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屠灵
阴历十四，巫圣族圣女生辰之日。
族人们早早起来，赶赴祭坛，做好布置后，又纷纷离去。这是巫圣族的规矩，祭祀大典乃该族神圣之时。除族长与大长老外，闲杂人等一干不得靠近。但今时非往日。大战在即，照族长的吩咐，除老弱妇孺其他族人皆未归家。
永生门。
“左使，巫圣族从今晨起进入戒备状态。属下担心，黄昏的祭祀大典会有异样，特来相报”。
上座的被称‘左使’的男子，一脸邪笑：“自不量力！吩咐下去”。
报信人抱手称是，后又补充：“崂山的人”…
“崂山那帮道士本使自会回禀幽帝。你只需管好门中人，待时机一到，再与巫圣族致命一击即可。
幽帝觊觎人界多时，这一战，定会十分精彩”！
所谓门中人，尽是魔界最低等的魔兵。虽法力有限，但对付法力低微的巫圣族人却是绰绰有余。至于巫圣族长和大长老，还有崂山道士，恐要他这个左使亲自出手了。
黄昏前刻，圣殿内。嫠莫抱着灵音的灵牌迟迟不肯上供。任旁人如何劝阻也毫无作用。此时，一袭红衣的少女缓缓走到嫠莫身后。她伸出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蹲了下来。
“阿母不必悲伤，上天早已注定的结局，你我自当了然罢”。灵音的语气很沉重，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
嫠莫转过头，满脸哀伤地看着少女叹了口气道：“是我的错，若16年前我未将你带入族内。或许…”。
女子轻声笑了笑：“无妨，火凤是上古神兽。即使没有您，早晚有一天我还是会被送上祭坛。只是灵音平白受了您16年的照顾，临了了，还要您为我伤心”。
“你都知道了”？
灵音笑着点点头，嫠莫不再多问。她猜测，之前与大长老和渡川的谈话她全都听见了。她消失了一天，许是去了枫林。那是她最喜爱的地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是去与枫林做了最后道别。
随后二人起身。
“阿母，要开坛了”。
她提醒完嫠莫，便要转身走出圣殿。
“灵音”。
渡川叫住她。灵音闻声停下脚步。嫠莫将她的灵牌供上，随后先行离去。渡川走到灵音面前打量了她一番。一袭红衣，精致的妆容，仿佛出嫁般的打扮。灵音承了大长老的容貌，这身装扮更衬得她似天女下凡。
“我已与师父说好，今日，便要跟魔界做个了断。若此战大胜，你族往后便再无需牺牲圣女”。
“了断！你是说”…
经前日，灵音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少女。此刻在渡川眼前的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她虽不知他们的计划，但渡川只说了几句，她便尽数猜到。
“倘若败了呢”？她问。
“若败，渡川自当给巫圣族和崂山一个交代”。
“此战因我而起，你明知胜算无几，为何还要救我”？
“因为你与渡川有救命之恩”。
二人对视半刻，云涧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看到一袭红装的灵音，他惊叹恍若见到仙女般。
“祭祀就要开始了”。说罢，灵音与二人告退，上了轿撵。
族人将轿撵放置祭坛最高处。随后，祭祀大典正式开始。
酉时，永生门的人果然出现了。他们登上祭坛，一前一后把住轿撵扶手便消失不见。渡川早早便藏于轿撵下静候时机。此刻，崂山掌门玉谷道人带着众弟子赶到。按先前的计划，各自摆好阵法，等待魔界来袭。
戌时，渡川带着灵音回到巫圣族。
“圣女回族”。渡川高呼，随后便往族内走去。
“魔界真是狡猾，此战怕是会比预计的还要凶险。若势头于我方不利，灵音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二人前脚才踏入巫圣族，后脚魔界的人就来了。渡川见状欲上前与魔兵搏斗，被云涧拦了下来，并施法与他困了起来。任渡川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此时的渡川懊悔自己当初没能好生练习术法，奈何为时已晚。玉谷命众弟子启动阵法与魔界陷入混战。阵法虽击退了大数魔兵，但这只是个开始。霎时，成百上千的魔兵悉数涌进巫圣族，领头的是幽帝左使，永生门门主雾樽。一袭黑衣，脸上带着半扇面具，手持屠灵刀而来，杀气腾腾。
“掌门，是雾樽，待弟子前去拿下他的头”。云涧弯腰抱手请命道。
“我去”！大长老站出来喊道。
大长老冲到雾樽面前，没等她开口，雾樽便道：“原来是故人，这一千年，过得好吗”？
他此时的眼神流露出了柔情。他收起屠灵刀，上前一步：“千年未见，你的容貌还是如此美丽”。
大长老未有作声，只恶狠狠地盯着他。趁他不备往他的胸口扎了一刀，这一刀深入骨髓。但雾樽是魔，人界的武器丝毫奈何他不得。雾樽收起自己对大长老的关心，挥手一刀，大长老便倒在血泊里。
族长见状赶来与雾樽生死相搏，最后竟也被他杀死。灵音亲眼目睹双亲死在眼前，此刻，体内的灵力被激发出来。她使出所有力量，给了雾樽一计重击。但她自己也因过量使用灵力被反噬。静笲的灵力来自人的灵魂，灵音的灵力则来自自身。
渡川体内的灵气在此刻也尽数发挥了出来。他冲到灵音身前，云涧一招将对手打倒在地，在雾樽要一刀挥到渡川身上时，云涧替他挡住了。就这样，云涧也死在了雾樽的屠灵刀下。鲜血溅了灵音与渡川一身。
“大师兄”！渡川上前抱起云涧的上半身大喊。
云涧强扯出一个笑容：“渡川，师兄说过要护着你，如今，我做到了”。说罢，便撒手人寰。
这一战，崂山与巫圣族均未讨到便宜。
灵音爬到大长老与族长的尸身前：“阿母，都是灵音的错。既如此，灵音这便去陪你们”。
玉谷见状欲与雾樽斗法，却被渡川拦了下来。
“师父，这是弟子的命数。在这之前，弟子有一事相求。灵音是巫圣族大长老的女儿，是下一任大族长。如今，族长已死，望师父帮助灵音好好安抚剩下的族人”。
说罢，渡川便走到雾樽面前：“幽帝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元神吗？只要你撤兵，我便遂了他的意”。
灵音闻声赶紧起身跑了过去：“渡川，这里不是崂山。我既是巫圣族大长老，哪轮得到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