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去婚礼现场的路上，孟凡和潘越在车上开始瓜分红包，红包装的都是一块、五块的纸币，偶尔有几个装十块的，俩人大概均分了一下，摸起来虽然厚厚的一沓，但是算一算一个人到手只有60左右。孟凡咂摸着嘴寻思着刚才还是应该多堵会儿门。

到了现场孟凡和潘越就被支到婚礼主持人那里去听流程了，俩人还要在中间帮忙拿交杯酒和给父母的答谢礼什么的。直到婚礼正式开始，俩人才见到了换上婚纱的娇娇。

音乐响起，身穿婚纱的娇娇从门外慢慢走花路进来的时候，孟凡和潘越就开始一边流眼泪一边录视频。新郎迎接新娘，两个人讲述相识相恋过程，答谢父母，单摘出来孟凡觉得没什么特别感人的地方，但是她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就是忍不住流眼泪。整场婚礼流程下来，孟凡和潘越她们俩流的泪比娇娇本人都多。

婚礼之后，孟凡的伴娘使命算是结束了，吃完饭孟凡给还在包厢给长辈敬酒的娇娇微信发了条消息，就拎着一包行李一包伴手礼，踩着高跟鞋回去了。

去娇娇家的时候是娇娇找了车接孟凡和潘越，回去的时候孟凡和潘越就分开走了，早起又穿了一天高跟鞋，孟凡身心俱疲，每一步脚掌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孟凡想打车，打开地图搜了一下回家的路线，驾车要50分钟，她合计了一下打车的费用，还是老老实实准备坐公交车。好在这趟公交车人不多，孟凡上车之后在车厢中部坐下，对面是两个年轻女孩，看起来中学生的年纪，抱着印着“Superme”的包，戴着耳机，头对着头窃窃私语。孟凡没多看，把两袋东西放在座椅下面就靠在椅背上休息。

下一站开始上人了，孟凡睁眼看了看是年轻人就没放心上，正准备继续闭眼休息的时候，一个小姑娘站到了她跟前。这是一个看起来还没上小学的小姑娘，牵着她的是一个老太太，孟凡在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她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女孩，俩人还是低着头玩手机，孟凡感觉自己做不到眼跟前就站着老弱还装睡觉，只能认命站起来让了座。

孟凡站起来直接顺时针转身135度（艾丽丝真的很严格）抱住了旁边的柱子，对老太太的道谢也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声没事。孟凡脚真的太疼了，她只能靠在柱子上不停换脚单脚站立，以此来得到一两秒的疼痛缓解。

孟凡有一点不甘心，为什么满车厢那么多玩手机看风景的人都不让座，非得是她这个感觉累得快要破碎的人展现美德呢？在这场没良心比赛中她还是输了。

后几站又上来了几个老人小孩，孟凡苦中作乐找到了站着的好处——不用受良心的谴责了，都是站着就不用纠结是选脚还是选道德了。孟凡越想越气，打开伴娘群抱怨了几句，又冲俩女孩翻了几个白眼。

到了某一站，疼痛中的孟凡没听清是什么地方，但是呼啦啦下去了一群人，车厢后面的座位空了一半。孟凡赶紧一手拉着扶手蹲下身子拽出自己的两个袋子，踩着高跟鞋歪歪扭扭往后走，还没走到下客门，后面的位子已经被人填满了，车子驶动，孟凡赶紧拽住门旁边的柱子，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她把袋子扔在地上，也不管是不是伴娘服是不是伴手礼了，她就是突然觉得极度委屈，极度不甘心，她开始怀疑牺牲自己当个好人对不对，开始怀疑自己受的教育在社会上到底有没有用，孟凡感觉自己丧到爆炸，既愤怒得想骂人，又委屈得想掉眼泪。

低头的时候看到伴手礼，孟凡突然想到那60块钱的红包，她想好好安慰自己，做了好事没人奖励自己那就自己奖励，车到下一站停下的时候，孟凡拎起两包东西就下了车，她想好了，不管贵不贵了，她要打车，她要自己心疼自己的脚，她要舒舒服服直接到小区门口。

打车费50，最后孟凡也没好意思把从红包里拆出来的一把一块五块的零钱给司机，还是用手机转了账。

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孟凡给自己煮了一包拉面，其实她一点也不饿，但是喝了两口拉面汤，孟凡觉得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

总经理突然看中了一个项目，要运营部和销售部合力投标，销售部负责公关，运营部负责制作投标文件。基于总经理的重视，再加上之前没有相关的经验，所以陈姐亲自做标书。她把运营部的日常工作交给李莉，让孟凡给自己打下手。孟凡仔细研究了一下招标文件，大概意思就是中标之后可以入业主的供应商库，今后业主有需要就会在供应商库中挑选公司。她觉得有点没意思，中标也无非就是秀女中选入后宫，到时候翻谁的牌子还不一定。

但是标书还是要老老实实做的，一周时间编制好，包装好，孟凡觉得时间还是挺充裕的。陈姐和她的分工就是陈姐做标书，需要什么东西就打发孟凡找各部门搜罗，总体进度还是挺顺利的，中间的周六周日还正常放假没加班，但是直到最后一天领导们还没给出报价，陈姐让孟凡催了无数遍，孟凡感觉自己现在应该已经遭领导们烦了，但是她也很纳闷，就说个价格那么难的吗？

价格定不下来，做好的文件就没办法送去打印社打印胶装，这一拖就拖到下午，眼看再不去打印社就来不及了，孟凡问陈姐：“能不能先打出来胶装好，等价格定下来我们把那一页用双面胶贴上？”

陈姐瞪了孟凡一眼，怪她乱出主意说：“那怎么行，价格那么重要的东西，被发现了废标了怎么办。”

孟凡不再说话了，低头继续看看了几十遍的招标文件。一直等到下班了，还没等来一个价格，孟凡有点无所事事，听到陈姐接了个电话。

“妮妮想妈妈啦？妈妈也想妮妮啦。妈妈今天要加班哦，不能陪妮妮吃饭啦，妮妮要听奶奶的话好好吃饭。”

“妈妈为什么要加班？因为这里有妈妈的好朋友呀，妈妈要跟他们一起工作，妮妮在幼儿园也要跟好朋友一起认真学习哦。”

陈姐的“好朋友”孟凡趴在办公桌上，默默想，陈姐平时看起来严厉，没想到在女儿面前态度这么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