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翠华山遇明主

二十年后。在西安城外，闯王李自成与他的军师宋献策，大将袁宗弟正在大路上行走。自李自成占领西安以来，李自成便忧心忡忡。自从起义以来。李自成几起几落，经过多年的奋斗和经营。如今李自成总算是有了自己的一方土地。说是一方诸侯一点也不过分。但是人总是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如今李自成安定西安，有钱有粮有军。李自成本人早已经被天下人称为闯王。但是上万人跟着李自成打下天下，不能让众人没有盼头。所以有很多文官武将都上书让李自成称帝，这样才能与明朝崇祯分庭抗礼，才能名正言顺。李自成何尝不想给那些为自己上阵杀敌的将士一个好的归宿和交代呢。连日来李自成被上书奏折烦得不得了。便带着袁宗弟和宋矮子两人出来躲个清闲

三人走在路上，李自成不禁感概的说道：“现在众人都叫本王称帝。你们二位是本王的亲信。今日想听听你们二位怎么说。”

宋献策这时说道：“闯王，您不是说今日出来只是为了躲个清闲。为何还是议起国事？”

李自成叹气说着：“在朝堂上，很多话都不能说，这里就我们三人，本王对二位及其信任，就是想听听二位的意见。”

袁宗弟是个武将，这时大声的说道着：“我觉得闯王天命所归。以前陈胜就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生下来就是皇帝？我觉得该称帝就称帝。”

李自成知道袁宗弟是武将，肯定是想建功立业，当然希望自己称帝。但是宋献策是谋士，凡事考虑到天下大局，宋献策的话更有参考性。所以李自成转向问道宋献策：“军师，您觉得呢？”

宋献策回道：“凡事都要有个名正言顺。称帝也一样。在下确实有一计。不知道闯王……”

李自成有些迫不及待说道：“快快说来。”

宋献策说道：“我们如今已经成了气候，但是明朝统领中原几百年，根深蒂固，就算我们现在有实力与其一争，但也不能盲目。因为在很多人看来我们还是匪。”

袁宗弟有些急了说道：“宋军师，有什么你就说完，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不正是因为这样才要称帝吗？”

宋献策笑了笑回道：“袁将军莫急。听我细说。”宋献策又开始讲述起来：“我们现在对朝廷有了威胁。我们就可以上奏朝廷，让崇祯封赏闯王，有了明帝的封赏我们自然就不是匪了。”

李自成正在思索，袁宗弟说道：“他崇祯会封闯王？我们可是他的死对头，怎么可能。”

宋献策回道：“崇祯若是封闯王为西安王，那我们与朝廷便可以休战。以我们现在所占有的地盘，发展经济，农业，军事。多则二十年，少则十年。闯王定可成为最强的诸侯。到时拿下朝廷易如反掌。”

袁宗弟苦恼的笑了笑说道：“二十年，我等不了。现在我就想打入北京城。让我等二十年。军师要急死我不成。”

宋献策笑了笑说道：“不过崇祯一定不会答应的。”

李自成问道：“不答应。然后呢。”

宋献策说道：“闯王记得刚刚在下所说的名正言顺。这便是我们起兵攻入BJ的最好名头。”

袁宗弟笑了起来说道：“对呀，攻下BJ，闯王自然是皇帝。还是军师厉害。”

李自成想了想说道：“好，进可攻退可守。不管崇祯怎么选择，都是我们有利，本王有军师如此，何愁大事不成。”

过了一会，李自成又叹息道：“本王手上虽然有兵，有粮，有良将，有好军师。但是没有一个厉害高手。他崇祯也不知道哪来的福气，上次我们看到的那个白袍小将，还有那个锦衣卫的安道荣。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这些人为何都愿意效忠崇祯。而本王连一个拿得出手的人都没有。”

宋献策说道：“闯王，这确实是……高人本来就可遇不可求。还请闯王宽心。”

袁宗弟这时说道：“我们已经到了翠华山附近。听说翠华山金麟派清欲道人武功天下无双，一把长剑少有人及。若是能请清欲道人下山，岂不是……”

宋献策回道：“清欲道人已经年过七旬。已是泱泱老者，切不管他年龄，光听道号就知道他无心与天下人争夺。我们恐怕请不出啊。”

袁宗弟说道：“请不出清欲，能请到一两个他的弟子也不错。他们弟子中应该还是有佼佼者吧。”

李自成说道：“那好，我们上山去看看。”

说着三人往翠华山走去。三人找了个凉亭休息。过了一会儿，有个黑衣少年背着一个垂已老人慢慢走向凉亭。

袁宗弟看到这二人过来，因不知道其来历，便拿着剑准备保护李自成。那个少年看起来只有二十岁，面相倒是俊秀，但是面色憔悴，看似经历不少苦事。双手都是茧疤。跟那种劳作了几十年的农人的双手很像。

少年将老者轻轻的放在凉亭的坐凳上。然后轻声说道：“爷爷，累吗？”

这时才知道，这二人是祖孙。那个老者用吃力的语气说道：“不累，背了我几十里路，累的是你。”

这时那个少年说道：“放心吧，爷爷，姐姐不会白死，您的腿也不会白断。今天我就要踏平金麟派。”

这话被李自成三人听到了，这时袁宗弟惊讶的说了一句：“什么，小伙子，你说你要踏平金麟派？我老袁久经沙场，就算给我一千精兵我也不敢说这大话。你居然……”

那个少年起身对袁宗弟说道：“我说要踏平金麟派就能做到。”

李自成看那少年眼神中有些杀气的说道：“不知道这位少侠与金麟派有和仇怨。竟想以一人之力对抗金麟派。你这样上去无疑是以卵击石。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这时少年眼中带着怒气说道：“谁是卵谁是石尚未可知。今日上山与他清欲理论，若是他讲道理还好，要是他护短，那也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这时李自成已经知道这位少年并非不讲道理的人，但好像又莫大的隐情。李自成便问道：“少侠有何冤情，尽管说来。若真是他金麟派的不是，我与你上山一同理论。”

一旁的宋献策对着袁宗弟轻声说道：“闯王是看上这小子了。”袁宗弟突然理解了笑了笑。

少年起身对着李自成说道：“你们到底是何人？刚说带兵打仗，现在有要替我申冤。我不信官府。”

宋献策知道了李自成的心思立即对少年说道：“少侠可以不信官府，但得信我们。”

少年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何德何能？”

宋献策指着李自成说道：“这位是我们闯王。”

少年惊讶的说道：“闯王？李自成？这会儿不是应该在西安城内吗？”

袁宗弟急忙吼道那少年：“怎能直呼闯王名讳。”

李自成急忙打断袁宗弟说道：“哎……无妨。”

少年这时问道：“即是闯王，为何到此？又为何管我家闲事？”

李自成这时没有回答少年，反而反问少年：“少侠可知道当初我李闯为什么起兵？”

少年回道：“坊间传闻，农民备受压迫，闯王看不惯。带着数千农民为民请命，但却失败告终。最后走投无路，只有起兵造反。”

李自成笑了笑说道：“看来本王在百姓心中还不错。”

少年说道：“自然，如今闯王民心所向。”

李自成又说道：“既然你知道本王为何造反，那么本王告诉你，本王看出你有冤情，但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本王今日决定帮你，也和本王当时起兵的缘由一样。看不惯那些不公平的事。看到了本王就想管。”

少年有些吃惊的回道：“闯王，我一普通百姓，不值得闯王为我如此。”

李自成说道：“本王帮的就是百姓。你要不是百姓，本王还懒得帮呢。”

少年这时说道：“闯王，这此上翠华山危险的很。您还是回吧。”

李自成笑了笑说道：“你少年英雄，敢背着残疾的爷爷二人走单骑，独上翠华山。你一普通百姓都敢，本王有何不敢。”

这时一旁的宋献策对袁宗弟说道：“回去调兵。闯王不能有危险。”

袁宗弟明白了宋献策的意思。立即捂着肚子说道：“哎呀闯王，我肚子疼。得去出恭。”

李自成无奈的说道：“就你事多。快去吧。”

说完袁宗弟就往西安的方向跑去。李自成回身问道少年：“少侠有何冤情，可否先与我说来。”

少年这时眼泪已经到了眼眶，情绪有些激动的拱手跪下对李自成说道：“闯王，冤呀！冤呀！”

李自成立即扶起少年，将少年眼框的泪水擦掉，然后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现在不是有本王了吗。”

少年回过神来，慢慢说道：“这要从两年前说起，当时我在外学艺，不在家中。十天前我回到家中，本以为能见到我姐姐，但是看到是已经长满草的坟头。还有双腿已经断掉的爷爷。”

说起这话，少年已经有些哽咽。情绪有些失控。

这时宋献策想到，西安调兵，并非一时三刻。想要拖延时间。也听出了少年的大致情况，有了些发现，便问道少年：“看来你与你姐姐感情及好。”

少年点点头。但没有说话，似乎有些想念他姐姐。这时一旁的老者说话了，带着孱弱的声音说道：“闯王，闯王。”

李自成听到老者的声音立即回道：“老人家，请慢些说，慢些说。”

老者缓了一口气说道：“老朽姓胡，我孙儿叫梁虎。”

宋献策这时疑问说道：“为何你们不是一个姓。”

老者慢慢说道：“当年，我家里儿子还算有点本事，会做生意。集赞了一些家底。家中有妻，但却没有生子，于是就花了些钱纳了一个妾。那个女子姓梁。后来生了个女孩。就被我那儿媳给嫌弃了。不让他们母女进胡家门，还不让闺女姓胡，后来就只能跟着她娘姓梁。取名叫梁珊。”

李自成有些不明白问道老者：“那梁虎呢？”

老者继续说道：“在珊儿六岁的那年，河北闹旱灾，为了点粮食我儿子被人打死了，我那儿媳带着家里的银两跑了，就剩下了我这老头还有珊儿母女。我们三人相依为命往西安来，就是为了逃难。怕被饿死。一路上我们都是吃黄泥，煮树皮度日。”

李自成这时有些激动的说：“本王记得，当时饿死的饥民数不胜数。朝廷也不管，任由百姓饿死街头。那年魏忠贤大寿，还大摆宴席。他这一场宴席的开销也不知道能救活多少人。”

宋献策一旁说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无奈呀。”

老者摇摇头，看了一眼梁虎，继续说道：“我们逃难，刚到陕西地界，在大路上听见了一个婴儿的哭声。当时所有的人都是难民，谁又有多余的吃的来救这个婴儿呢？”

李自成问道：“但你们还是救了，就是梁虎，对吗？”

老者点点头说道：“对，就是虎儿。”

梁虎这时走过去抱住老者说道：“我的命是爷爷、娘和姐姐给的。”

老者继续说道：“当时看到在路边哭泣的虎儿，没有人去多看他一眼，因为所有人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救一个婴儿。我们三人本来都已经走过了。但珊儿听到了我们身后有几个人讲话。他们当时饿急了，就在琢磨着将路边婴儿吃掉。珊儿当时只有六岁，听见这话还得了。一下子就撒开了我的手，往虎儿的方向跑去。然后死死的把虎儿抱在怀里。眼神死死的盯着我和她娘。非常的坚定。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带他走吧娘，他会被吃掉的。”当时我们拗不过珊儿就带着虎儿一起走了。当时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虎儿，饿死总比被人吃掉好吧。”

李自成生气的拍了一下石桌说道：“易子而食，真是……”

老者继续说道：“珊儿一路抱着虎儿，生怕他受了伤害，可能是暖和了，虎儿也不哭不闹了。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也不知道在这之前饿了多久。反正虎儿是挺过来了。走了一天，到了一个镇上，一个富人在派粥。她娘去打了些来，我们几个总算填了填肚子。也就是这碗粥救活了虎儿。珊儿还怕粥凉，虎儿吃了生病，自己都差点饿晕了，还把粥包在嘴里，暖和了喂给虎儿吃。虎儿把仅有的几个米粒都吃下去了。哪像襁褓中的婴儿呀。”

梁虎这时眼睛又湿润了说道：“当时要不是姐姐死死的抱着我，我可能已经死了。所以姐姐是我最亲的人。”

一旁的宋献策说道：“这是老天爷不让这个孩子死呀。”

老者回道：“谁说不是呢。那天过后，我们走的地方也就没有受灾了，很多人家也就有吃的了。我们一边乞讨，一边走。虎儿也是命大，没有生过病。什么都能吃。她娘都说，这孩子是老天爷让活的，将来必有大出息。”

说到这里老者的眼眶也有了些泪光。但还是忍着继续说道：“到了西安，我们看到一只被遗弃的小虎，我们那里有种说法叫做虎生三子必有一彪。母虎只会抚养两只幼虎，第三只就会被母虎抛弃，但一旦被它活下来它会因为孤独和怨念变得异常凶恶。成为虎中之王。虎儿当时情况不就和那只被母虎抛弃的幼虎一样吗？所以我们给他取名叫虎，跟着他姐姐姓。后来我们就定居在了西安城外的一个破棚。她娘每天走路走一个时辰到城里给富人干活，然后换些吃的回来。我呢就开了一点土地，自己种些东西，我老了也种不了多少。后来珊儿十四岁了。懂事了，说虎儿是男孩，要识字，要读书，也去找活干，送虎儿去读书。虎儿懂事，怕累着姐姐，不愿去。他姐姐就打他，骂他，还说不读书就是文盲。因为虎儿不愿意读书，珊儿晚上一个人哭，虎儿听到了，第二天自己就收拾书本去给先生道歉去了。”

老者继续讲述：“直到虎儿十四岁那年，来了个道士，说虎儿是煞星下凡，命克紫薇。便带走了虎儿，说要收虎儿为徒，让虎儿跟着他学艺。”

这时宋献策说道：“煞星下凡，有所耳闻。不知道你们捡到梁虎是哪一天？”

老者回道：“二十一年前的七月十六。”

宋献策这时激动了一下说道：“对了，应该没错。二十一年前七月十三天像异常。懂天象的人都看到了，当时我不理解，后来找到了玉华真人，玉华真人给我解释。那日紫薇帝星和天煞孤星同时下凡，本以为帝星下凡可以平定天下。可煞星也下凡，恐天地间会有一场龙争虎斗。若梁虎真是那煞星，你们不该救。”

老者说道：“当时那道长也是这么说的，说我们不该救。还说天煞孤星注定孤独，做他的亲人最终不能得善终。”老者有所思低头说：“就像她娘和珊儿一样。”

梁虎在一旁有些焦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早已经知道这事。这时老者对梁虎说道：“虎儿，爷爷不信这些。你就是虎儿，就是我的孙儿。”

梁虎有些激动的说：“可师父他也……”

这时李自成也说道：“本王也不信这些，梁虎你可愿留在本王身边，本王就要看看，会不会因为你一个梁虎让本王几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梁虎有些激动的说道：“闯王，我……”

李自成打断说道：“不用考虑了，除非你不愿意。本王绝不强求。”

梁虎看着老者，老者点点对梁虎说道：“虎儿，闯王的军队是正义之师。当年你师父虽说你是煞星下凡，潜力无穷，但心智容易偏差。所以才要收下你，教导你向善。让你把你的力量用在正确的地方。若是你姐姐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

梁虎听了老者的话点点对李自成说道：“闯王，若这次我上金麟派能活着回来，定跟随闯王，赴汤蹈火。”

李自成这时非常高兴大笑道：“好，一言为定。”

一旁的宋献策这时悄悄对李自成说道：“闯王，这煞星……”

李自成直接打断道说道：“本王从不信这些。军师不必多说，以后也不准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