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们家就我一个啊,什么弟弟?
“小姑娘,你不是刚借的书,怎么才出个门的功夫就要还书。”
阿姨嗓门向来不低,苏唯安下意识偏头往纪时郁离开的方向看去,没瞥见到他人影,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说谎没被当场拆穿。
“帮朋友借的,她突然说不想看了,呵呵。”
“下次让她自己来借,尽折腾人。”
阿姨刚说完,苏唯安就打了一个喷嚏,可不是自己折腾自己。
阿姨显然是怕她再干这样的事,跟所有爸妈一样,要她给个确定的答案。
那眼神无法忽视,苏唯安赶忙应和道:“就是就是,折腾人,没有下次。”
阿姨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了借到手还没捂热的书,苏唯安抱着属于自己的几本课本赶紧撤,没办法阿姨实在是太能聊,恨不得查她跟纪学长的户口。在自习室占了一个座位后,她按照信息上的位置去找纪时郁。
再次回到图书馆,苏唯安没有之前的心静,翻看了几页书之后,就开始盯着那些字发呆,手指无意识无声敲打着桌面。
慕泽昊她不太了解,但从他之前与她分到同一个学习小组偶尔闲聊中,还有喜欢八卦的同学口中,她大致可以猜测到他母亲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在她眼里慕泽昊就是她的私有物品,从他衣食住行再到他学习,交什么朋友等等,事无巨细她都要替他掌控。
她不怕跟慕泽昊见面,她怕的是他母亲,更怕好不容易得到的风平浪静再掀波澜。
看来那通电话对她的心情影响不小,纪时郁抬手轻碰她翻书的手,在她一脸怎么了的表情中缓缓收回手,笑着问:“喜欢打球吗?”
以前每年寒暑假去奶奶家,她都会缠着他陪她打羽毛球。
“打球?”不是正在看书么,怎么突然提到打球了。
纪时郁合上手里的书,靠在椅子上向她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打球,刚进来之前接了一个电话,心情不是很好,所以看不进去书。”
这么巧,苏唯安合上书,身体凑近桌子一点,对上他的视线,小声道:“好巧,我也是刚刚接了一通电话后心情不好。”
纪时郁学着她那样,双手搭在桌子上,挪动身体凑她近一点,建议道:“既然我们俩心情都不好,不如去体育馆打羽毛球怎样?”
苏维安点了点头,反正也看不进去书,坐在图书馆也是发呆。
体育馆离学校很近,走路大概十分钟左右。
换好衣服拿好球拍上场,苏唯安趴在网上挠着头对纪时郁道:“那个……学长,我球技不是很好,提前说一下,你好有个心理准备。”
纪时郁心想需要什么准备,再菜应该菜不过小时候吧。
不过结果证明确实需要心理准备,她这球技退化到了只有捡球的份。
打到最后,苏唯安捡球捡到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很明显纪时郁已经很让着她了,只是她技术水平是真心的不咋滴。
“不打了,不打了。”
苏唯安瘫坐在地,再打下去手臂明天不能动了,现在都有点抖,朝纪时郁摆了摆手,要知道跟运动沾边的事情,她向来都不行。
纪时郁去服务台买了两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一瓶,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状似随意的问她:“没怎么打过羽毛球?”
苏唯安猛喝了几口水后,边拧盖子边道:“初中打没打就不知道了,反正上了高中之后学习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压根就没时间打羽毛球。”
纪时郁背靠在墙上,一腿伸直,一腿屈起,拿着矿泉水的手搁在屈起的膝头,另一只手撕着矿泉水标签玩,“初中有没有打羽毛球为什么不知道?”
苏唯安挪动屁股,也是将身体靠在墙上,这个问题不好细说,就连她自己时常都会觉得父母有事瞒着她,“我也不知道,反正初三之前的很多事我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时候问我爸妈,他们也只是说我生过一场病,没印象很正常。”
更奇怪的是如果她初中一直没换学校的话,为什么一个同学都不认识。
很多事现在细想起来,她都觉得解释不通。
从前,大家住在一起,左邻右舍关系都很亲近,串门什么的是常有的事,也就有了远亲不如近邻这么一说,小孩子们也有难以忘记的童年伙伴。现在,城市不再是以前的城市,高楼大厦林立,生活节奏异常快速,邻居成了陌生人,童年玩伴要么是父母朋友家的孩子,要么就是学校里的同学。
也正是如此,初二那年暑假,他也只是知道她家煤气泄漏,至于搬去了哪里无从得知,因为她家邻居就是奶奶,而奶奶那年暑假去了他家。
“你……弟弟还好吗?”
暑假最后一个星期送奶奶回来,听人说她跟她弟弟因为煤气中毒都住院了,可是具体在哪个医院无从得知,他有心想打听,可父母工作时间根本不允许。
借着这个轻松的氛围,他还是问出了惦记很久的问题,哪怕明知这个问题会让她不得不多想,他还是问了。
苏唯安正在偷学对面教练羽毛球授课,一听这话,偏头看着纪时郁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奇怪,“什么弟弟?我们家就我一个呀。”
怎么听着有种纪学长很了解她和她家人员情况似的。还有,刚刚跟他一起打羽毛球的场景,莫名地觉得熟悉,好像他们有经常在一起打过羽毛球。
“嘶啦”一声,矿泉水标签被纪时郁猛地用力扯了下来,他低垂着眸,遮住了眼里的所有情绪不被苏唯安发现,所以,苏朗……死了?
虽然她总是说讨厌苏朗,讨厌他缠着她粘着她,可是每次跟他出去玩的时候,她都会带着他,走哪都牵着,打心里是爱弟弟的,也是个好姐姐。
为了能让儿女在城市里扎根,为了儿女能生活的更好,她父母跟他父母一样都很忙。不过与他不同的是,她跟苏朗打小就没了爷爷奶奶,没人帮着带,父母也都是家里兄弟姐妹多,没条件读书,所以都是小学文凭,起早贪黑摆摊卖小吃。
苏朗刚满三岁就被塞进了幼儿园,到她上初中都是她送苏朗去学校接放学,有时候还会带着一起上课,投入的感情不比她父母少。如果苏朗真的死了,那年那会她该有多伤心多难过。
想着想着,苏唯安忽然眼睛一亮,抓住纪时郁的手,“学长,你认识我的对不对?”
如果认识的话,那他一定知道她初中的事。
在没完全了解初二暑假发生的所有事之前,纪时郁想,就让她以为咖啡店那次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比较好,免得哪里没注意刺激到了她。
纪时郁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后脑勺贴在墙上,抬手遮住眼睛,心中早已波澜起伏,面上却看不出丝毫痕迹道:“刚刚那个问题我只是随口一问,我父母也就我一个孩子,所以我时常会羡慕家里有姐姐哥哥或者弟弟妹妹的。”
“这样啊,我也羡慕,一个人太孤单了。”
苏唯安又看了他一眼,才将视线移开。
随口一问,怎么听怎么看都不像,回头打电话回家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