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在，大理寺离长安街不算太远，至暖与秦楠的轻功也算不错，两人没过多久便到了大理寺，不过，为了防止被他人看到，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避免，至暖与秦楠并没有选择大门，而是翻墙进去。
两人在大理寺内寻了一会，终于在一间书房内看到了林风的身影。
“谁？”正在看书的林风察觉到屋外的异样，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警惕道，不过在他起身，想要动手之时，看清了来人的样貌，脸上的警惕顿时被惊讶代替：“暖儿，秦楠，你们怎么来了。”
“这些时间我们在宫里与你失了联系，暖儿放心不下，所以便过来看看。”秦楠解释道。
“林风，我与秦楠是偷溜出来的，不能在这里呆太久，所以我们长话短说，这些日子你在这可好？凌莫寒有没有为难你？”至暖问道。
“没有，我在这里很好。”林风看着至暖说。
“那便好，看来凌莫寒没有骗我，不过，林风，你为何会顺从凌莫寒的话留在这里？”这是玉至暖一直以来的疑惑，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了解林风，他这一生除了自己的父亲谁都不服，他讨厌那种尔虞我诈，与人拼命的日子，所以她理所应该的以为林风若无法随自己入宫那么便会回寒山，毕竟那里才是他们的家，却不曾想，林风竟然会留在这官场之中。
“暖儿，我知道你希望我回寒山，但那里离皇宫太远，所以我宁愿留下，至少我们还会又见面的机会。”林风沉声说。
“林风，我与你说过，终有一日，我会回去的，不过时间长短而已，所以，若你想回去，我可以和凌莫寒说，让你回去。”
“暖儿，是我把你们二人送出来的，要回去，便一起回去。”林风说的十分果决，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玉至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那便依你，只是我们在宫中，很多时候并不能及时顾及到你，所以你在大理寺必须小心，照顾好你自己。”
林风笑了笑，有些宠溺：“好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倒是你，在皇宫之中不要乱来，有什么及时与我联系。”
“好，对了，这是些银子与补气的丹药你拿去。”至暖从秦楠手中的钱袋子与一个小药罐递给了林风。
“我在这不缺银子，你顾好自己就行。”林风摇头只接过那药丸说。
至暖见林风如此果决的样子，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也就不再勉强。
“知道你安好，我便放心了，时候不早了，我与秦楠就先离开了。”至暖说。
“好，秦楠，照顾好暖儿。”林风不舍的叮嘱。
“放心吧，你自己也小心。”秦楠点头答应。
玉至暖与秦楠离开后，赶回酒馆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她慌乱的走进去，那位置上已经空无一人。
至暖看着那张位置，说不出自己此刻什么心情，她离开这么久，他先离开，这是在正常不过是事。
其实这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她可以想更多的理由来解释这次的离开，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离开，如果只这样，她甚至连解释都不用，可为何，此刻她的心中会如此的失落？这是她意料之中的结果不是吗？他向来不会等自己，因为他的不在乎。
“走吧，他们应该先回去了。”至暖低声道。
“暖儿，皇上他会不会怪罪于我们？”秦楠有些担心的问。
“不会，若是他生气，便会一直在这里等下去。他应该，不在乎吧。”玉至暖淡淡的说。
虽然，他忘记了他的许多事，可关于他的习性，神态，却总能刻在的心头。
至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望着那酒馆看了一会，才转身：“我们回去吧。”
秦楠点头。
“秦楠，你想回寒山吗？”至暖喃喃道。
秦楠有些惊讶的望着玉至暖：“想。”
“其实，我也想回去了。”至暖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说：“走吧。”
“玉至暖！”身后是一道熟悉的男声，玉至暖不由的停住步伐，然后转身，她一动不动的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凌莫寒，看着他渐渐的向自己靠近，而自己的心也随着他的步伐而跳动，直到凌莫寒停在了自己的身前，她有些不可置信的说：“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所以，你希望我离开吗？”凌莫寒看着玉至暖，他声音沉沉，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玉至暖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人，她希望吗？若希望，她便不会在以为他离开后如此失落。
秦楠看着两人的情绪都不太对劲，有些担心，于是悄然走到陈愕身边问：“你们不是走了吗？”
“走什么走！皇上在这里巴巴的坐了两个多时辰，连口水都没喝。”陈愕没好气的说。想到刚刚的皇帝的样子，他便忍不住打颤。
“胡说，要真如你所说，那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怎么没见着你们？”秦楠也回问。
“那是刚刚，小李子说似乎看到了皇后的身影，皇上想都没想的就冲了出去，结果扑了个空。”陈愕指了指一旁脸色苍白的小李子说。
“谁让这个身影太像娘娘了，我也是心急，实在不忍心看皇上继续下去，是我眼拙了。”小李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想到刚刚皇帝发现并没有皇后身影时，那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一把冷冽的刀时，下一刻就可以取自己的性命时，心头就不由的害怕。
秦楠看了一眼小李子，忽然有些同情，不过这小李子的眼神是有多不好，才会将其他人认成暖儿，也怪他自己。
“所以，你们到底是去了哪里？”陈愕十分认真的问。
“我们，我和娘娘就是去附近转了转。”秦楠对着陈愕的逼问，莫名的有些心虚。
“真的？”陈愕问。
“不然呢？”秦楠挺起胸脯，想着无论如何气势都不能输，这样才能把他的心虚盖过去。
陈愕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冷着脸看着已经藏在附近的暗影。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其实他们都已经知道，剩下的就看皇上如何处置。
“阿暖，告诉我，你去了哪里？”凌莫寒见玉至暖没有回答，也不再逼她，而是向她走进了一步。
“我，我和秦楠出去逛了一会，却迷了路。”玉至暖面对凌莫寒的逼近，有些心虚的躲避着他凌厉的目光，然后本能的后退。
可她只退后一步，整个人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说：“还好，这一次，不用我去寻你，你便能找到回来的路。阿暖，好在，你回来了。”
凌莫寒将玉至暖抱着极紧，生怕下一秒怀中的人就消失不见，而他的声音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是的他在怕，从她离开的那一刻，从自己抓不住她的那一刻，就像六年前，她决绝转身而自己却无法留住她的那一刻一般。
他坐在位置上，脑海里想的都是若她走了，就像六年前一般，让他无迹可寻，即便他将暗影给了她，可若她回到寒山，那是谁都进不去的地方，那么倒时自己该怎么办？
他也在赌，赌她会不会再一次丢下自己，在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后。
好在，她回来了，这一次，不是因为他的任何手段，而是她自愿的回到她的身边，他赌赢了，所以，从今往后，他再不会放手。
这一次，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她究竟去见了谁，做了什么事。这一刻他都不想再在乎了，因为，他的阿暖，终于知道了回到他身边的路。
“我，凌莫寒，你怎么了？”玉至暖被凌莫寒紧紧的抱在怀里，她察觉到他的异样，本想挣扎，却终究不想离开。
“我没事，玩累了吗？要是累了，回宫好不好。”许久，凌莫寒终于松开了她，然后，在她的手中放上一串糖葫芦，替她整理了额间的发丝，柔声问着。
记得很多年前的他也是这般的哄着不肯回宫的她。
玉至暖拿着糖葫芦，她藏了一口，很甜，不过看着凌莫寒看着自己的眼神，她顿了顿，然后想都不曾想的将自己手中那根糖葫芦递上：“你，想吃吗？”
凌莫寒笑了笑，然后轻轻的吻上了她唇，满足的说：“很甜。”
那个吻轻轻的落在至暖的唇上，或许那都算不得是一个吻，只是很快的在她唇上点过，让她来不及反应，只能呆呆的看着凌莫寒。
刚刚他做了什么？心开始乱跳着，似乎那里已经不在属于自己，她微红着脸颊，让自己镇定下来，本能的想要后退，只是手腕处的力量让她无法后退，或许，这只是他的一时兴起，因为，此刻的他就如刚刚的一切根本不曾发生一般，她从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一丝的认真，于是她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平静，就像刚刚的一切不曾发生，然后淡淡的说：“回去吧。”
渐渐冷清的街道，凌莫寒牵着玉至暖走在前方，身后是三道身影，面面相觑，各有所思。
“下午与秦楠买了什么？”凌莫寒随意的问着。
“买了一些胭脂水粉，还有....”至暖欲言又止，将袖袋中的那只玉簪握紧。
“你素来不爱那些。”凌莫寒低头哂笑：“还买了什么？”
玉至暖看着他，然后停住了步伐，藏在袖口的那只手将那玉簪又握紧几分，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将它拿出：“这个，给你。”
凌莫寒有些惊讶的看着玉至暖手中的那只男簪，嘴角不由的上扬：“给我的？”
“嗯，凌莫寒，其实你今天这幅样子，也十分的适合玉簪。”玉至暖看着凌莫寒十分认真的说。
凌莫寒接过玉簪，小心的抚摸，眼底一片欣喜：“我很喜欢，只可惜，现在我已束发，阿暖，簪子我先收下，什么时候我要你亲自替我挽上。”凌莫寒说完将那只玉簪小心的收好。
亲手替他挽上吗？可是，凌莫寒，你究竟知不知女子替男子挽发意义？在你的心里，我真的有资格亲手替你挽发吗？
凌莫寒，知道吗，今天的你，给了我太多的错觉，而那些错觉竟然让她隐隐唤醒了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些期待。而那些期待便是最为致命的。
玉至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跟着他的身侧，其实她想问，这些年，可有谁替他挽过发？那个他们口中，他最爱的唐雨凝，可曾为你挽过发？
可是，她望着他，怎么也无法开口，因为玉至暖知道，那不是她该问的问题。此刻，她的心上就像被围了了许多的蚂蚁，而这种感觉，她莫名的熟悉，似乎早就存在，而她只能任凭那些蚂蚁在她的心脏啃噬，或许她很早就已习惯这些痛楚，甚至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