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目送

“啊，啊，是土司爷！我的妈呀！”茶倌吓得用手掌捂住自己惊呆的大口。

茶楼老板戴着一顶瓜皮帽从侧面的厢房走出来，问待客总管道：“嗯，刚才发生什么事啦？”

吓得魂飞魄散的总管战战兢兢地指着离开的土司爷的背影结结巴巴地道：“刚，刚才，刚才是，土，土司爷！”

“嗯，土司爷夜巡！必有大战来临！”假装捏着自己的稀稀拉拉的八字须的老板摇头晃脑地道。

“老爷，您怎么知道有大战啊?”接客总管惊讶地问道。

“从祖上传下来的啊，土司爷夜巡，必定有大战啊，这是祖训啊！”茶楼老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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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忠路寨子里，张着一双精灵的好奇的大眼的小土司爷正和夕瑶在厢房里听夕瑶奶妈讲故事。

在苗医施匡明家的正东厢房里，奶妈背靠大竹椅，旁边依着施法夕瑶，和可能成为土司城未来的继承人——小土司爷覃孝曌。

奶妈是何等聪慧人物，奶妈先前在湖广布政司里做过事情，应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

后来不知何因，遁隐大山深处，来到忠路土司城苗医施氏府上做事，一住就是多年，从未提及家人及自己先前的情况。

奶妈无任何奢求，只是吃饱饭足也。其他精力只是一心一意辅助施家媳妇陈柳儿，带好小孩。

嘴里但凡言语，多是知书达理，施家一直当成祖辈敬重，所以，奶妈在施家地位极高。

奶妈看着小土司爷极为精灵，故意问道：“小土司爷，家里谁最疼爱您小老人家啊？”

“我爷爷最疼爱我啦。”小土司爷毕竟太小如实地说。

“何以为证啊？”奶妈继续问道。

“过大苗年时，爷爷总给我最贵重的礼物。”小土司爷自豪地道。

“啥礼物呢？”奶妈步步紧追地问道。

“我不能告诉你。”小土司爷眨巴着眼睛道。

“嗯，乖，来给你奖赏一颗糖。”奶妈拿出施家自制的麻糖给土司爷一大块，又给旁边的小夕瑶一小块糖。

小土司爷毕竟是小孩经不住诱惑，接过糖块，一下子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甜甜地笑了。

“小土司爷啊，你看咱家夕瑶可乖啊？”奶妈继续诱导道。

“嗯，夕瑶很乖的。”小土司爷点点头道。

“长大后，你愿意娶咱家夕瑶这样漂亮的姑娘吗？”奶妈盯着小土司爷问道。

“嗯，愿意。”小土司爷盯着奶妈手里另外一块更大的糖道。

“你又在骗小孩子啥啊，奶妈，不好好教小孩子！”进到厢房的陈柳儿听到奶妈这样说后批评道。

“对不起，主人，我没说啥。”奶妈立马起身，谦卑地道。

“小土司爷，俺来接您回家啦，快出了啊！”周文厚扯着公鸭嗓子大声呼唤道。

随从一听这公鸭嗓子，但是不敢发笑，内心里一直憋着。只想快速离开这里，找一开阔之地，放开一切大声地开怀地笑。

人与人不同，从内心的想法开始，从立场开始，但有的时候却是从一个正常的嗓音开始。

“我在这儿呢。”小土司爷听出了爷爷的贴身随从周文厚的公鸭嗓子道。

“出来吧，咱回城啦，您爷爷想您啦，滑竿也来了。”周文厚继续扯着公鸭子嗓子道。

“我要回去啦，你什么时候跟我去土司城呢？”小土司爷看着小夕瑶问道。

“我••••••”小夕瑶看了一眼奶妈，不知道后面怎么回答。

“小土司爷，以后小夕瑶会来看您的，只要您允许，随时都可以。”奶妈代为回道。

“一言为定啰，来，拉勾！”小土司爷伸出自己的小手道。

小夕瑶也伸出自己的小手，两个小孩的手勾在一起，算是发誓了。

“你做不到的话，我以后都不理你了！”小土司爷道。

小夕瑶点点头，然后小土司阔步走出厢房。奶妈和夕瑶目送着小土司爷坐上滑竿，走出施家大院外。

“小土司爷这一走，可能是五年，也许是十年，谁知道呢。”奶妈自言自语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