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迟钝
我笑笑：“点菜了么，你最爱的卤水鸭，回了日本，可吃不到家乡的味道了哟！”
“当然点了，你要吃什么我再让加！”她把菜单递给我。
我接下，放在桌面：“我都可以，你知道的！”
“我最喜欢你这点，从不给人找麻烦！”她笑，我也笑。
“对不起，我来晚了！”
正交谈间，一道陌生的男生响起，我们不约而同地循声转头。
我诧异地蹙眉看住来人，怎么会是他——那个叫贺成的男人！
“江小姐，才几天不见，你就把我忘了么？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他走向我们，表情似笑非笑，我扫了婷一眼，顿时明白过来，若说上次的宴会上是巧合，我勉强能信，但是今天，我还信的话，就真的是傻了！
我睨了贺成一眼，又转头对上婷的眼睛，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贺成，怎么来这么晚？让女生等你，你也好意思！”
我有点火大，站起身：“婷，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你跟贺先生慢用！”
婷忙站起身，笑咪咪打着圆场：“你看你，着什么急，我们家那位刚好有事来不了，你跟贺成又不是不认识，一起吃顿饭也没什么啊！”
闻言，我瞪了她一眼，她若无其事地回望着我。
她怎么会这样，明明她也见过楚皓了，却还是三番五次地把我跟这个陌生男人凑到一起，我越来越看不清她了，她以前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不了，改天再约吧！”我道，欲迈步离去。
她忙看向贺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江南倒杯酒，算是对你迟到的处罚？”
“江小姐，请坐！”
贺成拉一下桌旁那把空着的椅子，不着痕迹地挡住我的去路，笑得温文尔雅。
婷从那边绕过来，推我坐下，语气埋怨：“干嘛你，陪我吃顿饭而已，至于嘛，真要这么不给我面子？”
我叹了口气，心想，好歹婷也在场，我若一意孤行，未免伤和气，既来之则安之，吃顿饭而已，这两人总不至于把我怎样。
可想而知，这顿饭一吃就是两个多小时，婷可谓是无所不知，房产，股票，豪车，证券，就连欧洲的局势，中东的战争，她都能聊个一二，那个叫贺成的男人也是一样，感觉他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两人侃侃聊着。
只有我一人在旁边默默喝着红酒，不时盯着桌面的手机。
我心不在焉，想走，菜也吃得差不多了，便道：“婷，我还要回家照孩子，你们慢慢聊，改天我们再约！”
说着便要起身，那个叫贺成的突然看住我，似笑非笑地道：“江小姐，你网球打得那么好，改天再一起打一次啊，上次被你杀得片甲不留，我一直怀恨在心呢！”
我知他是想借机找点话题聊，才不给他机会，冷冷地道：“实在抱歉，我们这种小市民哪里有多少时间去那种地方，怕是要错过贺先生的好意了！”
他被我呛得脸色一僵，正要开口说什么，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抓起一看，是楚皓，顿时精神百倍。
我向两人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到走廊外面去接电话。
“喂？”出了包厢，我迫不及待地按下电话。
“江南，你在哪里？”
“在跟朋友吃饭。”
我声音颤抖，心里好多话要问，想问他这几天怎么都不跟我联系，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想告诉他，我很想他，光是听到他的声音，都恨不得马上奔到他身边去，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后说出口的，却是这两个字：“楚皓！”
我只是傻傻地唤着他的名字。
“在哪里吃饭？我回来了，我想见你！”
他突然道。
闻言，我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我微张着嘴，呆呆地道：“当然可以，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机场，刚下飞机！”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我正要挂断电话，那边又传来他的声音：“江南？”
“嗯！”我道。
“我爱你！”
霎时，我的身体像是闪过一道电流，我仰起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马上要去见到他。
挂了电话，我转身冲向包厢：
“婷，贺先生，你们慢聊，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话间，我已经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包包，转身出了包厢。
婷追上来：“什么事那么急？我明天就走了，再陪我呆会不行么？”
“抱歉，下次吧，我今天真有事！”
我步履匆匆，跟她交谈的间隙，人已经下到一楼。
我没想到，有个人比我们还快。
“江小姐，怎么每次见你，都是匆匆忙忙的？”
贺成在大门口拦住我，他估计是坐电梯下来的。
“抱歉，贺先生，我今天真有事！”
我避开他，小跑向停车场，他跟上来：“我送你吧？”
“谢谢，我有开车来！”
我已经走到车子旁边，拉开车门，我坐进去，此时此刻，除了楚皓，我心里眼里，装不下任何东西，别说这个不知所谓的男人，哪怕天上下刀子，也阻止不了我去见楚皓。
我发动车子，朝贺成点点头，算是告别，和上次不同，这次只有他一人默默注视我的车子离去。
同样的，心里只有楚皓的我，没去理会他注视我的眼神。
车子拐上高架后畅通无阻，到达机场不过用了二十分钟，我心急如焚，车子刚停好，就立马拨通了楚皓的手机。
电话几乎是立马被接起：“喂，江南？”
“我到了，楚皓，你在哪个航站楼？”
我停好车后，在机场出口四处张望，却未遍寻到他的身影。
“我看到你了，江南，你向后转！”
他干净温暖的声音传来，我恍惚转身。
果然，暮色苍茫的出口，他站在南来北往的人群里，手里拉着一个行李箱，正对着我笑。
我高兴的像个小孩，收了手机，穿过人群，奔向他，第一次，主动伸手拥住了他：“楚皓，你回来了！”
他松开拉行李箱的手，双掌落在我的腰上，紧紧回搂着我：“江南，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他在我耳畔低语，我的突然脚离地而起。
顺手攀上他的脖子，我们旁若无人的拥抱，亲吻，持续很久。
待到我清醒过来时，已是几分钟后的事，我看了眼四周，路过的虽然司空见惯，但视线还是停留在了我们身上，我一阵脸红，拉着楚先生迅速逃离现场。
“你吃过没有？要不要去吃点宵夜？”
我心情好，边开车，边笑着询问他，他傻傻地看住我，像是在看什么宝贝一样。
我与他举案齐眉。
“还没！”他简单回答，视线仍旧灼灼的注视着我。
“要去吃什么？”我问。
他突然凑上前，把头搁在我的肩膀，双手按住我搁在方向盘上的手，像个孩子一样，撒娇道：“我想回家！”
“回家？”我诧异看他：“是要跟我说什么事吗？”
“姐姐，你怎么变得越来越迟钝了？我说我饿，你就听不明白吗？”
他使劲磨蹭着我的脖颈，我了然一笑，侧头在他颊边轻轻一吻。
他身体一颤，发出一声低喘，尔后，沙哑着声音道：“姐姐，你开车太慢了，我来！”
车子后来换他开，我们以最快速度冲向公寓，门刚打开，我就被困在了墙壁与他的胸膛中间，吻如大山般压下来。
小别胜新婚，我们被天旋地转般的愉悦所包裹，如连体婴儿般缠绕着躺在床上。
空气里弥漫着恩爱过后的气息，我慵懒地窝在他的臂弯，彼此湿漉漉的肌肤紧紧相貼，我们在恩爱过后缠绵亲吻。
仿佛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我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失乐园》，当时对男女主角一起殉情的想法很是不赞同，有什么爱能让人痴狂到如此地步？
现在有点懂了，当我们深爱一个人，又无法与之携手走完剩下的人生时，什么疯狂的念头都不为过。
我不禁想，凛子跟久木在决意一起殉情前，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难舍难分过？
我很倦，只轻轻貼着他的身体，昏昏欲睡。
“江南，我想独自开家小公司！”
他突然道，手把玩着我的头发。
我迷迷糊糊，意识还没清醒，只随意“嗯”了一声，真正清醒是在一分钟后。
“为什么？”我拱起身子：“现在的公司不好管理吗？”
“江南，几天没见，你变迟钝了哦！”
他摸我的头。
我瞪大眼睛沉默，心道：我变迟钝了吗？不见得吧？
“迟早的事，我在公司管理经营了很多年，即使独立，也不是难事！”
他像是猜透了我在想什么，即刻笑着回答了我：“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比你想象中有能力，我都会解决好！”
他的云淡风轻，却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几天，我怎么也联系不到他，他一回来，就跟我说想独立，发生了什么，我心知肚明，可是我，却不敢问。
他见我呆呆的，忙把我按回怀里，柔声道：“江南，你看着我不说话，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