披风、外套紫色纱罩的妇女,似是正在漫步的样子,她神情凝重,双手藏于衣内,神态悠然自得。最右端是一段假山石,其上有一株盛开着的玉兰花,一位髻插芍药花的贵妇正立在花旁,她肩披浅紫色纱衫,长裙图案与前几位贵妇迥然不同,手里捏着扑到的蝴蝶,上身微微后倾,回头注视着从远处跑来的小狗和白鹤。
在《簪花仕女图》中,景物衬托虽然很少,但却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用两只狗、一只白鹤、一株花作点缀,与原本显得孤立的人物左右呼应,前后联系,自然地融为一体。这幅图构思精妙,全卷首尾呼应,两端的仕女面朝内向,中间两面朝外向,构图有对称意识,但又通过穿插人物、动物打破了对称,这样,整个画面显得既错落变化又淳朴自然。
再看这幅图的用笔,线条细劲有力,流动多姿;色调上,柔和鲜丽,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贵族妇女细腻的皮肤和高级丝织物的纹饰与质感。总之,这幅图在刻画人物、动物、衣饰等地方时都精细入微,显示了作者绘画艺术的高超。
周昉“周家样”的仕女画到晚唐时成了人物画的中心题材,这种将外来的设色方式和传统的线条勾画结合的画技,为工笔重彩人物画开辟了新的道路,为五代、两宋的人物故事画树立了楷模。
绘画知识
人物画的发展
中国人物画发展至中唐时,已经有了三种主要样式,南朝张僧繇的“张家样”、北朝曹仲达的“曹家样”、盛唐吴道子的“吴家样”。
张僧繇的画法吸收了印度画风,追示物象高处受光的光影效果,画法是中间淡两边深,这种画法讲究轮廓必须跟着形体走,所以“张家样”是“笔才一二,像已应焉”的“疏体”,不符合中国文化国情。
曹仲达所画人物“其体稠叠而衣服紧窄”,即所谓“曹衣出水”,这种画风虽然可显用笔之致,但与中国宽袍大袖的衣冠文化是不相和谐的。
吴道子变“曹衣出水”为“吴带当风”,有着“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的艺术效果,用笔方面追求力度和厚度,但在色彩上走的是淡墨浅色的风格。
周昉的绘画,对张萱画风的继承和发展,改变了张萱用色过厚而产生的“粉气”,施色有所减弱,而且始终保持用笔的力度。周昉所创造的“水月观音”,形象端庄,成为佛教绘画流行的标准,被后世称为“周家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