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醋坛子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二人谁也不说话,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尹千繁见状连忙跳出来打圆场,道:“陛下莫怪,贫道的一个师弟近日来投靠我,因年纪太小,我时时都要照看他,确实不大空闲。承蒙陛下抬爱,改日贫道得了空,一定与陛下秉灯夜烛,促膝长谈。”
尹千繁说的诚恳,李仁也不好再计较什么,只是好奇的问道:“千繁道长还有师弟?他现在何处?我倒要见见,看看你们道士一脉是不是都长得似你这般俊俏。”
话落,尹千繁明显感受到身旁愈来愈浓厚的寒气,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连忙摇头道:“不不不,贫道的这个师弟因早年遭了火难,脸上被烧得满是疤痕,甚是丑陋,他也是因此被亲生父母抛弃,成了道士的,陛下还是别看了。”
李仁面露惋惜之色,“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既然如此,朕便不耽误道长的时间了,改日道长得空,一定要跟朕好好叙上一叙。”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被晾在一边的云烬此时内心的不满已经到达了顶峰,也不顾及什么君臣礼仪,拉起尹千繁的手臂便往外走。
尹千繁被拖着向门外走去,还不忘努力回头跟李仁告退。心中诧异云烬对皇帝的态度怎么差成那样,简直是罔顾皇权,惊奇的是皇帝竟也没甚反应,像是早已习惯了云烬的态度,这一君一臣,地位却像是颠倒了,当真是奇怪。
云烬抓着尹千繁沿着升龙阶一路走的飞快,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似的。
尹千繁狠劲挣开他的手,皱眉道:“你方才跟皇帝怎么那个态度,你就不怕他惹怒了他,被诛九族?”
云烬挑眉,“怎么?你怕被连坐?”
“你说什么胡话,虽说你贵为国师,但有些话我还是要同你讲,你也别怪我多言。我知道你与皇帝关系非常,但他终究是皇帝,在这世间他就是顶尊贵的人,惹了谁也不能惹他,你那样态度对他,早晚要吃亏。”
云烬顿住脚步,回头斜睨着尹千繁,“我与他,哪里关系非常了?”
尹千繁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莫说些赌气的话,皇帝又听不到。不过也是奇怪,好端端的把我召来,却也没什么要紧事,白白让我遭罪。”
“我怎么不曾觉得你遭罪,你与圣上不是相谈甚欢吗?”云烬淡淡道。
尹千繁“啧”了一声,自己说的遭罪是指乘坐马车时颠簸导致的腰酸背痛,这国师又在歪曲意思。
不由得皱眉道:“我不过与他说了两句话罢了,你怎地这么大醋劲。”
也不知他与皇帝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似皇帝那般四处招惹桃花的人,是如何能吸引到醋坛子一般的国师的?
云烬微眯着眼,高大的身躯居高临下的看着娇小的尹千繁。“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断袖!”
尹千繁瑟缩在一片阴影下,吞了吞口水,很是没骨气的顺从道:“你不是你不是,贫道是贫道是。”
云烬冷哼了一声,兀自走了。被阴影笼罩的尹千繁顿时觉得面前一片光明,刺目的阳光让她的双目有些不适,只好微微眯起以缓慢适应。
“失心疯。”尹千繁扁着嘴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便跟了上去。
云烬下了升龙阶后,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尹千繁也臭着一张脸,单手拎起乐啾扔到了马车上,随后也上了车,只留下一众侍卫和灵均面面相觑。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是了,上次国师和千繁道长出了御书房也是眼下这幅状况。
这御书房里的那位倒是神奇,有这等令人瞠目结舌的功力。
……
马车内。
微微有些摇晃的马车令尹千繁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垂下,又忽然抬起,再缓缓垂下。
乐啾看不过去,这女魔头困了睡便是,也不知在这儿几番挣扎是为了什么。
伸出脚踢了踢困倦的睁不开眼睛的尹千繁,对方惊醒,不满的瞪着乐啾。
“你踢我做什么?”
乐啾翻了翻白眼,“我怕你脖子断了。”
尹千繁没同他计较,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心中有些郁闷。这回府的路程怎么感觉比来时长呢?
掀开帘子朝外面探了探头,青山绿水,长林风草,渺无人烟,哪里还有明安城半分的影子。
这国师不会是因为吃醋而记恨于我,要把我送走吧?若真是如此,倒也是件好事,我便可以心安理得的打道回府去找师父了,虽说听起来忒惨了些。
喊了个随行的侍从,“不是回国师府吗?这是要去何处?”
“道长不知吗?青画阁门主去剿清腾派已有数日,却音信全无,此次便是要去一趟清腾派一探究竟的。”
尹千繁倒是知道这件事,早上云烬已将此事告知了她。但却没想到这么着急,出了皇宫便直接奔着清腾派去了,也不知会一声。
把头缩回马车,一眼便对上了乐啾憋屈的眼神。
讨好的干笑两声,乐啾却不买账,嚷嚷道:“不是说从皇宫出来便给我买梨花糕吗?梨花糕呢!你这个女魔头骗子!”
尹千繁不占理,只好把黑锅甩给云烬,道:“都怪那个国师,做事太过雷厉风行,我怎么晓得出了皇宫就直奔清腾派?国师这个人,不讲道理。”
乐啾也是孩子禀性,听尹千繁这样说,便又气呼呼的自言自语道:“这个凡人,还真是了不得,本龙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哼!”
尹千繁松了口气,倍加感到自己这个仙爵活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