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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No.9—尾声

No.9

吃完雪媚娘,我又陷入无聊之中——因为电子产品都被卡兰尼克没收去了。

依然不想睡觉,我在这个小房间转了一会儿,倏地止步。

身边这面墙,颜色有点不大对劲啊……

我耗了些力气推开沙发,再伸手推墙,以为这也是一项费劲的活,没想到它很轻松地就转动了,害得我一阵趔趄,差点跌下前方甬道的楼梯。

然后注意到了脚底下的字——

Gamble

or

Simple

赌博或是平庸。

看来甬道的另一处是赌场。

闲着也是闲着,我在小房间里找了纸笔留下讯息,走进甬道。

过去看看热闹,既不Gamble也不Simple,没毛病

————

越是往下走,喧哗声便越大。

终于,甬道尽头的光亮明晰,我也站到了赌场门口。场内很混乱,灯光金灿。形形色色的人围成好几个团,吵嚷声几乎盖过了背景音乐。

我抬脚想进去参观,却被门边一人拦住——

“Gamble or Simple?”

这么郑重吗?

“Gamble。”我总是这样,没怎么思考,就能直接做出选择。

那人领着我走进去,途中我环视了一圈,赌场边缘有许许多多相同的门与数十位守门人,中心则是一架透明柱形电梯和环绕它的传统楼梯——不知道更高或更低处是否也是赌场。

领路人在一个地方停下,询问我是不是新人,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朝里面喊:“Here comes a new kid!”

其他人回头,也许是看清了那位领路人的制服,纷纷散开让出一条路。

不是吧?

我硬着头皮走到中央,回头看向他:“Can I get credit(我可以赊账吗)?”

那人挑眉:“Simple?”

我瞟了眼他腰间的枪,咽了口唾沫。

完蛋。

我转身就跑。

后头传来叫骂声,赌场瞬间骚动,但在几声鸣枪后,静得终于让人听得清背景音乐。

朝四周的出口跑是没有前途的,因为上面的门极可能被沙发堵上。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往中心冲去。围观者无人轻举妄动,我顺利跑到楼梯口,不敢停顿,踏上下行的台阶。

下面一层原来也是赌场,层高目测十米,楼梯在柱形电梯旁盘旋了数圈,另我顿生绝望之感。

惊慌地向下跑时,忽的有十几个骰子从里侧弹落在前方的平台上,我才注意到那处梯子里边除了电梯,还有一个房间。

骰子骨碌碌地滚动,一枚枚终止于“6”点。

“砰——”枪声炸开,脚畔的台阶多了个冒烟的洞。赌场瞬间骚动,而后在几句响亮的呵斥中,渐渐低下声音。

没有时间考虑,我蹭地钻进黑黢黢的屋子。

房门在身后重重合上。

不是我关的。

外头脚步声传来——不知为何,竟没人破门而入。

“咚、咚、咚……”有人叩门。

“Scram(滚)!”屋内的男人粗声粗气地说。

我肯定听过这嗓音。

“Ken?”我轻声道,末了还有些喘气。

“咔——”灯光骤亮。

眼前的人剪着干爽的平头,亚洲面相,身材看起来孔武有力。右耳垂上有一枚黑色“K”字型耳钉。他的瞳孔像是深邃到极致的空洞,让人无法揣测里面的意思。

这是Ken本来的模样。

房间并不狭小,却十分拥挤。三张桌子不整齐地拼在一起,其上是满满的骰子——有些滚到了地面。周围的四面墙贴着漆黑的墙纸——一面是门,一面是监控屏幕,剩余两面……是两架子的武器。

我顺了顺气:“好久……不见……”

Ken面无表情:“我也很想你了……蕙雅。”

我扯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你不这样叫,我都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上面发生了什么?”他问。

“闹闹呢?”我问。

一片寂静。

我抓了把桌上的骰子,轻轻一抛:“赌博过头了,成了平庸。”

Ken居然笑了,笑声忽高忽低,听得人阵阵痉挛。

“很好、你很好……放心,这里没有杀戮,我们的人顶多会把你关起来……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吗?”Ken一踢地上的骰子,“我从不放心把自己交给飘渺的天意,如果给我一枚骰子,六分之一的成功概率,我会想方设法让它无限接近于‘1’。”

脑中是F4T的开头第一个单词。

——Fate(天意)。

我咬牙:“你果然是反协会的吗?”

“何以见得?”Ken眸光一亮。

我摇头:“太多了。”

养子虽是总会的人,但看起来并不忠诚……养女甚至在给卡兰尼克制造麻烦……

最主要的是,我在妈妈身边见过Ken很多次。

我始终相信妈妈热爱的是科技,而不是F4T。

“啪、啪……”

Ken一边鼓掌一边说:“蕙雅,我现在很后悔没早点发现你。

“一年前你的竞技场挑战成功后我就该注意你的。

“你藏的太好了。

“做个交易吧。”

————

————

尾声

“一楼右转,”Ken把我送进电梯,“她在等你。”

“谢谢你,再见。”我合上门。

————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外面站着很多人,看那衣着,来历都不简单。

我走出去,那些人便蜂拥而进。

走廊上徘徊着不少人,见了我,他们眼神透着耐人寻味,估计在思考我这个年龄的姑娘为什么会出现在赌场入口吧。

我往电梯右侧的方向走去,拐角有一个房间,门开着,朝里一望——

“闹闹!”我兴奋地喊道,惴惴的心终于稳定。

科笑闹跑了出来,搂住我的肩膀:“丫丫你吓死我了。”

我拍拍胸脯:“我自个儿也吓得不轻。”

“好了,跟我出去……”科笑闹牵上我的手,“这下可别自己跑丢了。”

她拉着我拐过转角,迎面我竟遇到了一个熟人。

他穿着素白的卫衣,打扮是他向来喜爱的嘻哈风格,头发似乎短了些,人更精神了。

“老大!”他首先喊道。

没想到重聚来得这么早。

“Puppy?你……”

“我怎么在这里?哈哈……”钟未酉有些激动,“其实我也很惊讶能在这里见到你,我一直当老大是个跳出电竞圈出国留学的潇洒风流又聪明的富家千金。”

我反唇而相稽:“难道你不是近日跳出电竞圈的潇洒风流又聪明的贵公子吗?”

科笑闹莞尔,依旧柔柔地说:“要叙出去叙,赌场鱼龙混杂。”

钟未酉打直了背:“是!闹闹姐。”

离开赌场入口,走到WS Entertianment的大厅。拉斯维加斯时间,此刻是深夜,城市灯光璀璨。

“说吧。”我一拍钟未酉的背。

钟未酉开口:“你也知道,我前阵子宣布退役,那之后我就在我哥身边讨了个助手席位。这不被他派到美国照顾我闹姐了吗?”

“……人物关系略为复杂,求详解。”

钟未酉一边朝大门口走一边嘿嘿地笑:“信息是用来交换的。”

我跟着嘿嘿一笑:“我和WS Entertianment的大东家有工作上的关系,和闹闹是从小认识的朋友。”

“你居然是我未来嫂子的闺蜜?”钟未酉惊呼,“难得啊难得!你是不知道,闹闹姐她……”

他接下去的话我已经听不真切了。

我遥遥地望着前方那修长的身影,慢慢松开科笑闹的手,视野有一瞬间的恍惚。

刹那的停顿,便猛地拔腿奔过去。

文吟生快步上前,抬手将我迎了满怀。

尽管一直逼自己镇静,但和他分开后,我没有一刻是真正淡定的。我不止一次地害怕那时的分离就是永别,焦虑过、后悔过,神经紧张得甚至只在飞机上合过眼。

秋风轻拂,树影婆娑。

时光静止,悠悠远远。

文吟生终于动了,把我稍稍按离,光与影交错在他俊朗的皮囊上,浮华都市仿佛因此生动起来。

“走吧。”他启唇,烟草气息飘溢。

“好。”我鼻子发酸。

他搂着我走了几步,我忽然驻足:“等一下。”

我回身,视线从上往下,看过WS Entertianment的每一扇窗,某一刻停住。

劳埃德·维纳正站在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仍然是一身雪白的西装,笑得儒雅。不同的是,此时他手上执着一只绅士手杖。

对上我的目光,他缓缓抬手,摘下礼帽。

我曾在进入WS Entertianment后问过科笑闹,维纳在哪里。

[他说,既然已经见了你,就不进一步打扰了。]

呸。

“Bye-bye!”我朝那处大幅度地挥手。

维纳把礼帽压至胸前,郑重弯腰,起身谦和一笑,将礼帽扣得更低。

他转身,摆了摆手,消失在窗前。

钟未酉不知何时站到我身边:“老大。”

“嗯?”

“我记得燕忻喜欢猫,是吧?”

“……嗯。”我踌躇。

钟未酉从手机壳里取出一张发票:“到离杜伦大学最近的那家宠物店,能领到一只六个月的美短。”

“那个……”人家已经和君六八……

“一定要帮我寄给她啊,我没那胆也没那脸皮,嗯,祝她幸……”讲到这里,钟未酉皱了皱鼻子,把发票硬塞给我,“算了,祝不出口,就这样吧,撤了……”

说完,他快跑回科笑闹旁边。

我还是小心地把东西收好了,与科笑闹相视而笑,点头道别。

————

路上,我抱着文吟生的一只手臂:“先生……”

“嗯。”

没有下文。

就是想叫。

“太太。”

温柔到极致的一句轻唤,缱绻着清凉的晚风,迤逦在耳畔。

“嗯……”我已经控制不住鼻音了。

他抬手,手上是一部手机和一只智能表。

————

丫丫:相信我的打算,对的错的我都知道了,生气的是/猪

HR:不生气

怎么了

你在哪

开机了回电话

太太?

……

HR:丫丫,你别慌

我来了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