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随风润物

一

十月十七。

同时。

异地。

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两岸的青山相互对峙，一只小船从太阳升起的地方悠悠驶来。

冬季，本是草木凋零，冰冻河封。

但是满布松柏的山永远是青山，宽广的长江永远冰封不死。

所以即使是冬季，还会有青山，太阳升起的地方，江上驶来了一只孤帆。

孤帆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抚琴的人，一个是观剑的人。

琴是一把黑琴，黑得神秘。

剑是一大堆竹剑，长短不一的剑。

抚琴人开始说话：“主人让我俩把五大明王引到这儿，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我们又怎么去对付五大明王？”

“诸葛亮从来不去问刘备我们的箭那么少怎么办，草船借箭的故事告诉我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还要我们干什么，所以最好闭上嘴，好好想想怎么去做！”观剑人说。

于是，抚琴人闭上了嘴。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事在人为，天道酬勤。

二

十月二十三。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夕阳西下。

抚琴人和观剑人在想见到五大明王的地方见到了五大明王。

剑拔弩张。

针尖对麦芒。

不动明王左手持索，右手举剑。

军荼利明王左手横戟，右手持轮。

金刚夜叉明王左手持金刚铃，右手抚刀。

大威德明王左手托棒，右手持杵。

降三世明王左手拉弓箭，右手持天杖。

五大明王修炼的都是《易筋经》的硬功。

而抚琴人和观剑人只有一把黑琴，一大堆长短不一的竹剑。

论武器、武功，抚琴人和观剑人已经落了下风。

若要取胜，只能走四两拨千斤的路子。

抚琴人和观剑人还是沉住了气，因为他们需要的是冷静、睿智，以及天衣无缝的配合，抓得住每一次出手制敌的契机。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抚琴人和观剑人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尤为可怕的是，五大明王也明白这个道理。

五大明王的威严已经在慢慢侵蚀抚琴人和观剑人的锐气。

虽然抚琴人和观剑人表面上还是那么从容，但他们的内心已经开始崩溃。

其实不用动武，气场就可以杀人。

就在五大明王一出手就可以杀掉抚琴人和观剑人的时候，五大明王的瞳孔突然开始散大，手心开始冒冷汗。

抚琴人和观剑人的手没有动，否则五大明王早就出手了。

抚琴人和观剑人只是微微地偏了一下身子。

抚琴人和观剑人微微一偏身，五大明王就看见了这二人左衣袖上各插着一枝七叶一枝花。

更为可怕的是抚琴人衣袖上绣着“随风”，观剑人衣袖上绣着“润物”。

七叶一枝花。

杀人如麻的七叶一枝花。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随风、润物是七叶一枝花中的翘楚。

七叶一枝花，深山是它家。花叶一同现，血染晚残霞。

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死！

抚琴人和观剑人抓住了这次契机，只是微笑着。

这次是个机会，但绝不是最佳的出手机会。

有时候，微笑就是一种武器，那就是瞒天过海的温柔一刀。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果然，抚琴人和观剑人的微笑很有效，立刻让五大明王紧张起来，由进攻转为了防守。

抚琴人和观剑人还在笑，笑得很温柔，笑得很从容。

能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最终胜利的人。

抚琴人和观剑人越是在笑，五大明王就越紧张。

军荼利明王手臂上的两条赤蛇吐着毒芯，怒气冲冲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为虎作伥？”

观剑人慢慢道：“美人卖笑千金易，壮士穷途一饭难！我们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既然主人安排的事，我们没有理由问为什么，只有把他安排的事做好！”

五大明王听得很明白，其实是当初受人滴水之恩，今日当以涌泉相报。

观剑人说完，抚琴人就抚起了他那把神秘的黑琴。

琴弦拨动，靡靡之音。

紧张的五大明王慢慢地松弛下来。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五大明王松弛下来时就是抚琴人和观剑人出手的最佳时机。

随着抚琴人崩断了琴弦，观剑人长短不一的竹剑万剑齐发。

五大明王没有逃脱最后致命的一剑。

可是五大明王手中的武器已经掷出。

抚琴人和观剑人虽然受了重创，但还是在笑，因为他们还活着，笑到了最后。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可是笑的时间不长。

因为抚琴人和观剑人被三柄刀割断了咽喉。

抚琴人和观剑人没有笑到最后。

而春花、秋月、何时了却笑到了最后。

残阳如血，晚霞是红的，血也是红的，难道晚霞是用血染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