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是我生命中最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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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嘀——嘀——嘀——”

醒来时,我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有一台制造“嘀——嘀——嘀——”声的机器,上面伸出很多线来,全部连在我身上。

这台机器为什么这么吵?病人不是应该静养吗?怎么还需要被迫听这无休无止的声音呢?

我看了看自己,穿的是病号服。换句话说,在我昏迷的时候,有人把我的衣服脱光,给我换上了衣服。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我开始犹豫是否该叫夜班护士过来,问问具体情况。

“嘀——嘀——嘀——”

这机器实在让人抓狂,我攥起拳头用力捶向那台机器,几拳下去终于令它停止了叫唤。然后我琢磨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早在于湖面飞翔时,我就该认真想想了。是约书亚把我从湖底拉了上来,他救了我的命。并且,最最关键的一点是——我的天,他真的是耶稣!

此外,我还想到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上帝啊,我真想好好捏一把耶稣的屁股!”

等等,等等,冷静下来。

我深深吸了口气,试着平复心情。没准儿之前经历的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是我在水里窒息久了,大脑意外受损,所以产生了幻觉?其实救我的并不是约书亚,而是我自己的求生本能?到底发生了什么,实在是弄不清楚了,可是,就算是求生本能,凭我的身体条件,根本不可能从水里浮上来游向码头。我是怎么办到的呢?

显然办不到。可是如果否定自救,一切又不是幻想,那就意味着约书亚确实是耶稣。假设他真是耶稣,我能够被他救起,没在马伦特湖里溺死,显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因为,耶稣既然存在,也就意味着上帝、天堂、地狱这些玩意儿也都是真实存在。想想吧,之前在房间里时我居然还暗示耶稣让他跟我上床呢!就凭这点,也够被打入地狱几十遍了。

很好,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我跟他之间是完全没戏了。不仅如此,由于之前跟约书亚的种种牵连,天国管理委员会肯定还会给我减分,因为我竟试图勾引救世主。还有,在他把我从湖里救出来之后,我还冲着他喊叫,让他“赶紧滚开”。

唉,等我死时,这些账肯定都会算上——地狱之旅是逃不了了……

正想着,病房的门突然开了。在那一刻,我还担心是约书亚来看我了。如果不是,那门最好只是碰巧被风吹开的。我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果然是有人进来,却是思文。

我住的恰恰是思文工作的医院,而他恰恰又负责今天的晚班。

莫非之前我昏迷时是他给我换了衣服?想想就觉得难受死了。

思文一脸同情地看着我:“一切都还好吧?”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要么是我疯了,要么是我看见了耶稣被吓疯了!啊啊啊!”

我非常希望能这样大喊,但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思文走到床边继续对我说:“有个观光客看到你全身湿透倒在湖边就通知了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向他解释了脚踏船翻船的事,别的一句都没多说。思文微笑着为我轻声唱起那首老掉牙的儿歌:“海难过后,在救生艇上啊,晚霞辉映,我们奋力向前,没有发SOS电报,信号枪也已用光。一艘救生艇啊,风雨飘摇,即将沉没。”

“哎,这首歌啊,我都快不记得了。”我有些任性地回了他一句。

思文这家伙,突然过来握住我的手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知道吗,这是医院里唯一一个单人间,我想方设法才帮你争取过来的……”

但两手相握已经完全没有感觉。我心里明白,现在唯一应该握住我的手的人只能是约书亚,再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我把手抽出来,并且请求他不要再碰我了。

思文对我的态度感到震惊。显然,他现在对我好不过是别有用心,希望趁我身体虚弱的时候挽回我的心。此时尽管他脸上仍带着些许落寞,说话的声音却已变成男护士特有的不带丝毫情感的亲切:“很好,那么,现在是打针的时间了。”

“什么,打针?”我惊慌失措地问道。

“是的,我过来就是要给你臀部注射的。这是医生的要求。”说完,他拿出针筒,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我不觉咽了口唾沫。光是打针,对我而言已不够轻松,居然还要由我的前任男友来执行……

我很不情愿地翻了个身,俯卧在病床上,露出屁股。刚才和思文两手相碰时,我就已经很不自在了。现在这姿势,只会更加难受。哦,思文的手已经按在我痉挛的肌肉上了,简直难受死了!

“哎哟!”我痛得忍不住大喊。

“噢,真抱歉,我好像扎错位置了。”他一副无辜的表情,“我们还得再来一次。”

思文手里的针头,再一次瞄准了我的屁股。

“啊——”这次更狠,痛得我已经不能忍受了。

“哎呀呀,又扎歪了,我真是个大大大大傻瓜呀!”思文重施故技。

我转过头来,看了思文一眼。他不擅撒谎,所以只消一眼我就明白了:

“医……医生根本没有要求你给我打针吧?”

既然已被识破,他索性不装了。“哈,如果我再来两针,就能在你屁股上扎出个笑脸了!”他笑得狰狞,将针筒同时再度刺下。

“嗷——”

我从病床一跃而起,穿上裤子,大吼一声:“你可真是个变态!”

然后,便急匆匆地向门外跑。思文挡住了我的路:“嘿,我们还没完呢。噢,我想起来了,医生还跟我说,希望给你下点泻药……”

情况危急!我在圣坛前抛下思文这件事显然给他造成了相当负面的影响,并引出了他内心潜藏已久的阴暗面。不过,我还记得姐姐传授给我的、在面对这种情况时的终极逃脱奥义:“没事,男人那地儿,踹一下,踹一下又不会爆掉。”

一脚下去,思文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啸。我逃出医院,跑到了还有点湿的路上。我拼了命地奔跑,直到自己完全跑不动才勉强停下来。思文没有跟着我跑过来,没准儿他还紧捂着下体,像头丛林狼一样尖叫哀号。

我穿着病号服在马伦特镇的夜色中快步行走。光着的脚因为寒冷,几乎要失去知觉——真冷,我全身都在发抖。当我终于来到老爸屋门前时,除了摁门铃之外已经别无选择,再也找不到其他办法了。幸运的是我没有吵醒老爸,过来开门的是卡塔。看见我这副模样,她有点儿吃惊,而我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别问。”

姐姐爽快地应了一声“没问题”,然后十分关切地来了句“怎么了怎么了”。

为了敷衍这麻烦家伙,我只好讲了脚踏船和思文的事,却隐瞒了约书亚飞越水面的那部分——我可不想被自己的亲姐姐送进疯人院!

卡塔领我去洗了个澡,终于把全身上下的湖水味洗掉了。老爸、斯维特拉娜还有她的女儿已经睡着了,我却一点都不想睡。现在的我,感觉仍在天国(约书亚)和地狱(思文)间神游。洗完澡,我换好衣服,跟卡塔一起回房——她刚刚画好一幅新漫画。

这幅漫画很让人吃惊。一般来讲,卡塔从不在这个系列漫画当中缺席。而上帝只在漫画世界里卡塔本人遭遇相当大的挫折时才出场。看到这儿,我很清楚,卡塔的心情一定不太好。

“你去医生那儿了,对吧?”我有些紧张地问道。

“是的。”

“结果怎么样?”

“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拿到检查结果。”她努力装出很帅气的样子。

“感觉不是太好?”

“哪里,就是例行检查,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听到我的疑惑,她一点儿都不着急,安静地向我解释。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卡塔。我的姐姐撒谎技巧相当高明,尤其是在掩饰自己的恐惧方面,简直出神入化。尽管这样,我却也有分寸,问话时不能把她逼得太急。于是,我凭着灵感,在房间里四处找寻是否真可以不担心的线索。找来找去,在桌上发现了第二张漫画,是她今天画的:

跟上一张比起来,这张漫画显然快乐得多。看来姐姐仍旧很乐观向上。确实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如果我不是被“约书亚在湖面上飞来飞去”的故事搅昏了头的话,或许会注意到(我得说,这点确实很值得注意):卡塔居然在夏末的时候就开始着手画与圣诞节相关的漫画了。除此之外,我还应该注意的是卡塔在这张漫画里最终否定了和蔼可亲的白胡子老爷爷即圣诞老人的存在。姑且不论其中是否有些深意……但至少,她为圣诞老人漫画提出了一种诠释的可能。另一方面,参考卡塔那彻夜难眠的状况,对这幅漫画还存在另外一种解读:卡塔内心深处很希望和蔼可亲的白胡子老爷爷能够原谅她做得不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