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渔村
天地尚不能久,况于人乎!
在久远之前,神州大陆之上有众多修真门派,腾云驾雾、法力通神的奇士高人在所多有,其中以东海之滨的“天极派”为正道领袖,在近期正道与魔教的大决战中,太元真人更是击杀了魔教教主,正道大获全胜,天下无不敬仰,名望一时无两,能进入天极派成为无数少年少女的梦想。
这片大陆东临沧桑巨海,北接极寒冰原,南部是绵延不绝的热带雨林,西部则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正中围着一块辽阔富饶的土地,名曰中土。
中土的南方雨水最是充沛,大小湖泊星罗棋布,长短河流交错纵横,环境优美,景色如画。
南方的许多村子都是依湖靠河而建,户户人家都是世代在此居住,他们靠着大自然的馈赠和天帝的护佑,过着半耕半渔的安定生活,邻里和睦,日子美满。更有些富裕村落,颇有几分桃花源之意味,令人神往。
南方有一处大湖,名曰美兰,湖面横波千里,鸥鸟翩翩其上,鸟瞰似一块温润蓝玉嵌在大地之中。
美兰湖的北畔,便有这么一个普通村子,村中住着五十来户人家,名为“湖北村”。
“小烈,小懒虫你快起床,家里柴火就快烧完了,你趁晨起凉快,快去后山砍些柴来。”武家小院里,一位美丽的年轻妈妈把九岁的儿子揪了起来,以半玩笑半命令的口吻笑着对他说道。
“中午能吃上红烧鱼我就去。”这个叫武烈的孩子伸了个懒腰,老大不乐意地言明了自己的底线。
年轻妈妈用手指一点他的鼻尖,白了他一眼后笑道:“好好好,待会就给你做,小馋猫。”
小烈嗖的一下跳下床来,眼睛笑成了一条线,说道:“嘻嘻,这就去了娘。”
他说完便跑出了屋子,从院中草舍拿上柴刀,背上一串捆绳,朝院子的篱笆门走去了。看他这一连串的动作,竟是熟练之至,农家子弟早当家,一看便知他也是个小老手了。
“娘,我也要去。”一声娇嫩清脆的女童声音从房内传来,听来极为悦耳。
“你太小,不许去,在家待着。”年轻妈妈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
那小女孩小嘴一嘟,一脸不开心,无奈母亲已经下令,只能遵命留在家里了。
小烈透过窗户,远远看着房子里的妹妹,冲她耸了耸肩,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笑到:“倩倩,哥哥会给你带黄山果回来的。”说完出门便向村子后面的小山丘行去了。
夏日的清晨凉意爽爽,武烈穿过村中时,李大妈家的大黄已经开始一天的溜达了,王大婶家的阿红正雄立于屋脊之巅引吭高歌,这时村中虽然安静,但家家户户都已起床,新一天的生活已经开始了。
村子的后山一片苍翠,树木繁茂,花草旺盛,晨起的鸟儿正轻快的鸣唱着歌儿,听来极为悦耳,其中也夹杂着些许山中动物的叫声,生机勃勃又不失清净。
和煦的朝阳透过繁密的树叶,在林间空气中拉出一条条金色光线,照在地面之上,也照在武烈身上,星星点点,好似天上繁星。
武烈呼吸着山林中清新无比的空气,心情大好,脚下更加轻快,不一会就走到他常来的一片竹林,找了支高矮粗细合适的目标挥刀便砍了起来。柴刀与翠竹相撞的清脆铛铛声,向竹林四面远远传荡开去,在不知名处还惊起几只飞鸟。
就在武烈正砍着竹子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怪异的咆哮声,那声音听来令人后背发凉,汗毛直竖,不知是什么野兽发出的,但绝非善茬。
武烈小脸吓得煞白,他知道这后山上常有大山猫出没,爸爸妈妈更常用“再不听话,后山上的大猫就会把小孩叼走”的恐怖言辞来危吓自己,他想到这里心里更加害怕了,诡异的阴风吹来,武烈的两条腿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啊呜!”那声音突然来到武烈的身后,他本能的猛转过身来,把柴刀挡在脸前,闭着眼睛,大声叫道:“别吃我,别吃我!我是听话的好孩子!我是……”
“哈哈……啊哈哈哈哈………”
武烈话没说完,只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娇美甜嫩十分悦耳。武烈觉着不对劲,悄悄睁开了一只眼,只见面前一个身穿嫩绿衣衫的小女孩笑弯了腰,双手捂着肚子正努力站直身子,一副很辛苦的样子。她年龄尚小,眉目生得颇为清秀,皮肤也白皙粉嫩,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武烈眉头一展,无奈地摇了摇头,深呼了一口气道:“倩倩,人小鬼大,你就会捉弄哥哥。娘不是不让你来吗,怎么又跑来了?”
那叫倩倩的女孩收起咯咯笑声,站直身子,俏皮地道:“哼,想关本姑娘?哪有那么容易。”她说到这里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望着武烈说道:“待会回家……娘那里……哥哥……”
武烈看着她可爱的小脸,知道她所言何意,无奈一笑,道:“好,娘怪罪下来我扛着,行了吧?你在附近玩吧,别走远,哥哥这马上就好了。”
武倩倩嘻嘻一笑,开心的跳了起来,四处撒欢玩去了。武烈微微一笑,挥刀继续砍起竹子来。
夏风吹过,竹林摇曳,发出阵阵哗哗声,此起彼伏好似海上波涛。
时间约过了一个时辰,武烈已将一根竹子伐倒,并砍成了一节一节的短棒,他正蹲在地上,用捆绳将它们束起,背上就可以回家了。
正在忙活间,武烈身后又传来一声野兽吼叫声,比家猫凶戾,比虎豹尖锐,十分怪异,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武烈摇了摇头,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微微一笑,道:“倩倩,你又来这套,哥哥我是不会再上当的了。”
他说完这话,那背后的怪兽声音竟丝毫不减,越发尖锐越发接近了,也不听武倩倩回话,武烈眉头一皱,略微感到有些不对劲。
正思量间,一支白皙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肩头,轻轻摇了几下,好像在微微发抖。武烈转头看去,正是妹妹武倩倩,只见她小脸煞白的望着后面,一脸恐惧。
“嘶呀——!”又是一声尖锐吼叫从后传来,武烈猛地站起,转过身来望去,这一望竟把他吓的呆住了。
只见一只十分高大的黑毛山猫,正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它不时伸出舌头,一脸狞笑,想是一大早就遇到两块肥嫩点心,心情不错。那黑山猫相貌十分怪异,头上竟有长长的头发,爆炸直立,好似狮头一般,尾巴又粗又长,有若狐尾,口中獠牙锋利无比,张开大口正盯着这两块小点心。(注一)
武烈吓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中一片空白,只呆呆地望着那黑色山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身边的武倩倩颤抖的更厉害,哆嗦着声音道:“哥,我怕……”
武烈听到妹妹的声音,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用幼小的身躯护住了她。手中柴刀颤颤巍巍地举起,学着大人模样对准了那支在他眼中高大无比的野兽,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起作。
山风呼啸,林中气温骤降。黑山猫望着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还敢拿着柴刀逞强,嘴角狰狞一笑,猛地向前扑去。
“倩倩快跑!”武烈拉着妹妹的手,转身便跑。他对这一带地形十分熟悉,每日上山砍柴把两条腿也练的颇为强壮,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撒丫子跑起来,竟如田间小鼠一般,四下乱窜,迅捷无比。
可那大山猫是何等猛兽,每日里也在这山中游荡,地形自也不陌生,纵身跑起来,速度之快更胜猎豹,身体之灵活远超家猫。它起初未想到这小子竟能跑这么快,稍一惊愕便被他们跑出一段距离了,到嘴的嫩肉岂能飞了,它使出在这山间狩猎的看家本领,向着两小孩极速追去。
亡命时刻,惊心动魄。
武烈拉着妹妹正东冲西窜的跑着,自己的体力尚好,可妹妹年小体弱,怎经得住这样折腾,眼看背后的大山猫越追越近,他急中生智,大声道:“倩倩,哥哥把大猫引开,你从右边小径跑下山,回家去叫爹来!”
武倩倩还欲说些什么,但她仔细一想,事态紧急,若是这么跑下去,二人必定全要葬身猫腹,目前只能下山去叫大人上来,方能解救二人性命,她点了点头,看了哥哥一眼没有多言,粉嫩的小脸上露出果断神色,向着右边小径奔去了。年龄虽小,遇事却颇能决断。
武烈转过身,冲着背后正火速追来的黑山猫挥动双手,大声道:“大笨猫,大丑猫,我在这!来追我呀!”说完便朝着左边大路直奔而去,这下手上没有了羁绊,撒开丫子跑得更快了,像个耗子一样在林间土路上拉出一道轻烟。
黑山猫在这山林间混了几十年,什么样猎物没见过,这一招分头行动以分散注意力的策略,自己不知道遇到多少次了,雕虫小技低级之至,也来大爷面前卖弄,当下毫不迟疑,冲着右边小径上那个女娃娃便飞奔而去。
武烈回头见那黑山猫竟向妹妹追去,大惊失色,急忙撒丫子又跑了回来,大声叫道:“大笨猫,你敢不敢和我单挑……”
话未说完,只见那黑山猫已追到武倩倩身后一丈处,武倩倩脚下一个踉跄竟跌倒在地,眼看只要它后腿一蹬,一个飞扑就要将她咬住。
武烈吓得脑中闪过一声霹雳,哪还有心思多想,抡起手中柴刀,使尽吃奶的劲向黑山猫扔去。
“嗖嗖嗖——”只见一道青绿色光芒闪过,在空中划出一道绿色光轨,速度之快如电如光,就在黑山猫做势欲扑的时候,噗的一声直插入了黑山猫的后脖子,深插到刀柄,鲜血似喷泉般冲天而起,飞洒满地,奇怪的是却不见有刀尖从山猫胸前刺出。
“铛铛铛——”武烈的柴刀在黑山猫背后老远处落地,弹了几下,便躺在地上不动了。
黑山猫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地上那把柴刀,又看了一眼远处站着的武烈,眼中神色变幻,眉头紧皱,表情颇为不解,心中似还在想这是怎么回个事,嘭的一下便倒地不起了,两只眼睛依然瞪着,死不瞑目啊。
武烈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猝然发生的一切,摸了摸头,喃喃道:“什么,什么情况?”
◍•••◍•••◍•••◍•••◍•••◍•••◍•••◍•••
【注一】:《山海经•南山一经》有载:“亶爱山有兽焉,其状如狸而有髦,其名曰类,自为牝牡,食者不妒。”意为:亶爱山中有一种叫类的野兽,形状似山猫,头上有头发,雌雄同体,人吃了它的肉可消嫉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