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夏染学妹，你，冷不冷啊！”从她下车后，程胜学长便一直都在观察她。
初次见到夏染是在一个寒冬，窗外赏雪的女孩眉目清冷，神情漠然。白色的袄子与银装素裹的世界相融毫无违和感。
就算是缺少阳光的点缀，就这样，倒也顺眼。
喝了两口温水，夏染起了身在周围转了转。“不冷。”
她主动隔开了与他的距离，独自走到前面的小溪旁。
这边终年人烟稀少，偶尔的车辆仅限于摩托车。
赶上秋收，附近的茅草屋门口堆满了果实，乡亲们难得见这么多客人，纷纷都背着装进篓子，到校里热情赠送。
“谢谢你们，真的谢谢！”领队老师一个劲儿的带领志愿学生们握手表达谢意。
“哪里麻烦，你们又给我们孩子送新衣服的，又是改善伙食的，感谢你们还差不多。”
“就是，你们真是我们山里的救世主啊，俺家孩子昨天都说这帮哥哥姐姐人可好了！”
带着头巾的冬大婶与六叔毫不夸张地给他们介绍这边的情况，说不上有多穷酸只提孩子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
林灿才刚给孩子们上完美术课，唐九九就围了过来。以前老听方玉阿姨说起过他们当年生活在崇山村的发展史，可是现在这边的境况也完全跟不上啊！
稍微在外挣点钱的年轻人都搬出去了，剩下年长的老人和小孩又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九九，你觉得我们将来应该怎么帮助他们，有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们感觉到读书不是没有用的。”林灿与众校友坐在地上，咬着馒头，情绪有些低落。
他不是一个不理智的人，可每当看到和自己有过相同遭遇的孩子，林灿就忍不住触目伤怀。
稚嫩的脸上没有一点朝气，心里也没有对未来的打算。由于从小受环境影响，导致这帮孩子的心智都有些早熟。
渴望长大，希望有后代延续香火，心道：没办法走出的世界自然会有人彻底走出。
“林灿弟弟，可是我们无法改变环境啊，唉～但我们可以通过文字而去主动传达精神啊！你说是不是。”
听了她的话，林灿脸上露出笑容：“是的，我现在就回帐篷中准备，你去教他们唱歌。”
“我觉得挺不公平的，不是有南城高中的学生们也过来做志愿者了嘛，为什么他们就能去那座风景秀丽的山村，我们就来这里，难道他们会比我们做得更好吗？”听到唐九九说出南城这个地名，林灿的眼里瞬时含有一丝惊喜，踏进的脚也收了回来。
南城高中的志愿者也来了，日夜思念的城市一下子仿佛离的很近很近。
染染，你肯定也跟着一起来了对吗？要是夏老师知道，肯定会觉得欣慰的。
夏染，林灿已经很久没有刻意地去想你了。你呢？你还会不会想起林灿？
“你是说南城高中的学生也来了？”
“对啊！怎么了？你有认识的人在那座城市吗？”
极少见到他的神情这般欣喜，唐九九越发感觉好像有事瞒着她。莫非，他是有指腹为婚的对象？
“恩？有个发小，不过小学毕业后就从未见到了。你刚提起，我就顺便想起这些往事来。”盯着面前的樟树，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哦！很正常，我还以为你有别的事呢！不过你想也是白想，反正现在也不能见到他。倒不如以后去城里读大学了再好好聚聚，是吧！行了行了，先休息，然后再起来带领孩子们玩会儿游戏。”
唐九九半推着他！连自己鞋上粘上黄泥了也丝毫不在乎。这次的机会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就拿吃苦来说都是超级甜的。
到牛木山这几天，早上统一用自带的猪肉到食堂包了几大桶饺子，分发给山里的孩子，连老人家们都吃得心满意足。
说来也怪，自从他们来了，阳光也跟着来了。随行的校园摄影记录着每天的日常，之前也查过这边的地处环境，可能是他们平时的生活水平太好了，这一对比，不免会觉得很惋惜。
“哥哥姐姐，你们能不能别走啊！我们都很喜欢你们。”
“九九姐姐，我们都喜欢听你唱歌。”
“哥哥，我们也想跟着你们回家，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面黄肌瘦的孩子们闪烁着渴求的目光。从未被发现过，从未被重视过。存在，活着，是为了什么。
“孩子们，你们冷静下来，听我说好吗？”林灿清了清嗓子，得到老师和校友的鼓励，从而更加有信心。
“哥哥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我也十分理解你们内心的希冀。但是，我们的能力有限，做不到让你们实现心里的梦想，也做不到摆脱贫困。做不到的事的确很多。懊恼，不甘…时刻都能牵动我们的心。但是，你们知道吗？在我国有很多落后的山村，有的连书本都没有接触过……可是国家没有遗忘你们，慈善机构也没有丢掉你们。所以，未来很长，你们别丧失信心，也别丢掉自己，好吗？”
红了眼眶，声音颤抖。林灿说完后就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积蓄全交给了老师，而他自己则是跑到河边静静待着。
……
“夏染，这是你最喜欢的裙子啊，你真的要送给她们，舍得吗？”卉卉虽然也送了不少东西给孩子们，但看到夏染的这一举动，还是有点吃惊。
作为苏氏企业的千金，她自己虽没有承认过，但在学校谁都知道。再看看这些物品，从价格上来看，绝对非常昂贵。
“嗯！不然，你要。”夏染浅浅笑着，看向这个平日爱出风头的女孩。
“你送给我的，我肯定要啊！嘿嘿，夏染，你说程胜学长是不是喜欢你啊，你不管在哪帮忙他都跑过来，依我看，肯定是这样。”卉卉势必胸有成竹的说。
站在桌前的夏染却一脸苦笑的提着东西出去，没理会她的话。
“谢谢染染姐姐。”阿红试着裙子，开心的转圈。
“不用。”夏染微笑着给她梳了头发，她的眉眼就如当年的夏染一样，没有丝毫温度，也没有任何情绪。
“染染姐姐，你在想什么。”阿红拿着桔子过来递给夏染。
“阿红，其实～只要你多说点话，多笑笑，这些孩子肯定都会愿意和你玩的。”夏染不知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也有可能是对曾经。
“可是，姐姐。我只想一个人待着，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多好，就算有难过的事，我自己也可以的，他们都不懂我，只知道嘲笑我没有父母，只有你，才会关心我。”
阿红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多孩子中，染染姐姐一眼就看到角落里的自己了！也许是天意安排，让她阿红也得到爱。
夏染淡淡的看向她，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语。她知道，阿红的内心需要的不是这些。
也知道，阿红已经把自己当做亲姐姐一样看待了！如果说，带她走，可行得通吗？
普通人也有自己的梦想，也有自己的目标。要是，若能大胆一些，不妨试试去行动。即便不行，也不枉胆大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