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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生日快乐,my Lover

No.2

“他表白了,”乔姬·琼斯(Georgie Jones)魔怔似的自语,前两天刚修的Bob头曲折地垂落,在右脸上覆了层阴影,“他说他爱我。”

“哦。”我一只手撑着脸看向她,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搅着拿铁。

初见乔姬是在今年开春时的一场联谊活动上,我们站在相距十数米的地方打量着彼此,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举起酒杯,遥遥一碰。

第二日,我俩又不谋而合地,查到对方的各种社交账号,并添加好友。

Tech-I西欧榜Top146,乔姬·琼斯,埃里克·琼斯的独生女。

现在她正沉浸于自己的幻想中:“我会提着长长的裙摆走向他,站在尽头的他穿着一身白色燕尾服……”

“听起来很像我一位令人讨厌的朋友。”维纳的脸在我脑中浮现。

“天鹅是必不可少的。”

“和平鸽怎么样?”我打趣道。

乔姬满脸陶醉:“那绝对会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我抬眸扫了眼前方:“他来了。”

乔姬猛然起身:“雷克斯(Rex),你知道刚入学那会儿我就注意到你了,我一直想着……”她说到这里,转头,面色一僵:“文、文……文博士?”

我朝她吐了吐舌头。

文吟生无奈地笑笑:“打扰了,请把我太太借我几分钟,谢谢。”

与他对视一眼,我起身和乔姬·琼斯道别。

走出一段路,我便开开心心地把那位英格兰小姐抛弃:“Summer,告诉乔姬我不回去了。”

“收到。”

文吟生随口说:“不要太依赖超AI。”

因为它可以被人为破解。

比如Summer,就很听文吟生的话。

如果说,我也留了一手呢?

我随意地看向街边的橱窗,对着玻璃反光下的自己笑得一脸不知所云。

“怎么了?”文吟生问。

“啊?我突然想起来,过阵子Tech-I东亚区分会要举行大选,然后是庆典……”我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先生,我们回去凑个热闹吧,我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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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后,万康市Tech-I东亚区总部。

20楼二号办公室。

“人呢?”我环视了一圈室内,低声自语。

不是说在这里见面吗?

办公室的另一头,二号大主机处于待机状态,文吟生走过去按亮它的屏幕。

“哔——”

文吟生脸庞映着蓝色光芒,他手指扣了扣桌面:“很特别的欢迎仪式。”

我掏出手机,可想到协会的计算机都有专门用来戒备超AI入侵的系统,便不再寄希望于Summer,于是将手机拍到一号大主机桌上,打开一旁Top8的计算机——八号机。

大主机和各小主机都有方便共享资源的IPC管道,这是个不错的漏洞。

某一刻,身边巨大屏幕中的画面微滞,成功跳转到系统登入页面。

我恶劣一笑,并没有停止手下的工作。

文吟生扫了眼八号机,马上就明白了我要做什么,抬起手机发了句语音:“林韫,你再不出来,我太太可就要用你的IP劫持这片DNS了……”

几秒钟后,林韫的语音在二号办公室炸开:“我堵在路上了,嫂子手下留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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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

“嫂子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么短时间就搞定了二号大主机。害,我就不该自取其辱。”

“哪比得上你哦,”我往文吟生身后靠了靠,“东亚榜Top8?”

“这有什么?你看别人升的升、降的降,就我还留在二号办公室……”林韫眸光黯了黯,“听说生哥已经是西欧榜Top4,嫂子也在前三十了……”

我轻轻蹙了蹙眉。

被我顺手敲在主机上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我低头,一瞬间展颜而笑,把它拿起。

“我走了,你们叙,”我拍了一下文吟生的胳膊,又朝林韫笑道,“失陪。”

“老大!”Teddy上来就想将我熊抱,被他身后的Puppy手快拽住了。

许是出于对我的敬重,“丫家军”并没有改变它的名号,队员们甚至仍左一口“老大”又一口“老大”地称呼我。不过就竞技的水平而言,在他们没有放水的情况下,退出圈子的我是绝对不如他们的。

我被Teddy的这声“老大”叫得多少有些不自在,厚着脸皮大手一挥:“走,K歌去,今天小爷请客,想喝酒的尽管喝,想泡妹子的也尽管泡,资金管够,过时不候!”

Teddy嬉皮笑脸地说:“泡老大的钱也够吗?”

我将手中的包甩过去:“把你卖了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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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风格的KTV包间简约大气,主色调是自然的白与蔚蓝。灯光明亮悦目,墙壁被不规则的线条勾勒出一种休闲浪漫感。

梦幻勒曼湖宁静高雅,在高脚杯中晕开浓淡不一的蓝色层次。

然而这宜人的格调,硬生生被Teddy近乎嘶吼的歌声破坏得干干净净。

我不觉莞尔。

“这次联赛我们拿了亚军。”Puppy一下一下抛着骰子。

“不错啊,”我好笑地看向举着话筒高歌的Teddy,“竞争力这么大,还能连着几届稳在前三。”

Puppy手一扬,骰子在桌上转了几圈,六点朝上:“运气好而已……”

我不在意地笑笑:“说真的,退役后你打算干什么?”

“这个嘛……当教练、当主播、当纨绔的富二代,或者去国外拿个文凭,跟着爸妈经商……再不济和我哥混……”Puppy拿回骰子随手一抛,“反正饿不死。”

我将桌上仍是六点朝上的骰子拾起掂了掂:“这家KTV很会做人,‘1面’比较重。”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这新开的店。

“而且混在七八枚标准件里,不容易被发现。”Puppy说,“嗯……其实,我和这家娱乐公司的大股东有点交情,来了很多回了……”

我抿唇不语。

一些遥远的记忆破壳,呼之欲出。

“丫老大,”Puppy压低声音,“你那个很要好的闺蜜呢?”

我转头盯着他打量了一阵。Puppy是电竟场上众多富家公子哥中的一个,五官英朗,割着断眉,样貌上乘。虽然不禁烟酒,但我看了这么多年,人品一定是好的。

“钟未酉,”我说,“听兄弟我一劝,别打她的主意。”

他愣了愣,随即一笑:“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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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筹交错间,有人痴笑,有人黯伤。

我也闹得微醺,背上包,悄悄拉门出包厢。

走廊尽头站了个人,我没去注意,立在那人的不远处,拉开窗。

秋夜凉风扑面而来,我呼出一口酒气,心中稍稍清明。

下一瞬,我似有所感地转头。

寒毛倒立。

这是一名灰衣老人,身子佝偻,灰蒙蒙的头发间只夹杂了寥寥数根青丝。

他的目光从一脸干巴巴的沟壑中射出,宛若昏黄灯下惨淡的尘埃,无休止而空洞地飘转。

“好久不见。”老人的声调如烟雾般渺然,让人摸不着边际,却隐隐震慑人心。

我左手抹去鼻尖的薄汗,右指不经意地放到包侧敲敲手机,Summer轻振了一下以示回应。

我放下心,朝他笑了笑:“甚是想念啊,Ken。”

我犹记得,妈妈的家里,Ken是一位常客,他的女儿曾是我在美国匹兹堡最好的玩伴。但记忆里,Ken是一个身强力壮的中年人,哪怕多年过去,他也不应该变成眼前这幅模样。

之所以我能认出他,是因为,他左臂处形状奇特的伤疤曾在我年幼的心中留下深刻的恐惧感。

加之,他曾赠送过我一枚神奇的骰子,抛十次里至少有九次是六面朝上。我将它珍藏许久,后来被老爷子以“不可作弊”为由没收了去。

“你化特效妆了?”我试探道。

Ken并未作答,只是挺直了背,身型一变,高大如初。

我后退了一步,有点不想面对这个古怪的人。

见此,他轻笑了一声。

我定了定神,想到包厢中的骰子,问:“这家KTV和你是什么关系?”

Ken淡淡地开口,嗓音干涩:“是我一个养子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