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感谢女神奈雅！”我充满欢喜地哞叫道，渴望能够马上更多地了解这个遥远的国度，“快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在印度，人们会给牛最好的食物……”

这听起来好极了。

“他们崇拜牛……”

这听起来难以置信。

“他们甚至认为牛是神圣的！”

这些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所以我问道：“这都是你自己编的？”

“不是的，小姐，还有更好的呢！”

“更好的？”

“在那里他们崇拜母牛，公牛在那儿不那么尊贵……”

“现在我可知道了，这真的只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我肯定地说。

“我以我妈妈的名义发誓！以我爸爸的名义！甚至以我脑袋的名义！”

既然他以此发誓，我应该认为他确实是认真的。尽管这听起来如此不可思议：我们不仅能获救，免遭人类杀戮，而且世界上还有一处牛的天堂。于是我又一次兴高采烈地哞哞欢叫起来，比上一次还响亮！然后我问：“我怎样才能去印度呢？”

“这个……路途非常遥远……”公猫迟疑地说。

“那又怎样？”对我来说，为了到达天堂，多少辛苦都无所谓。我愿意为此走整整一天的路；如果必需的话，整整两天也行；我甚至愿意长途跋涉三天。三天——真难想象那是多么远的旅程。

“小姐，牛被创造出来并不是为了走那么远的路的。”

“那我们也不是被创造出来给人吃的！”

“不过，说实话……其实是的。”

这不是我能够理解或接受的想法。这也不是我会毫不抗争就对之屈服的命运。

“那路途对牛来说不仅很远，”公猫努力试图劝阻我，“而且太危险了！有很多远远比老狗更危险的事物……有可能会让你丧命！”

世界上还有比老狗更危险的事物？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其实，这是根本不能想象的。如果确实如此，那离家出走也许真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紧接着我更加迷惘了，因为这时冠军忽然走进了牛棚。他坚定地踏着步子向我走来，激动地解释着：“我知道，我应该离你远一点儿，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必须跟你谈谈。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他说的话和凝视我的样子看起来那么绝望，以至于我认为可以相信他说的话了。

“可是，萝乐，我向你保证：我和苏西之间再也不会发生任何事了。我刚也向她讲明了……我只爱你，我想和你一起变老。我的心只属于你，我的灵魂只属于你，我的性能力只属于你！”

站在我们牛腿中间的贾科莫，在下面对此评论说：“现在是我听到这种大空话想吐了。”

而我最开始只是缄默无语。一方面，这正是我希望从冠军嘴里听到的话——当然，性能力那部分除外；另一方面我不知道，我能否终于有一天把他和苏西在一起的画面从脑子里清除掉。除此以外，还有那并非无关紧要的事实：在农庄里，我们根本不可能有像蜉蝣哼哼和嗡嗡一样一起变老的机会。

可是，跟冠军厮守的短暂一生不是会比外面不确定的死亡更好吗？而且现在还并不清楚，农夫什么时候会把我们杀死吃掉。或许我们两个还能在这个农庄里活相当久呢？那么，这段时间我还可以跟冠军一起幸福地度过，和他生养几头小牛犊。所以我磕磕巴巴地说：“这……听起来挺好的……”

冠军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农夫就向牛棚里咆哮：“出来到草地上来，你们这些畜生！”然后他补充道：“天哪，我真高兴，农庄明天就卖出去了，你们都要变成煎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