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为古代婚姻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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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谢家双姝

花繁堆叠似烟霞的梅树下,俊朗的少男、美丽的少女们,带着青春的躁动,怀着对爱情的好奇与向往,三三两两的散落在梅林各处,或吟诗作对、或打闹嬉戏、或琴瑟和鸣。

突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谢灵姿来了!”

原本肆意地挥霍着美好青春的少男少女们纷纷转头去望,没资格勾搭小青年、假装在旁品评书法字画的老大姐花乐乐也扭头去看:

来人年约十七,穿着一身耀眼的嫩黄裙裳,体态修长纤丽,五官长得极艳,眼神肆意嚣张,连发丝都带着一股让人觉得逼仄的贵气和娇纵,一看就知道是个从小到大生活顺遂、全然不知顾忌的主。

果真,她直接走到卞五郎身边,把围在他身边的小娘子们推开,毫无生疏地道,“五郎,你来赏梅宴怎么不叫我啊?”声音娇滴滴的,别有风情。

她又道,“这里人多吵杂,不如我们去别处看看吧?”说着还想更贴近卞五郎,却被他先快一步躲开了。

“五郎你总是这样,我不喜欢。”谢灵姿有些气恼地道,而后又笑嘻嘻地跟在他身边,见机找话题。她并不是那种空有美貌却无内涵的草包美人,总能在卞五郎与其他人谈诗论画时插上几句有见地的看法。

没她美貌,还没她胆大,有她胆大又未必如她有才,自她来后,卞五郎就被肆无忌惮的谢灵姿霸占,其他小娘子连个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显然,谢灵姿对卞五郎是非君不嫁了,谁都不敢抢、谁也抢不过。

花乐乐很好奇,偷偷问青雀,这个谢灵姿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嚣张?

可不是嘛。说起八卦就滔滔不绝的青雀连忙给花乐乐科普这个‘京都最让女子羡慕’的谢灵姿:

谢国公的嫡孙女,老爹是日后要继承国公爵位的世子,老娘是郡主,爹娘恩爱、家庭和睦,上有几个哥哥宠着,下有几个弟弟护着,自己又长得貌似天仙,还文采斐然……

真是猪见了要绝食减肥、鱼见了要投河自杀的投胎技术!

‘不用说,这绝逼是传说中的一等胎!人生要啥啥都有;唯一的难题,也就是刚好碰到了另一个投胎技术也一百分的家伙卞五郎而已!’

佳人直接大胆地追求,可卞五郎神色淡淡,对谢灵姿与对别人并无特别之处。花乐乐用她专业的眼光判定:这婚事估计不成,成也是剃头师傅的担子——一头热。

恰好阮苗与其他小姐妹游玩一圈回来,她一边喝茶一边顺着花乐乐的目光看去,“婶子,你一直看着那俩人,可是有什么异常?”

花乐乐见四周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便小声地道,“我是职业病犯了。看看那一对人,金童玉女似的,谁知居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哦,谢灵姿啊?”阮苗点点头,一脸‘我有八卦要透露’的样子,然后也小声地道,“婶子看见那边那个粉衣女郎了吗?”

“哪个?”花乐乐张望,宴会上许多穿粉色的小娘子。

“就是站在谢灵姿后面不远处、长得五大三粗、两眼一直盯着卞五郎的那个!”阮苗刚从谭家村的阴影中走出,目前对人人爱慕的卞五郎不感兴趣,颇为同情地用嘴巴努了努。

花乐乐这时才注意到那个完全被谢灵姿万丈光芒盖过去的粉衣女郎:

身形高大劲瘦,眉眼颇为英气,本应是个气场十足的御姐型,却偏偏作柔美可爱的装扮,许是不适应这样的锦衣华服束缚,她手脚局促,眼神明显地透露出对这种吟诗作画的风流文雅场合的不自在和笨拙。

仿佛一只驽钝呆傻的大鸟站在美丽精致的鹤群,突兀又怪异极了。

“这是将门出身的小娘子吧,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倒觉得她长得颇为精神。”时下女性追求肤白似雪、瘦如竹柳、柔弱精致,这女郎则是健健康康的类型。“她是谁?”

“她叫谢灵安,是镇守西北的谢将军的女儿,也就是谢灵姿的堂妹,之前一直随谢将军住在西北,据说年纪到了要议亲了,去年年末才从西北回京都的。听说她和谢灵姿处不大来。”

不等花乐乐询问,阮苗又继续爆料刚听来的消息,“你看她,喜欢卞五郎又不敢凑过去,光知道傻乎乎地看。哪里争得过谢灵姿?”她才回来不久,就听了好多谢灵安的糗事,于婚事而言,只怕不太顺畅了。

竖着耳朵偷听的陈家小娘子突然凑近,颇为幸灾乐祸地道,“还不止这个呢。谢国公有三子二女,孙字辈却只得了两个女郎,其余的全是儿郎;谢灵安这些年一直住西北,可不就是她谢灵姿一家独大占尽宠爱了吗?谁知谢灵安一回来,分走了她的宠爱不说;去年底圣上设宴,谢灵安在会上居然把漱口的茶喝了,幸好卞五郎体贴帮忙打圆场,才不至于那么丢人。不过谢灵姿还是气得脸都黑了……”

陈家小娘子显然和谢灵姿不太对付,滔滔不绝说了一堆爱面子的谢灵姿如何因为谢灵安弄出的糗事而气急败坏的事。

花乐乐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人唠叨,时不时望向谢灵安那边,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谈笑风生的卞五郎和谢灵姿等人,却不敢加入,如同一只不合群的灰鹌鹑。

对着一个比自己年轻漂亮、比自己有权有势的谢灵安,花乐乐却心生怜惜。于是她一边暗中骂自己神经病、一边找借口走到谢灵安旁,一脸和善地问道,“你可是谢家二娘子?我姓花,单名一个梅字,我们在那边画画,不知道‘雪大如团’是个什么模样,听说你常年住在西北,麻烦你给我们参详一二,如何?”

谢灵安有点受宠若惊,自她回京后,因言行举止与其他大家闺秀大不同,但凡外出宴会,嘲笑的有,故意冷落的有,拿她当乐子打趣的有,巴结谄媚的有,却极少有人如此主动又友善地搭讪。

别家的小娘子都三五成群早有各自的小团体,就她独自一人,赴宴变得无比难熬,偏偏还不得不来。

故而她对花乐乐的邀请十分高兴,她点点头,“好啊。在哪?”边说边站起来就走,大步流星,十分有军人行动果断的洒脱味道,只是穿着一身柔美繁亢的宽袖裙裳,很违和。

果不其然,引起了其他人的轻笑,让听到了笑声的谢灵安立即局促起来,原本虎虎生风的步伐立即变得扭捏起来,此举却让笑声更多了。她手足无措,茫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花乐乐叹口气,做人最怕自己的定位不准,谢灵安初入京都的上流交际圈,理应有堂姐谢灵姿作引导最好,可谢灵姿却只作旁上观,导致谢灵安两头不着岸,既不能便回到西北的随意自在,又不能变成京都的优雅。

“不用理会他们。你又没有做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管不着。”花乐乐快步走到谢灵安旁边安慰,然后手拉着她大步向前,“她们在那边,我们快些过去吧。你可会作画?”

谢灵安颇为感激地点点头,有些高兴又怀念地道,“以前母亲尚在时,教过我一段时间。”而后有些低落地道,“后来母亲去世,我就自己一个人琢磨。画也画不好。”

母亲身体不好终日卧床,父亲忙于戍边时常不回家,于是寂寞的她,便整天整天骑着马在城里城外晃荡,雪地草原沙丘湖泊……几乎逛遍了整个西北。景色虽瑰丽,但一个人看,总是失色许多。

“没事,有我垫底。”花乐乐不甚在意地道,“我肯定画得比你还差。”她们好歹还拿习惯毛笔,她却只是拿粉笔画搞宣传板报,这档次的差距,也就满汉全席和路边摊放一起。

花乐乐和谢灵安俩人走过去,阮苗的小姐妹们原本对谢灵安的加入有些抗拒,可都是小姑娘,彼此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彼此对对方不了解罢了,有了阮苗和花乐乐在旁耐心地插科打诨,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众人边说说笑笑边作画,谢灵安落笔寥寥,就勾勒出一幅北风卷地百草折的画面,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天地辽阔北风苍茫的意境,让人难以想象竟出自一个妙龄女郎之手!再看看自己绘的花鸟虫鱼,便纷纷放下自己手中的笔,走到她身边屏声静气地围观。

花乐乐也目瞪口呆,才深深意识到古人到底谦虚到了何种地步!这都叫不好!那她连路边摊都算不上了!

谢灵安整个人已经沉迷于其中,执笔十分果断迅速,橫挥勾转一气呵成,线条毫无滞纳涩晦之感,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一幅北地风光就完成了。她就放下了笔,然后轻轻地嘘了一口气。

擅长作画的石家小娘子满脸佩服之色,连忙问道,“这是画好了吗?”

谢灵安点点头,“我在西北画惯了这场景,所以就快一些。”

石小娘子指指桌上的彩色颜料盘,又问,“可要上色?”

谢灵安不好意思地道,“西北那边物资匮乏,颜料较少,所以为了不浪费,我不太习惯上色。”

石小娘子点点头,“我也觉得这幅图不上色更有意境。不过这夕阳,”她指着画纸上左上角,“残阳如血,总是少不了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替你添上,可好?”

谢灵安自然没有意见。

石小娘子执笔沾了朱砂,往那一点。原本寂寞苍凉的北地,顿时因为这一抹鲜红变得温暖许多。她越看越喜欢,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往画纸上未干的墨迹处吹了吹,“谢小娘子,我能不能……”她脸都红透了,把心一横,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好喜欢这幅画,你能不能在宴会后把它送给我?”她猜谢灵安要用此画参与后天的评比,所以提前询问。

谢灵安一愣,头一次有外人喜欢她的画,她有些开心,“当然可以。”

其他的小娘子见状也不甘示弱,连忙道,“谢小娘子,你能不能也送我一幅?”、“安娘,也送我一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