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喜旺有些难为情地说：“我还没结婚哩，咋会有小孩啊？”

“你咋还没有结婚啊？”

“还不是因为我长得丑嘛，人家姑娘看不上我！”

老太太不以为然地说：“我看你长得也中啊，你的心又恁好。你今年多大了？有三十五没有啊？”

“没有，我今年三十一，属马的。”

老太太想了想就说：“孩子，我家院子里晒了一些粮食，半下午你管不管帮我把粮食收起来啊？”

“那好说。你家在哪儿啊？”

“这个庄东北角，俺家门口有一棵歪脖枣树，好找得很。你可别忘了啊！”

喜旺说：“放心吧，我忘不了！”

老太太拿着鞋就走了。

半下午，喜旺等那些修好的鞋子都被取走后，就把工具收拾好，骑上自行车前往村子的东北角。

来到村子东北角，他看到只有一家院外长着一棵枣树，枣树枝头长着一些嫩黄色的叶子。喜旺断定那位老太太就住在这里，就把自行车停放在院子大门外。

这一户人家的院墙不高，大门处没有门楼，只有两扇破旧的木门。喜旺拍了几下大门，“家里有人吗？”

从院子里传来老太太的声音：“有人，你进来吧。”

喜旺走进院子，看到老太太正坐在堂屋门口西边，她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位老汉，老汉右手拿着一根拐杖。在院子当中，一大块塑料布上晒着一些麦子。

喜旺问：“大娘，你说的就是这些麦子吧？你给我找一个袋子，我把它装起来吧。”

老太太给他拿来一只口袋，喜旺麻利地把麦子装进口袋中，又用一根绳子把口袋口扎紧，最后把那块塑料布仔细折叠了起来。老太太满意地笑了。

“大娘，这袋麦子放哪儿啊？”

老太太说：“先搬到堂屋吧，明儿个我再拉着去磨面。”

喜旺把那袋麦子搬到堂屋门后，又走到院子里拿起那块塑料布把它放到那袋麦子上面。

老太太起身笑着说：“孩子，麻烦你了！我给你倒碗茶吧。”

“大娘，别倒了，我晌午喝一碗茶了。”

然后，他用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大娘，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家了。”

“先别走，坐这儿歇一会儿。”

老太太从屋里拿出一根板凳，把它递给喜旺。

喜旺接过板凳并没有坐下，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包香烟走过去递给那位老汉一支，“大爷，抽根烟吧。”

老头摆了摆左手，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老太太说：“你别让他了，他不抽烟。这个老头子半身不遂都好几年了！”

“大娘，家里就你们两个人吗？”

“俺有一个闺女一个儿，闺女结了婚，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大人小孩都没有保住。儿子也娶了媳妇，他后来去煤矿挖煤，干了没几年就出事了。他挖煤的时候，因为塌方，他被埋底下了。别的工人把他扒出来了，他好歹捡回来一条命。他的腰受伤了，走不成路。矿上把他送回来，赔了他几千块钱。他回来以后，就整天躺床上不管动。俺把几千块钱花完了，也没有管治好他的病。媳妇看没有啥指望了，就从俺家走了。没过一年，俺儿就死了。”老太太用衣襟擦了擦眼角，“死了也好，死了就不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