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星空
夜幕是最好的舞台，星光是最璀璨的艺术家，它们在舞台上恣意的绽放自己，不为任何人的要求而改变，它们都在演绎着一种永恒。
小白化作人身，枕在林霜寒的腿上，林霜寒跪坐在蜘蛛洞附近最高的树的顶端，依靠着树枝和蛛丝搭起了一个平台。
两个人都在抬头看着无尽的星空，灿烂，壮观，但也不乱人心思。
小白给林霜寒讲了自己看到的那一百零八颗星辰，还有那一百零八颗星辰化作的流星雨，以及那场雨点出的金池海，小白觉得，其实这一阶段叫星辰海会更好一些。
因为灵力化星辰，星辰点沧海。
林霜寒没有说话，一般人类能做到如此境界的几乎没有，小白现在唯一的短板就是吃的人还是太少，不了解人类的人情世故。
不过不急，未来可期。
小白在第一眼看到星空时就爱上了它，虫身的它被限制在地上，只有一张嘴，若不是有人身，它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太在意头上是什么，有什么。
“姐姐，你喜欢看星星吗？”小白问道，林霜寒也在看着星空，嘴上挂着笑容。
“喜欢”
“为什么？”
“因为仰望星空，看着美丽的银河，享受着夜晚的宁静，对虫族和人族来说，都是可以享受的事，星星们不会在意它们的观众是谁，人族，兽族，虫族，都无所谓，也不在意是否有些种族喜欢，有些种族不喜欢，它是为数不多的公平的事物。”
“姐姐以前看过星星吗？”
“没有”
“为什么？”
“我最初出生的时候，就在造物空间里，那里的夜空被毒云笼罩，想看也看不到，我的母亲那时刚生下我们，还处在最虚弱的时候，为了躲避死亡，她只能带着我们四处逃窜，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着要变强，我不喜欢被追杀的感觉，后来的某一天，我被造物空间的法器扔到了金池森林，并被金池森林的法器打上了印记，起初我还以为我逃脱了监狱，却没想到只是来到了另一个监狱，在这里我发现我出不去后，也就无心其它事，只努力想着自己怎么变强，走了很多路，但都成效不大，所幸都没有伤到根基，我也都重修了回来，不过，一些副作用还是有的，如今我被固定在人身，就是其中的一个副作用，可以说在遇到你之前，我都没有时间抬头看看，一直在低着头，或是闭着眼，在想自己如何变强。”
“姐姐”小白道
“我觉得这星空不公平。”
“为什么？”林霜寒问。
“如果星空是公平的，那在我虫身的时候也应该能看到，如果星空是公平的，那么努力前行的人也应该能看到，可是我们之前都没有看到。”
“人类也好，兽族也好，他们一生下来就有眼睛，不用努力就能看到星空，而虫族，天生微小，生活在阴暗逼仄的角落，很多虫族如果想抬头看看星空，还得看老天允许不允许，或者有没有进化出足以直视天空的眼睛。”
“星空也不公平，对姐姐来说，现在才看到的星空在人类眼中一点也无所谓，他们甚至在潜意识里忘记了星空的存在，我吃掉的记忆中全是修炼，功法，招式，还有齐天大帝，对我们来说难得的星空对人族来说不过是连记忆都懒得记忆的东西。”
林霜寒摸着小白的头，道：“是啊，人类是上天的宠儿，拥有的东西很多，多到连这么珍贵的星空都可以忽略。”
“姐姐，你想好了吗？”小白忽然问道，林霜寒知道小白在问什么。
“你知道吗？你在我的身体中沉睡了十个二月零七天，这段时间我什么都没做，每天不是吃就是狩猎，累的时候就休息一会，我当时就在想，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可惜我不知道……也没什么可惜的，不清楚是不是我人身太久的原因，在那一年中，我竟然有了人类“母亲”的感觉……”
“总之，当时在你出来后，看着你进化成功，我很高兴，但也确实不想在继续我的梦想了，突然就感觉很累，而且我的潜力也没有了。”
“但是你和我说了那一番话，我就一直在想，我明明尝试了那么多，经历了那么多失败，都未曾放弃过，可是为什么你出来后我就放弃了呢？”
“然后我想起了曾经听说过的一件事，人类女性怀孕后很容易出现情绪不稳定的情况，虽然我没怀孕，也不是人类，但是这一年我确实在像人类女性怀孕时做的那样，吃和睡，可能时间长了，让我也有些分不清了吧。”
“现在看着星空我也想明白了，我可是虫族啊，高等虫族，寒霜蜘蛛，离虫族顶点只差一步之遥，我的梦想从未变过！”
小白安静的听着林霜寒的话，林霜寒可能确实受人身的影响，很多话会省略，很多意思会埋在话里，但是她能恢复斗志，不再说放弃自己的梦想，那就可以了。
“我在姐姐身体里沉睡的时候感觉也很舒服，很温暖，能感受到姐姐的心跳声。”
林霜寒没有说话，摸着小白的头，两人一起看着星空。
小白忽然道：“姐姐，如果以后我人身变不回去了怎么办？”
“我不也变不回去了吗？”林霜寒微笑道：“不论如何，你的本质是虫，你还是虫族。”
“那如果，那如果”小白有些犹豫的说道：“如果我被人族同化了呢？我也变成人族了呢？”
“傻小白”林霜寒笑道：“你的本质是不可能变得，你现在看姐姐的人身漂亮了你还看不下去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小白连忙摇头，道：“我就是害怕，我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人，而且还可以像人族那样修炼了…”
“放心好了。”林霜寒道：“就算你真的成了人族，姐姐也会想办法把你再变回来的。”
“姐姐，我们出去后会一直在一起吗？”小白问道
“不会的”林霜寒直接说了出来。
“有些路，只能自己走。”
小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沉默了一会，道：“蜘蛛洞的其它姐姐怎么办？”
“我会让她们搬到其它更安全的地方，会有新的女王，但肯定不是我了。”林霜寒道：“对于虫族来说，这都是非常常见的事。”
“新的女王也会是人的样子吗？”
“不会的，我是因为走错了路，被固定在人身。”
“它们不会被欺负吗？”
“那就要看它们自己了。”
“我们出去后要做什么啊？”
“提升实力，混入人类，尽快去到赤叶城，我想去见见我的母亲，再然后去找翅隐湖，最后我们就要一路提升实力，直到可以打破所有试炼之地，解放虫族！”
“我只负责吃掉齐天大帝！”小白道。
林霜寒笑道：“好，那齐天大帝就交给你了”
“对了，姐姐，回头进城的时候你能把自己遮起来吗？”小白道
“为什么？”
“因为那些人类总是看着姐姐我们干什么都会很不方便。”小白还记得上次去十里镇的时候，一路上汇集在林霜寒身上的视线就没有少过，让它下去吃人都很难。
“可是这样更容易被看到啊”林霜寒道：“人族的自信让人族几乎没有这种打扮，反正我之前偷跑出去是没见过。”
“那怎么办啊。”小白道。
“你还记得肖严嘛？”林霜寒说道。
小白点头，肖严就是那个把小白推测成蛊虫，把林霜寒推测成巫蛊师的那个人。
“你把她吃了，我可以穿着她的人皮。”
“她在哪？”
“在蜘蛛洞呢，一年多了我都忘了。”
“可是，可是姐姐你的腿比她的长，胸前的脂肪也比她多，你的身材和她不一样啊？”
“没关系的，我好歹也是王级的虫族啊，这点小问题不是问题”林霜寒笑道：“不过你得把她的记忆都告诉我，我准备先变成她。”
“我就一直保持人身吗？”小白道
“你可以伪装的就多了，你可以变成帽子，变成背包，还能变成枕头，不过，你还是先人身吧，有需要的时候我在把你变成这些东西。”
“好吧。”
“姐姐，你说未来会怎么样呢？”
“不知道，不过有一个是可以确定的。”
“什么？”
“死亡。”
“不论是人族也好，龙族也罢，都会死，甚至是传说中不死不灭的亡灵族，也有灵魂之火熄灭的时候，死亡，也是这世间平等的事物之一。”
“齐天大帝呢？修为那么高，还是会死吗？”
“会的，也许他可以镇压千古，镇压万古，也许他可以轮回百世前世，但总有一天，他也会死去，甚至，他会自己杀死自己。”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是我母亲和我说的，当时我的哥哥没能在逃亡中活下来，它和我说了【死亡】。”
“她说死亡对死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它对于生者才有意义。”
“人类修炼最开始的最本源的目的就是为了逃避死亡。”
“好吧”小白道：“我现在还不懂”
林霜寒笑着道：“我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