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母亲诉着姨夫大哥这一家子的拖家带口来老宅吃饭，当是自个儿家了，外婆二周年那天他们跑亲戚手上也什么没拿，不懂礼数。

母亲每天都看看监控，大姨的婆婆每到中午急匆匆地就赶着去她家那搓麻将，大中午的让外公电瓶车送她去。白天从老宅走的时候，外公每日都冰柜里理些东西带着去。

现在还好说是夏天，到了冬天外公这身子骨哪里天天日复一日地经得住这般折腾……

母亲看着摄像头里的外公一个人辛苦做活儿，也不叫帮忙，心疼极了。

母亲是觉得这哪儿是请大姨的婆婆进门，这是请了一大家子啊。外公自己的老宅都不住了，空关在那。母亲想着外公和那位婆婆这边住几天，那边住几天也好啊。

母亲过不去心里那关卡，对不过外婆，便只远远在摄像头里多瞧几眼外公。

……

姨夫哥哥来外公老宅跑顺溜了，可我们没什么你来我往的。

六月中旬，大姨的公公周年纪念，母亲请大姨买10斤老家的玉米带出来。

姐姐在群里跟母亲回了句：“自己么不回来。”

母亲：“你的爸妈没有叫我们呀。”

大姨群里应了：“又不是我们请的。”

姐妹俩关系继续僵持着，直到大姨打来一通电话，指责母亲不给外公打电话，外公跑到大姑婆那说道。

母亲试图让人理解她的心境，可世上难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

姐姐比我大四岁，作为女儿是要比我“称职”啊，姐姐总是站在大姨身后，处处维护着她的母亲，紧咬对方却又挤出笑作出小辈模样，不引人注意。

虽然我们还是会互相打闹嬉笑，但我们都在留个心眼儿保护自己，笑的不那么真，话儿也不可随便脱口而出了。

他们太聪明了，这么多年来话里话外潜移默化地跟亲戚邻居说道母亲哪哪不好，将母亲不懂事不会做人的形象，根生地固地深埋在众多亲戚的潜意识里，给母亲进行误导的人物设定，并且把它加深加深再加深，一提及有关于母亲便是这般印象。

……

嫡亲的姐妹尚且把关系搞成这般槽糕。

我问母亲：“外婆看到你们这样，一定很难过吧。”

母亲与我一样难以压制情绪地落泪。

在这段关系里，母亲总是将最好的都第一时间想到娘家跟姨家分享，可母亲过了许多年才终于看透，并非真心能换来真心。

大姨宁信外人的话也不信自己血脉相连的妹妹，也是讽刺。

不平等的关系里，姐妹俩出现裂痕导致矛盾不断，多年积怨一怒喷发，一对话便水火不容，互相推责而不纠察自身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