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请还给我
碧蓝的大海与天空连成一线让人分不清两者之间的界限，眼前只有不着边际的广袤海洋，一些扇动翅膀远航的海鸥显得格外美味……
用白布将头完全包裹好只露出一双眯着的眼睛，阳光的暴晒让他们情不自禁地舔舐干裂的嘴唇，只要有一丁点皮肤暴露在阳光之下就会遭受一顿毒打。
摇啊摇，摇啊摇……
颠簸的木船上三个人都对未来产生动摇，他们幸运的存活下来，并带着早就准备好的船和物资逃离那座给他们带来无限恐怖回忆的小岛。
三天前摩根给米基尔的指南针坏了，凭借着米基尔的计算和摩根的直觉他们被困在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找不到陆地的身影。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海兽，遇到暴雨，就连海贼都遇到了两波，可惜对方只是辱骂了他们一顿就离开了，根本看不上他们这点家当。
“再这样下去我们必死无疑。”摩根有气无力地抬眼看了一下远处仿佛永无止尽的大海。
船舱里隐藏在阴凉的米基尔留着满头大汗死死盯着手腕上的指南针，在小本子上一遍又一遍书写着什么计算式，嘴里嘟哝着“快点啊，为什么会这样啊”之类的抱怨和急迫。
三个人中唯有什金最为沉着冷静，坐在船尾手里立着一把剑宛如一颗百年枯松看淡生死。
船头注意道米基尔逐渐激动的举动摩根叹了口气，点着最后的根香烟递给他，米基尔随手接过吸了一大口想要冷静下来。
“冷静点伙计，你太着急了，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在第一次出海就找到战胜大自然的奥秘，这需要经验。”他试图安慰米基尔但显然并没有说服力。
米基尔绝望无助地捂住头“可我们会死的。”
远处一条飞鱼跃出水面“是啊，可所有人都会死，眼睛一闭一睁，没那么难。”
面对摩根的调笑米基尔显然没有往日的精神，只是颓废地抓住头发，撕扯想要找到答案。
“冷静点就算是着急也没有用，用你一直引以为傲的航海知识来帮我们战胜这一切吧！米基尔！”摩根大声地说道。
湿润的眼角缓缓睁开，微微抬起头，他自我怀疑道“可是，就是因为我现在的做法错误才会让我们沦落到这步田地的，说到底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根本谈不上什么航海知识。”
他看着苍茫一片的大海恐惧地说道“我们对大海一无所知。”
“才不是，你忘了这五年来自己有多么坚持了吗？即便吃不饱饭也会在深夜一个人借着微薄的月光用石子在地上一遍遍计算转天的天气情况。”摩根立刻反驳道。
“如果说决心的话，你对大海的热爱绝对不会比什金对于剑道差！”所有人都知道什金对于剑道的执着。
“没错，只要认准了就笔直前进。”什金睁开眼斩金截铁地说道。
船头的摩根突然站起身，朝着前方双手展开呈现一种大大的拥抱“走吧，带我们一起去陆地上吧！米基尔！”
“摩根……”米基尔仰起头看着充满自信的摩根仿佛也被感染了一样“那就起航吧！”
“没错，我们绝不会倒在这种地方，我们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他大笑起来。
重振旗鼓的三人再一次踏上征途想要在身体还能活动的时候找到陆地，经过一波三折的重重磨难他们终于在奄奄一息间看到了一个黑点。
头发枯黄干燥宛如顶着一头杂草的三个人在恶毒的阳光下探出头兴奋地惊呼道“是岛，是一座小岛，咳咳……”
他们的脸颊干瘦爬满了曲折的沟壑，日日夜夜不敢瞌睡的他们眼睛周围布满黑圈，可此时他们的眼神透光升起了希望的火光，原本失去活力的身躯再一次幻化出生机。
舔舐了一下嘴唇，他们兴奋地说道“快，要快点不然我们就要死了。”
早在一个星期前他们就没了食物和淡水，完全靠顽强的意志和偶尔捕捉到的海鱼支撑到了现在。
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有一种虚弱的强撑感，咬着牙朝那个黑点航行过去，大海的距离是具有欺骗性的，明明看着很近其实不知要多远才能到达。
“坚持住啊！米基尔！”因为愧疚而提前节食的米基尔昏倒过去，剩下的什金和摩根都强忍着无力感彼此对视一眼。
抬手的力气都快渐渐流失，摩根只能确定好方向用一根木棍卡住船舵，脱力的摩根和什金彼此依靠在木板上。
摇摇晃晃地木船带走了他们的力气，猛烈的海浪声让头沉沉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明，在步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们三人心中各有一个念头。
摩根:绝对不会止步于此的混蛋。
什金:我的剑还没出鞘呢。
米基尔:都是我的错吗?我的航海知识真的有那么不堪一击吗？
………………
一个安静祥和的小镇中相同样子的房屋排列整齐，宽敞的道路上每个人的面上都充满了笑容，邻里之间的交谈，亲人的唠叨，孩童们的嬉闹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成就了一曲家乡的美好氛围。
少年们追追打打的在大街小巷间穿梭，这伙人身后跟着一个喘着粗气的肥胖少年，四肢一节一节的宛如米其林轮胎宝宝一般。
小小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剧烈的运动让他的心脏都快迸发出来，只能停下，扶住墙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请…请等一下……汤尼…请把围兜……还给我。”
远处路口停下奔跑的一伙少年们回过头讥笑地看着身后的胖胖男孩儿，领头的一个高个少年摆起夸张的表情，用令人作呕地语气说道“天哪！我们的挞嗒宝宝还在用这么可爱的围兜吃饭啊！哈哈哈！真是个乖孩子！”
说着他还扬起手里的一块黄色围兜，上边编制着一些琐碎的小花和笑脸，整体非常整洁。
“没错没错，听说那是他妈妈给他的，谁让他总是吃那么多东西?哈哈哈！”
“他的肚子都能装下一艘小船了吧?”
“油油的好恶心。”一个看上去很漂亮的小姑娘一脸厌恶地朝气喘吁吁的挞嗒瞥了一眼。
挞嗒艰难地仰起头看了正在嘲笑他的“伙伴”，冒着油光的汗珠止不住地从额头流下来，心脏碰碰的跳动让他浑身难受极了。
那件围兜是他妈妈给他做的，他们说的没错，他吃的东西非常多所以妈妈就给了他这个让他不要弄脏衣服。
其实他很想说自己连围兜都没有弄脏，但是那是妈妈的好意不能浪费。
“请你们还给我。”他已经感觉自己要炸掉了，耗尽所有力气才勉强说出那么一句话。
汤尼用手扶住耳朵，朝挞嗒的方向探去，故作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他故意说的声音很大。
挞嗒扶墙的手松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绝望地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张或是嫌弃或是嘲笑的嘴脸，他咽了一口气。
“我说……”话还没说完他便被汤尼一脚踢到，笨重的身体顿时四脚朝天仿佛一只背朝地面的绿毛龟一样。
“谁会在意你说些什么?哈哈哈！”汤尼放肆大笑，随手扔掉围兜，用脏兮兮的鞋子狠狠地摩擦挞嗒的围兜。
周围的少男少女也跟着纷纷大笑，汤尼开心地搂着刚才厌恶挞嗒的长相漂亮的少女，一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小巷。
“我们还会再来找你玩的挞嗒，洗好了你的围兜，下次一定会让你好好瘦下来的，哈哈哈！”
“真厉害啊！不愧是老大，这么体贴入微。”
“老公你真是有够善良的。”
听着那装作成熟但却稚嫩的声音挞嗒叹了口气，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从他记事那天起，或者是从他变胖那天起，这些同龄人便一直把欺负他当做一种游戏。
说起来这些人都是周围比较贫穷人家的孩子，挞嗒的家境还算富裕，有时候他也会想是不是因为这一点才会让对方的自尊心收到刺激来欺负他?
至于为何会跟他们认识完全是一个巧合，他们住的地方完全不一样，虽然对方很喜欢来小镇玩耍但一般来说两者不会有太多交集。
但因为没有钱而到处抢劫弱小的孩子们，挞嗒看到了这一幕，又因为身体肥胖平时只有比较小的孩子们才愿意跟他一起玩，所以他冲了上去试图劝说对方。
结果自然是被暴打一顿，至于抢劫到时没有，因为挞嗒从不会将钱放在身上而且别看他这个样子，就算是被打的鼻青脸肿他也没有给对方一分钱过。
因为这是他妈妈告诉他的“绝对不要向欺负弱小的人低头”。
一来二去被打的多了双方也算认识彼此，每次对方一抢劫他就会阻止，虽然每次都没成功过，但或许是知道了就算在怎么打也没用的这一点后汤尼一般也不会怎么动真手，毕竟打架也挺累的。
费力地翻过身，瞪着泥土趴在地上好半天才恢复一点力气，慢吞吞地站起身，捡起被踩得脏兮兮的围兜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摇摇摆摆地望海边走去。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沿着海岸线走一走，坐在海边静静地看海发呆，心里总是在想一句话。
“大海真广袤啊！”
无论有多少淤泥黄沙都会沉没在这片大海的最深处，人们永远只能看见最表面的美好景色，更加深处的景象远不是想象的了的。
“嗯?”那好像是一艘船，是打鱼回来的渔民吗？
不对，那些大叔的船他都记得，这艘船不一样。
好像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