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勤政事姚兴重孝道，拓疆土后秦占洛阳
后秦的开创者姚苌在十年的东征西战中，为其子姚兴打下的江山主要为雍州及秦州部分郡县。姚苌于393年十二月病逝，二十八岁的姚兴秘不发丧。394年五月，姚兴才在槐里（今陕西省兴平市东南）发布姚苌死讯，并在槐里登基称帝，大赦，改元皇初。七月，姚兴与前秦皇帝苻登在马毛山（今甘肃省平凉市西）激战，苻登被杀身亡。二十五岁的前秦太子苻崇逃往湟中（今青海省湟水一带），继承帝位，改元延初。而此时的姚兴正忙于平叛，并没有追击苻崇。苻崇又被西秦国主乞伏乾归追击，无处立足。十月，苻崇逃往前秦最后一块领地秦州上邽（今甘肃省天水市），投奔据守在此的陇西王杨定。乞伏乾归又派兵攻打上邽，苻崇、杨定战死，前秦至此灭亡。尽管前秦最后一位皇帝苻崇不是姚兴所杀，但马毛山一战，已经注定前秦即将灭亡。
姚兴是什么样的人呢？史书上说姚兴喜爱经典史籍，从不因战乱而荒废，时人很受其影响。姚兴仁爱而有威信，勤于政事，积极采纳谏言。姚兴还非常注重孝道。397年秋天，姚兴的母亲虵太后去世，姚兴悲哀过度，不能上朝。群臣请求姚兴依照汉魏旧例，在安葬虵太后之后，便不再为母守丧。尚书郎李嵩上疏道：“先王们都以孝治天下，应当遵从圣主的天性，发扬圣主的大德。太后下葬之后，皇上可以素服临朝。”尚书左仆射尹纬反对道：“李嵩违反常理，应当交有司论罪。”姚兴说道：“李嵩是忠臣孝子，何罪之有，就遵照李嵩之议。”
关于后秦皇帝姚兴注重国政治理一事，史书上有不少记载。这里要罗列一些以让读者知晓。在人才录用方面，姚兴曾颁下诏书，要各郡国每年都举荐一名清行孝廉之人。姚兴还让百官举荐有特殊才干或品德不凡的人。那些有才有德之人，都能得到姚兴的重用。京兆郡人杜瑾等都以参与商讨国事而得到擢升。天水郡人姜龛、东平人淳于岐、冯翊郡人郭高等因为精通儒学而得到尊敬和礼遇。姚兴在政事之余，常常来到东堂，与姜龛等谈论道艺。给事黄门侍郎古成诜等因为文章出众而参与朝廷机要。古成诜刚正廉洁，以维护道德风尚为己任。当时京兆郡有一个叫韦高的人仰慕阮籍为人，在母亲居丧时，还弹琴饮酒。古成诜听闻后，痛哭流泪，手持宝剑行刺韦高，韦高非常惧怕而逃走躲避。
姚兴还颁诏，禁止百姓织造锦绣和淫祀。各郡国如有百姓因荒年而卖身为奴的，全部变为良人。姚兴还给鳏寡孤独者相应数量的粮食和布帛，年龄在七十岁以上的，还加赐衣服和手杖。姚兴还注重律法与执行。始平郡太守周班、槐里县令李
因为贪污受贿被处死，从此郡国纪律严明。姚兴还修改一些不合时宜的政令。兵部郎边熙上疏，陈述军令烦琐苛刻，应当遵行简约之原则。姚兴看后觉得很好，便按孙武、吴起誓众之法进行修改。姚兴还在长安设置了法律方面的学堂，让郡县的散吏前来学习。那些学成的，则回到所在郡县负责审判刑事案件。如有州郡县不能判决的案件，则交由廷尉审理。姚兴常常亲临咨议堂，旁听疑难案件的审判，在当时号称没有冤案堆积。
399年九月，原本是收获季节，但后秦境内天灾不断，百姓收成大受影响。姚兴决定自降一级，由皇帝降为天王，还颁诏要群公卿士、将牧守宰全部各降一级。太尉姚旻等五十三人上疏劝谏姚兴不要降为天王，奏疏大意为：“陛下功勋齐天，大业遍及四海，声威播于远方，就是当年成汤的隆盛、周武的强大也不能相比。陛下正当扫平江东之地，统领中原山川之时，岂能过于拘礼而自损，有违皇天眷命。”姚兴不能接受此谏，回复道：“夏禹、成汤德行冠于众王，仍能坚守谦冲，未敢登极称尊。朕寡德愚昧，岂可身居高位？”众臣遂不再劝。姚兴派姚旻祭告宗庙，大赦境内，改元弘始。晋王姚绪、陇西王姚硕德看到姚兴从皇帝降为天王，上疏降为公爵，姚兴认为两位王叔功勋卓著，不准他们降爵。由于二王坚决上疏降爵，姚兴最终还是准许了。
在天下大乱之际，姚兴注重国政治理，当然更注重向外开疆拓土。姚兴要攻打的第一处便是秦州的上邽。却说394年十月，上邽的杨定被西秦兵马击败后不久，上邽又被一个叫姜乳的人占领。395年四月，西秦王乞伏乾归再派秦州牧乞伏益州率六千骑兵攻打上邽。左仆射边芮、民部尚书王松寿提醒乞伏乾归道：“乞伏益州屡胜而骄，若再令其独自出战，其将轻敌而遭败。”乞伏乾归说道：“益州骁勇善战，诸将不及，如担心其轻敌，只需再派几位重臣辅佐他。”乞伏乾归便派平北将军韦虔为长史，左禁将军务和为司马，与乞伏益州一同出征。大军抵达上邽城西的大寒岭，乞伏益州似乎已将出征一事抛到脑后，任由将士们游猎狂饮，还对众将说道：“哪个胆敢谈论战事的，一律处斩！”韦虔、务和苦苦劝谏，乞伏益州就是不听。上邽城里的姜乳得知这一消息，率部出城对乞伏益州迎头痛击，乞伏益州大败而回。此后一年多，姜乳在上邽安然无恙。396年十二月，姚兴派陇西王姚硕德率部攻打上邽，姜乳自知不敌，率部出城投降。姚兴颁诏任姚硕德为秦州牧，镇守上邽。姚兴还将姜乳召至长安，任其为尚书。就在姚硕德攻占上邽不久，强熙和权千成率三万部众来围攻上邽。姚硕德出城迎战，强熙、权千成战败而逃，一个逃往仇池（今甘肃省西和县西），一个逃往略阳（今甘肃省秦安县东南）。姚硕德追击权千成，权千成投降。
姚硕德在西部占领秦州时，姚兴又在东部用兵。却说西燕被后燕消灭时，其国河东郡太守柳恭拥兵自守，并不归附后燕，也不归附后秦。姚兴派晋王姚绪率兵前往攻打河东。柳恭率部沿黄河布防，姚绪不能前进。就在姚绪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叫薛强的人来到其军中。原来这个薛强曾是前秦时的镇东将军，一直率其族人固守黄河一带。薛强告诉姚绪，有个地方可以东渡黄河进入蒲坂（今山西省永济市），可趁柳恭不备之际，一战而胜。姚绪于是率部跟着薛强来到龙门（今山西省河津市西北鲤鱼跳龙门处），悄悄渡过黄河，当柳恭发觉时，姚绪大军已经进入河东。柳恭不战而降。姚兴颁诏任姚绪为并冀二州牧，镇守蒲坂。
姚兴在对外征战的同时，也在忙于内部平叛。397年八月，后秦据守贰城（今陕西省黄陵县西北）的鲜卑族人薛勃叛乱，很多胡人都响应他。薛勃率部围攻后秦安远将军姚详。后秦皇帝姚兴获报后，派姚崇、尹纬率部前往攻打薛勃。由于粮草供应缓慢，姚崇不能取胜。后来在尹纬的建言下，姚崇杀了几名位高权重的督粮官，军粮很快运至五十余万斛。此时的后秦皇帝姚兴也决定率二万步骑兵御驾亲征。薛勃开始惧怕，率部投奔镇守高平（今宁夏固原市）的车骑将军没弈干。没弈干将薛勃擒获后，送交姚兴。薛勃之乱终被平定。
紧接着，姚兴又亲率兵马向东攻打东晋所属的湖城（今河南省灵宝市西北），东晋弘农郡（今河南省灵宝市东）太守陶仲山、华山郡（今陕西省华县）太守董迈都向姚兴投降。姚兴所部兵马向东一直推进到陕城（今河南省三门峡市陕州区），又向南攻打上洛（今陕西省洛南县东南）。姚兴攻克上洛后，派姚崇率部向东攻打东晋所属的洛阳。东晋河南郡（今河南省洛阳市）太守夏侯宗之坚守洛阳城西北的金墉城，姚崇不能攻克，迁徙两万多户流民而返。
姚兴派兵攻打洛阳未果，国内又生叛乱。这回叛乱的是武都（今甘肃省陇南市武都区）的氐族人屠飞、啖铁。二人据守方山（今甘肃省平凉市西）背叛后秦，姚兴派姚绍率部讨伐，击败并斩杀屠飞、啖铁。
两年后，399年七月，姚兴决定再次发兵攻打东晋所属的洛阳。姚兴此次派出的将领仍是齐公姚崇以及曾经援救过北魏的镇东将军杨佛嵩。当时东晋镇守洛阳的是新任河南郡太守辛恭靖。辛恭靖坚守城池，还派人南下，向驻守襄阳（今湖北省襄阳市）的东晋雍州刺史杨佺期求救。杨佺期派人向北魏常山王拓跋遵求救，拓跋遵将此事报与拓跋珪。当时的北魏早已攻占后燕的都城中山（今河北省定州市），拓跋珪也已迁都平城（今山西省大同市），并正式称帝。拓跋珪任散骑常侍张济为拓跋遵的从事中郎，先到襄阳拜见杨佺期。杨佺期问张济道：“魏国攻打燕国中山，用了多少兵马？”张济说道：“四十多万。”杨佺期说道：“魏国如此强大，小小羌贼不足为患。晋与魏国本来就是一家，现在已经结好，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这里兵弱粮少，要救洛阳只有靠你们了。若能保住洛阳，必当有厚报。如果洛阳守不住，与其让羌人得到，不如让你们魏国得到。”张济回到平城，向北魏皇帝拓跋珪奏报。拓跋珪也想趁机得到洛阳，把后秦曾经援助北魏一事忘得一干二净。八月，拓跋珪派太尉穆崇率六万兵马南下援救洛阳。
十月，东晋河南郡太守辛恭靖坚守洛阳城一百余日，北魏兵马仍未见到来，洛阳城终被后秦兵马攻破，辛恭靖被擒获。辛恭靖被押到长安，带到姚兴面前。辛恭靖不肯下跪，厉声说道：“我不会做羌贼的臣子。”姚兴没有杀辛恭靖，将其囚禁起来。后来辛恭靖竟得以逃脱，回到东晋。自从后秦攻占洛阳，淮河、汉水以北的东晋不少城池都纷纷向后秦投降，还向长安送出人质。后来北魏太尉穆崇率兵到达野王（今河南省沁阳市）时，得知洛阳已被后秦占领，就没有再渡河南下。拓跋珪任穆崇为豫州刺史，令其镇守野王，以防后秦兵马北渡黄河入侵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