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06】寒碜
“哎，来喽。”胖子那张臭得像粪坑石头的肥脸突然就笑成了一朵菊花，屁颠屁颠跑到土豪金跟前点头哈腰，“大哥，您要啥？”
土豪金喝道：“张嘴！”
胖子懵懂了，“啊？”
土豪金从桌上拿起一块带着血水的生鸡翅，一把就塞进了胖子的嘴里。
胖子被噎得直翻白眼，急忙掏出鸡翅，恶心想吐又不敢吐，惊道：“大哥，你这是——”
土豪金冷冷道：“什么味道？”
胖子苦着脸，“大哥，这是生的呀——”
“你敢说没有臭味？”土豪金一拍桌子，桌面上的鸡翅羊肉串扑哧扑哧掉到地上，土豪金理都不理。
胖子直想哭，“好像是有……有一丢丢——”
“竟敢卖给我臭肉！”土豪金勃然大怒，“信不信我让你立刻关门？”
胖子哭了，“大哥，我换……我立刻给你换还不行吗？”
“换什么换！给我宰只羊来！”
“是是是……”胖子转身要跑。
“半小时内给我弄好，”土豪金喝道，“有半根毛没剃干净你就自己生吞整羊！”
胖子撒腿就跑。
真是恶人还要恶人磨。
众人都看呆了，看向土豪金的眼神里都是满满的仰慕，许多女孩子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简直恨不得把他给活剥生吞了。
也难怪，开的是劳斯来斯幻影，浑身挂着几斤重的金子，派头大得吓死人，还长得这么帅，绝对是模范国民老公。
当人们的视线掠过土豪金旁边灰头土脸的小鱼和小虫时，鄙夷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对比实在太明显了。
两人穿的都是土得掉渣的粗布衣服，头发凌乱，灰头土脸，简直比乞丐还要寒碜。
小鱼鼓着腮帮子坐在凳子上，还在生着闷气。
小虫非常理解小鱼此刻的心情，兴高采烈跑了一千多公里却撞车了，不单止车被撞坏还背了几十万的债务，好不容易到了地头还要受这份窝囊气，她再怎么倔强也毕竟只是一名刚从学校出来不久的青涩女生，怎能不难受？
小虫迎着鄙夷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些人，发现了好多熟悉的面孔。
竟然都是主播。
看样子，大大小小的直播平台似乎都凑到了一块来炒作。
左边不远处一座大烤炉旁，十多名青年男女众星拱月般围在一名身穿白色长裙艳丽娇柔的女孩子旁边，白裙少女赫然正是小鱼所在的逗你直播的热度上百万的主播——卿语。桃子、那些花儿、奔跑的肥肉也都在。
见到小虫看过去，那些人纷纷丢来白眼，讥讽的话语根本就不怕他俩听见。
“这种咸鱼也敢来蹭语姐的热度，脸呢？”
“都穷成这样了还敢出来丢人现眼，真是的！”
“我们平台的脸都给她丢尽啦，回头请超管把她踢了吧！”
……
卿语没有说讥讽话，却也没有阻止别人的意思，始终只是娴静地坐在那里，偶尔瞟土豪金一眼。
小虫又注意到前方一座大烤炉旁也坐着十多名青年男女，居中一名身着紧身皮衣身材火爆的少女正一脚踩在凳子上，左手提着一瓶啤酒，右手挥拳如雨，“哥俩好哇、五魁首哇、六六顺哇……”
定睛看去，认得皮衣少女正是唬爷直播人气也有上百万的主播——你魅儿。
你魅儿旁边的青年男女应该是听到了逗你直播那群人对小鱼的讥讽，也正看过来，还交头接耳。小虫耳尖，听得一清二楚。
“逗你直播这帮家伙还真逗，没胆子跟我们开撕，踩自己人倒这么起劲。”
“话说，那妹子也确实太寒碜了呀，放在我们平台我也受不了。”
“呵呵，主播混成这样也是没谁了呀！”
……
正在划拳的你魅儿似乎也注意到了周围人的议论，冷冷地扫了一眼小鱼和小虫这边，又瞥了一眼卿语，嘴里轻蔑地吐出“绿茶妹”三个字，眼角余光又微不可察地带过土豪金，便继续划拳了。
右边也有一座大烤炉，也围着一群青年男女，居中一名穿着大红衣服长得十分漂亮的男子正举着镜子在描眉，小虫认得他正是辣蕉直播的当红主播——天赐宝贝。
旁边的青年男女也在关注着逗你直播和唬爷直播两帮人的动态，议论纷纷。
“瞧瞧，逗你直播不跟唬爷直播开撕倒骂起自己人来了，真香！”
“那妹子也是的，没钱瞎凑什么热闹呢？”
“宝贝哥，要不你发发善心把那可怜的妹子给收编了呗？”
“讨厌！”天赐宝贝白了一眼说话的人，“我是这样的人吗？”说着，又向土豪金飞了个媚眼，眼角还带了一下小虫。
小虫一阵恶寒，赶紧收回目光，看到小鱼还在发怔，便柔声道：“要不，给你泡个面？”
“嗯。”
小虫便打开背包，掏出小鱼的便当盒，又笑着问道：“想吃什么味的呀？”
小鱼舔了舔嘴唇，“老坛酸菜牛肉呗。”
“好喽。”
小虫便又掏出一包老坛酸菜牛肉面，撕开袋子把面饼放进便当盒里，然后把开水均匀地淋了两遍面饼直到漫过表面，再盖上便当盒。
又看看小鱼已喝光了的太空杯，便放入6粒枸杞，再冲满开水盖上。
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打开便当盒把水倒干，再放入菜包、粉包和一半的酱包，重新加水盖好。
静等2分钟后，打开便当盒，一股酸酸爽爽的香气扑面而起，小虫恭恭敬敬地捧到小鱼面前，再奉上筷子，尖着嗓子道：“老佛爷，请用膳。”
小鱼扑哧一笑，虎着的大花猫脸瞬间犹如春花初绽，“小虫子，你跪安吧。”
“喳！”小虫恭身后退两步，站在小鱼身后，轻轻地给她揉肩。
小鱼便唏哩呼噜大吃起来。
等小鱼吃完面，小虫又把泡好凉在太空杯盖上的枸杞水奉给小鱼。
小鱼捧着美美的喝了一口，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小虫看到小鱼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这才拿便当盒去水龙头冲洗，然后回来哄她说笑。
山边的夜风透体的凉，小虫从背包里拿一件外套披在小鱼的削肩上，自己倒不觉着冷，却又感觉到了那若有若无的神秘召唤，这次似乎并非来自天边的黑洞，而是来自大山深处。
土豪金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小虫和小鱼温声细语过家家，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痛苦之色，不知不觉就走了神，就连胖子托着烧烤架叉着一只白白净净的大肥羊拿来放在烤炉上安置好，陪着小心跟他说话，他都没看一眼。
胖子察颜观色，讨好道：“大哥，你要是觉着她俩碍眼，我就让她俩走开？”
“滚！”
胖子急忙滚。
正在和小鱼说说笑笑的小虫回头看了一眼土豪金。
土豪金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转动架子烤全羊。
胖子不时过来帮忙看火候，适时往烤羊上刷香料涂酱汁，表面上看是土豪金在守着烤羊，其实是胖子在烤羊。
说话，胖子烤羊的功夫还真是一绝，不一会儿，既有孜然的浓烈又有紫苏的清雅的羊肉异香便在整个池塘周围弥漫开来了。
相比之下，其他人烤的鸡翅羊肉串什么的简直就是尸米。
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土豪金那只金澄澄的烤全羊，吞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卿语和桃子低语几句，桃子便一步三摇地扭到土豪金面前，用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咕噜地吞了一口水，带着鼻音腻声道：“帅哥，我们语姐请你加入我们团队耶。”
土豪金看都不看桃子一眼，“语姐是什么东西？”
桃子拍着胸口，夸张道：“哎哟喂，帅哥你可真逗，怎会连我们语姐都不认识呢？”
“不认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哼！不识抬举！”桃子立马变脸，转身扭着小蛮腰走了。
唬爷直播那边哄然大笑还夹杂着口哨，你魅儿提着两瓶啤酒大步走来，大大咧咧地递一瓶给土豪金，“喝点？”
土豪金不接，“没兴趣。”
你魅儿怔了怔，又看了看土豪金对面的凳子，“我可以坐这里吗？”
“不可以。”
你魅儿转身就走。
这回，逗你直播和辣蕉直播的人都哄笑了起来。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天赐宝贝。
天赐宝贝收起镜子，理了理秀发，也袅袅娜娜地扭过来。
还没等天赐宝贝开口，土豪金就一瞪眼，“滚！”
天赐宝贝僵在了那里，半晌才哼了一声，甩了个兰花指，扭头走了。
这下子，再也没人敢来碰壁了。
小虫和小鱼看完这一轮闹剧，又转头自顾说说笑笑了，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喂”。
两人转头看去，土豪金淡淡道：“过来吃点吧。”
两人有些惊愕，土豪金这是什么套路？
小虫看向小鱼。
小鱼看着金澄澄的烤全羊吞了吞口水，却倔强地摇了摇头。
小虫便对土豪金道：“谢谢，不用啦。”
土豪金冷冷道：“是不是怕我讨债呀？”
小鱼大声道：“你放心，就算砸锅卖铁我也绝不会赖你的账。”
土豪金冷笑，“那你干嘛不敢过来？”
“怕你有傀哟！”小鱼最受不得别人激了，转身一屁股就顿在土豪金对面的凳子上，左手拿锡纸垫着抓住一只羊腿，右手抄起桌上的小刀，两刀就卸下了整只羊腿，捧起就大啃起来。
土豪金也切下了一只羊腿，啃了两口看到小虫还站在小鱼身后，便道：“还愣着干嘛，吃呀！”
小虫道：“谢谢，我不吃。”便拿凳子在小鱼身后坐下，给她捶背。
众人都看傻眼了。
三名粉丝上百万的主播示好，土豪金半点面子都不给人家，却主动邀请两个寒碜傀一起吃烤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