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碧草十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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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明月照 彩云归(八)

梦里常往那宋词深深深几许庭院里去,

寻那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寻那词人无论皇帝、达官贵人、

平民百姓,还是僧人、风尘女子,

亦都居住在某一处庭院。

未及入门,先随苏眉山看那群少女,

旋抹红妆看使君,

三三五五棘篱门,

相排踏破蒨罗裙。

又顺着周紫芝的手指看那酒酣之人,

院落半晴天,

风撼梨花树。

人醉掩金铺。

窃笑那曹组尚叹人无百年人,刚作千年调。

却把门关铁铸,令鬼见也失笑。

回首见秦观的远远围墙,隐隐茅堂。

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

周密就在隔壁子,

素壁秋屏,

招得芳魂,仿佛玉容明灭。

进园迎头望见晏殊小园香径独徘徊,

低吟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院中角落必有井,邓剡井桐一叶做秋声,

疏雨洗天清,令枕簟凉生。

史梅溪携其双双燕而来

还相雕梁藻井,又软语商量不定。

草地如何能没有秋千,

看那易安居士蹴罢秋千,薄汗轻衣透。

露浓花瘦,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

姗珊来迟的苏眉山在门外感念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宴殊立处池塘水绿风微暖,

忽记得玉真与李十二初见面之时,

重头歌韵响琤琮,入破舞腰红乱旋。

玉钩阑下香阶畔,醉后不知斜日晚。

院中如何缺得了花,惹得姜夔梅边吹笛,

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

竹与兰皆是刘跃的沅湘水边曾经所生,

两竿翠竹拂云长,不须千里望沅湘。

菊则是欧阳修的东篱曾经所生,

盛也不言,遗金粉,

人家帘幕重阳近。

梧桐总会有,拿来招得凤栖,

易安的梧桐雨来总关情。

守著窗儿,梧桐更兼细雨,

到黄昏、点点滴滴,怎一个愁字了得!

易安的蕉叶舒展着脉脉情意绵绵长长,

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馀情。

院中水满池塘花满枝,

赵令畤在乱香深里语黄鹂,伊人思念深。

李彭老看到月移花影过西厢之时,

数流萤已过墙去。

李煜虽生南唐,却在宋都走完最后一站,

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宴几道琵琶弦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梦醒自问,何也?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有幸得遇知己,且记,且记,珍惜。

怀孕使何香暂时失去了特异能力,无论怎么努力,何香也无法知晓小红兄妹父亲的情况,直到孩子不幸流产,何香才开始断断续续地梦到了那间旧屋子——小红兄妹和母亲曾幸福地生活在那里。孩子们的父亲还是惦念孩子的,他派出了自己的兄弟下山来寻找,也找到了这间屋子,双方终于在这间房子里相遇,约好了由小红的父亲下山来接孩子······

讲述到这,何香还未说话,张司令插话说:

“从这个角度说,刁大当家的是一个责任感很强的人啊。”何香说,

“那是,从对于自己的智障儿子的态度这件事情上看,刁老四这个人很是仁义,虽说虎毒不食子,但能够在孩子这种情况下还能一视同仁,他的善良的本质可见一斑。”张司令又说:

“从那以后,又过去了几年吧,你才想到了他?没有地方可去,投奔一个土匪头子,也只有你这样的奇女子能够做出这样的抉择。”何香撇了撇嘴:

“要是出于这个理由,就是让我再选择十回,我也不会上山来的。其实,是阿牛给我带回了组织的消息。他一直跟那个糕点店的小伙计有联系。本来这也算是机密是不会给外人道的。偏偏就在那个决定出来的当口,出了一档子事,所以我才得以知道了这个消息。”张司令略微沉思了一下问:

“你是说,我们的这一个地区的剿匪计划大规模开始的时候?”

“嗯,应该是那时候,比那早也早不了多少天。”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决定上山了呢?刁老四的这支队伍之所以能够躲过那次大规模的剿匪行动,暂时存活了下来,也是因为他们藏身于深山当中,平日里的各种抢掠也不频繁,而且他们只是抢掠,很少打家劫舍,杀人。”

“是,也正因为他们不轻易打家劫舍,跟各方势力都很少交集,才得以慢慢积蓄了力量,当别的土匪都被打得七零八落,连锅端的时候,他们却默默集聚、收编着别人的残余势力,在我们的眼皮子地下,迅速成长为一个拥有几万人,且武器精良的部队。于是也让别的数个势力盯上,想要收编为己用,一时间,刁老四成为了抢手货。当然,我做决定时,他的这支队伍还不值得一提,但我就做出了决定,上山说服他投诚,你不得不说我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吧。”张司令笑:

“你一直是有先见之明的啊,因为你是仙女啊。”何香嗲怪地瞪了他一眼,说:

“当然不得不说,发生了那些事,我在这个城里也没有事情可以做了,只能离开。”张司令皱着眉头说:

“我说小红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是跟谁学的,动不动就吊人胃口,原来是跟你学的,你就不能一下子说出来?”何香笑了笑,这一次没有多说别的,而是直奔主题:

“雨浓走后,我一直一个人待着,还在那套院子里,时间长了,倒也习惯了。阿牛除了忙活生计,一有时间就过来帮我收拾收拾院子,偶而还给我带来一些消息。因为那个小伙计又将一家蛋糕店开在了附近。至于阿牛什么时候加入了组织,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我上山以后的事了。他曾经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起,他跟上级反映过我的情况,并通过小伙计在组织关系里查找过‘何香’这个名字,却没有人知道。尤其是之前的那件事,大家都知道我在文叔最后牺牲的时候出现过,虽然叛徒已经处决,但他阿牛毕竟没有在场的知情证据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所以……当然听完这话我就笑了,文叔给我报给组织的名字不是‘何香’两个字,至于是什么,为了我的安全,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人能够证明我的清白没有关系,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清白就行,我会以余生接着为组织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求证明清白,只求问心无愧。那段时间,由于雨浓给我留下的财物很充裕,足够我后半生清清淡淡地渡过,加上娘家这边时时的帮衬,我什么生计也没有做,但与组织也没有什么帮助,内心常常是一种煎熬。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我在夜晚的梦境也总是在火上烧,水里淹的,很是难受,却没有一个有价值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晚上,忽然我置身于一个山洞里,到处都是脚步声,纷乱无比,吵得人要疯掉,细听起来,却不是一起的两拨人的脚步,时而这边,时而那边,时而停止,时而前行,时而清晰而有坚定,时而模糊而又犹疑。没有看见任何人,可是我就是能肯定地认为,这是两拨人,他们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在寻找着什么。只是找来后的意图是相反的,一个是毁灭,一个是营救。这个梦我重复了好几个晚上,每次醒来都是大汗淋漓,心情沉重,却是没有头绪的。那个山洞我是绝计没有去过的,似乎还是个洞中洞,这个洞是套在另一个洞里的,与外界似乎离的十万八千里,因为听不到任何天籁的声音,有风声,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洞后的阴冷,静寂,裹夹着霉苔的气息扑面而来。有水声,滴滴哒哒,无休无止,最后那水滴似乎滴去了大脑的最深处,滴下去,滴下去,滴出了一棵棵大大的水乳笋石,它们就地拔起……

我跟阿牛形容了梦境,他满脸苦相地盯了我半日,才说,这样的山洞是有的。随后他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大山,在那里,山的最深处,腹地,那里的深深山洞里有钟乳石。我那时还真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什么钟乳石,就很好奇地问,什么是那东西,阿牛很兴奋地说,这事他是请教过先生的,因为那一次进入深山玩耍竟然迷路了,疲惫和无望几乎让他怀疑人生时,他忽然误入了一个山洞,用打火石点着了他用干树枝自制的火把,他摸着石壁一路走进去,听着越来越频繁的滴水处,全身也被淋了个净湿,但他俨然就是那个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恐惧的探险少年,火把虽然越来越微弱,却最终也没有熄灭,引导着他最终走到了如童话世界般美丽的湿淋淋的石林。那些石头光泽剔透、形状奇特,湿润清新,有的像玉柱从顶垂直到地,有的像雨云倒悬空中,有的像白浪滔滔,波涌连天,真是气象万千,蔚为奇观。甚至那些钟乳石大到分成几层,如楼阁般,从下面根本看不到上面,如数个房间样地错落有致,有的又可以很小,小到如针,如饰物……阿牛真是狂喜不止,但那总归是石头,不能吃也不能喝,而且还阴潮无比,自己又全身湿透,终不是可以久留之地,于是乎,他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回来时却如同神助,走惯了山路的阿牛顺利返回了家。以后因为再无闲暇,他一直都没有能够再去那深山里走一遭。但是为了那些惊艳的石头,他还是去请教了先生的。

呵呵,他说的‘先生’其实就是我父亲,父亲早年常与一些传教士交往,所以手里有许多地理历史方面的书籍。看到阿牛那兴奋好学的样子,父亲很高兴地为他找到了关于钟乳石的一些资料,虽然资料里面有太多他不懂的名词,阿牛还是囫囵吞枣地背了下来,等我一问他,他很开心地炫耀了一番:

石灰石是一种碳酸钙岩石,被含有二氧化碳的水分解后,生成碳酸氢钙溶液水溶液顺岩石而下,直到抵达边缘。如果岩石在洞穴顶部,水将滴下。当溶液和空气接触,产生逆向的化学反应,碳酸钙被沉淀出来。钟乳石每年平均增长率为0.13毫米。快速增长的钟乳石的水溶液中往往富含碳酸钙和二氧化碳,并且流动很快,这种钟乳石每年可以增长3毫米。

每一个钟乳石开始于一滴载有矿物的水滴。当水滴落下,留下了很薄的一点方解石圈。接下来的水滴继续留下新的方解石圈。最终,这些方解石圈形成非常细的中空的管子,俗称“苏打管”。苏打管可以长得很长,但是非常脆弱。如果它们因为碎片被堵住,水将从外面流过,沉淀出更多的方解石,形成锥形的钟乳石。同样,落下的水滴在到达地面后沉淀出更多的方解石,最终形成圆形或圆锥形石笋。与钟乳石不同的时,石笋形成的过程中没有中空的‘苏打管,这一步骤。如果时间足够长,钟乳石和石笋将融合在一起,成为石柱。

溶洞都分布在石灰岩组成的山地中,石灰岩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当遇到溶有二氧化碳的水时,会反应生成溶解性较大的碳酸氢钙;溶有碳酸氢钙的水遇热或当压强突然变小时,溶解在水里的碳酸氢钙就会分解,重新生成碳酸钙沉积下来,同时放出二氧化碳。洞顶的水在慢慢向下渗漏时,水中的碳酸氢钙发生上述反应,有的沉积在洞顶,有的沉积在洞底,日久天长洞顶的形成钟乳石,洞底的形成石笋,当钟乳石与石笋相连时就形成了石柱……天呐,我以前从来没觉得阿牛有这么好的记忆力,他竟然能把这一大段话记这么久,还能准确地背出来,真的实属难得。可能他对自己背的大多术语、名词还是不懂的,但是这些东西对于我这个师范女专的学生来说还是轻车熟路的,所以经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明白梦中出现的那些石柱,石笋的钟乳石是怎么形成的了,原来咱们这里的深山里是石灰岩组成的山地,所以会出现钟乳石山洞。至于为什么总是梦到这些钟乳石山洞,那前几天我一直没有搞清楚,直到有一天夜里的梦里,我忽然瞥到了一个黑黑的影子,象鸟一样孤独地蹲落在钟乳石如阁楼样的高层一个小间里,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是那不知从什么方向透进來的光照在钟乳石上而折射出来的暗影。那黑影在不停地抖动,我就认定是一只不小心误飞进山洞的大鸟,又冷又饿却又找不到飞出去的洞口,只能徒劳地踡缩在那里等死。后来听到了声音,掺杂在滴哒滴哒的水声里,是喘息声,兽样的喘息,恐惧的,痛苦的,愤怒的,无助的喘息声,再仔细看,能看清那布满血丝的瞪大的眼睛,那分明是一双人的眼睛,失去理智的困苦的眼睛!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是个人!在那样昏暗、潮湿、阴冷的地方,全身湿透,冰凉的水滴还在不停地滴下来,这个人怎么可能活多久,而且,再仔细看,那哆嗦成一团的人――男人,满脸通红,眼神涣散,他在发着高烧,哦,这就危险啰!我忽然开始担心起来,忽然梦到这个人绝不是偶然的,为什么,觉得这个人眼熟呢?我努力搜索自己的记忆深处,何时,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城里?娘家?雨浓的朋友?这个人应该不熟,没有见过几次,见过一次?他是土匪头子刁老四!接孩子时见过仅有的一次,他怎么会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一个人如此无助地落到如此境遇?很快,新的情况出现了,离溶洞还有距离的地方,几米?几十米?不重要,可以听到那几个人的声音:

‘这TMD什么情况,找了几十个小时了,怎么就找不到呢?难道他上天入地了?’

‘呵呵,你以为他是神仙?能在眼前消失?’

‘就这么近,我敢打赌,他就在这洞里,别着急,我们再搜一下,肯定能找到他个XX。’

‘都已经找了这么久了,也没找到,还有机会吗?兄弟们都太疲倦了,谁也不是铁打的,咱们回吧。’

‘回什么回?能回去我会不让你回吗?可你回去不把这么好的机会给浪费了吗,TMD,要不是咱哥们拼了性命玩了这一票,这个刁猪头能上套?过了这个村哪还有这个店,今天就是累断了腿,咱们也得把这傻子搜出来!”

“之前你也知道,我也就那几日不在,光听哥几个说了,段子讲了几大车,我就还又信了,真这么神,他……”这句话被活活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