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与此同时威廉·莎士比亚的生活

当德雷克的马停在我面前时，我想，命运一定对给人制造欢乐这件事毫无兴趣。命运一定是一个自得其乐的施虐狂，而我就是他最爱的玩物。

“这次你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英格兰的大英雄说话的时候，他的手下已经把我重重围住。这种情形下逃跑已经不算是一个选项。

“大人，您在强调显而易见的事情这方面真是天赋异禀。”我回答说。

德雷克并没有被我这句评论逗笑，不过，不管我能否激怒他，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反正无论如何他都要强行熄灭我的生命之火。

“你可以挑选我们决斗的地点和武器。”他还摆出一副善人做派，给我提供选择。但他不仅是整个王国最好的剑客，还是最好的射手，所以不管我挑选什么武器他都有优势。

“你选什么做武器，小混混？”他想要知道。

“土豆。”我回答说。

德雷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它们对健康很有益处，尤其是在决斗时。”

“我们将要用剑决斗。”德雷克兴奋地做出了决定。

“您会同意我把决斗地点选在印度吗？”

“不！”

“我差不多猜到了……不过，也许我能决定决斗的时间呢。我想还是放在下个世纪比较好……”

“不！”他打断我的话。

“您真不是一位绅士。”

“那也轮不到你这样的社会垃圾来评判！”他的脸因为愤怒变得通红，“我们就在此时此地决一胜负。”

显然，这个时间对我来说为时尚早。

“挑选你的助手。”这位贵族继续说。

我请求他跟我一起到“玫瑰”里去，那里可能有世界上唯一一个愿意给我当决斗助手的人。

剧院里散发着木头的气味以及上一场演出时观众留下的汗味。舞台处于建筑的正中央，演出时观众可以围绕着舞台四周站立，或者从二楼看台座位上往下看。几年来这个剧院就是我的世界。如果我必须死亡的话，那我想在这里死去，在这个舞台上。

只有肯佩和罗伯特站在舞台的边上。罗伯特是一个穿着女装的年轻男子，他刚刚扮演了朱丽叶的角色。感谢议会官员们颁布的一条该死的法案，女人再也不能出现在戏剧舞台上，导致我写的那些情爱场景在我看来都带着一些同性恋的气息。

机智的肯佩直接走向德雷克，希望能在他的盛怒之下拯救我。“大人，请您宽恕。威廉·莎士比亚不过是个卑微的丑角。”

“嘿！”我直接喊了出来。

“但不管怎样他也是我们剧团的丑角，哪怕他的剧本质量再差……”

“嘿，嘿！”

“……也没什么激情……”

“嘿，嘿，嘿！”

“……但就是这些戏剧把观众带到我们剧院，他是我们卑微存在的基础。”

“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吗？”德雷克质问这位肥胖的演员。

“没有任何意义？”肯佩猜测道。

“答对了！”

肯佩垂头丧气地走向我，悲伤地对我说：“原谅我，亲爱的朋友，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我宁愿你不要费力去做这个尝试。”我回答说。但我很快又后悔自己说话这样粗暴、直接：肯佩是我有生以来最好的朋友，他曾几次救过我的命。第一次是我内心被忧愁困扰，坐在埃文河畔决定用一把匕首了此残生，这时如果不是肯佩和他的剧团恰好在去斯特拉特福的路上，如果他没有挺着个大肚子还像只臭鼬一样灵巧地夺过我手中的匕首的话，我的生命早就在痛苦中结束了。

“谁是你的助手？”德雷克又一次问道。

“这个男人。”我指向那个男扮女装的年轻人，而他脸上的表情跟肯佩、德雷克和他的手下一样震惊。如果我根本没机会挺过这一关的话，我决定尽可能地激怒德雷克，这样他才可能在决斗中露出破绽。一个可能致命的破绽。

女王的海军中将看向化着装的罗伯特，吼道：“你是来嘲讽我的吧！”

“根据南华克街上的流言说，罗伯特是个很好的助手，更是一位优秀的情人。也许您应该跟他试一试，他绝对不会比您的夫人差。”

德雷克的随从们哄堂大笑。而他眼中只剩下杀戮的欲望。

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