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亲戚也有事要忙，所以把孟凡放在一个公交车站就走了，她只好按着娇娇发的地址，用地图搜索着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摸到了娇娇住的小区，又在门口摸到了娇娇给她藏好的钥匙，这才安安稳稳坐下来歇口气。

娇娇下班回来之后带着孟凡到小区外面的小餐馆吃了炒鸡，孟凡执意要付钱，但是被娇娇硬拉住了，娇娇说自己要尽地主之谊，孟凡又不是愿意大庭广众之下跟别人拉拉扯扯的人，所以还是娇娇付了钱。孟凡这下是越来越不好意思了，只能默默记在自己心里的小本子上，坚定了以后要对娇娇好的信念。

前两天孟凡都是处于投简历等消息的无聊状态，闺蜜去上班她就躺在小飘窗上玩手机。等消息的时候孟凡有点神经质，每一次手机震动和弹窗她都会被吓得一激灵，真的被吓到的时候心脏都会砰砰跳上好一会才能缓过来。

孟凡觉得找工作投简历跟填报高考志愿有些像。她一直记得高三快高考的时候，班主任特意挑了一节晚自习专门讲怎么填志愿。班主任在黑板上划了两条横线，指着中间区域说：“这就是你们高考成绩匹配的大学。但是填志愿是一个有些取巧的事情，前面一两个志愿，你们可以往高了填，比如复旦浙大什么的。”

同学们在下面闷闷的哄笑，虽然他们所在的是理科尖子班，但是全校能出一个复旦交大已经是校领导们弹冠相庆的事情了。班主任敲敲黑板，继续说：“你们不相信是吧？以前有一年高考特别难，我们省有个学生，谁都不敢想不敢干的事情他就干了，第一志愿填的北大。结果全省一共没几个敢报北大的，他就误打误撞进去了。你们也可以赌一把运气，反正后面还有几个志愿，前面这俩输了不亏，赢了稳赚。”

别人听没听进去不知道，孟凡反正实打实的相信了。她填第一志愿的时候，还着实考虑了一番是浙江好还是上海好，纠结一番之后觉得上海消费她家扛不起，填了浙大。

但是事实证明，投机取巧不可取，至少孟凡没那个运气，最终她还是被稳扎稳打的那个志愿录取了。

但是找工作的时候，孟凡又想起了班主任的那番话，想起了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幸运儿。所以她干脆也投了几家业内有名的大公司，万一他们需要应届生呢？孟凡偷摸地想，自己有一年工作经验总比刚毕业的学生有优势一些吧。

APP一次次提醒着她投递简历的动向，有些简历石沉大海，有些简历被查看，也有些HR获取了她的手机号码，近期会联系她。那些大公司果然沉得住气——连看都没看。

孟凡躺着看着大学班群大家闲聊的消息，想起了当时大家找工作的情况。因为她学的是工科，所以就业的时候，像是理所应当的一样，女孩子们普遍遭遇了性别歧视。据在招生办帮忙的同学说，很多公司收到学生集中投递的简历之后，都会把女孩子挑出来放在一边，只剩几个喊来面试，也只是为了显得不那么重男轻女。女孩子在被抛弃以外，还会被当成男性的附属品，一些难以招到合心意的学生或者对生源需求量大的公司，为了吸引更多男学生，都会开出“来一送一”的条件，即男学生来就业，他女朋友就可以在本公司安排一个文职，哪怕女孩子现在没毕业也没关系，毕业之后承诺依然有效。但是如果是女孩子直接应聘，那不好意思，我们觉得你不太适合我们公司。别的学校别的专业毕业季是分手季，在孟凡他们学校，临近毕业反而促成了很多“友情”情侣，就业之后大家还是好朋友。

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的座机号码。孟凡稳了稳心，接了起来，是面试电话，两人商量了一下面试时间，孟凡自然是随时都可以，就定下了第二天上午面试。挂了电话，孟凡已经忘记刚才电话里他自我介绍的是哪家公司了，好在APP及时推送了面试邀请，孟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个岗位的职责要求，确定自己符合条件，又打开百度开始搜索这家公司的相关信息，网上没有什么负面评价这才放了心。

说实在的，孟凡没什么面试经验，当初校招的时候她靠着几个抱大腿得来的比赛证书一次就被录用了，所以现在她也不知道面试的时候会被问什么问题，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捋自我介绍，争取到时候无意识也能顺嘴介绍出来，最低要求不磕巴就行。

像是商量好的，下午孟凡又接到了一个面试邀请电话，把时间约到明天下午，孟凡又开始了新一轮网上搜索。等她搜的差不多了，看时间也快到了闺蜜下班的时间，孟凡切换软件又开始点外卖。

点好两人外卖的孟凡又开始发散思维，仔细想想，手机软件侵占生活好像就是最近几年的事情，孟凡上大一的时候，学校周边的小饭馆会招学生发小卡片或者传单，上面印刷着他们的菜单和联系电话，孟凡她们宿舍攒了一堆，把常吃的那几家贴到门上，要吃什么就打电话定。刚开始也没有专门的送餐员，来送饭的都是老板或者店员，后来有机灵的学生开始课外兼职送外卖，更机灵的就成立了专门的小团队，专门负责从寝室楼门口接外卖再送到每个寝室门口。孟凡觉得有钱让别人送到寝室门口就已经是很享受很奢侈的生活了，她们寝室往往都是一起点外卖再轮流下去拿。那个时候甚至大家还不用转账功能，点外卖或者去超市都还拿着钱包花着现金，没有零钱的时候还需要跟室友借几个钢镚。

但是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外卖APP悄然出现。仔细想想也算不上悄然，当时学校里面处处都贴着大的小的蓝的黄的海报，每次点外卖都有大额红包抵扣，只是时间过去太久，跟现在全民网上点外卖比起来，当初那些宣传真算不上轰轰烈烈。每次还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她们就会有一个人牵头点外卖，然后把手机传来传去一起点，可以节省配送费。

孟凡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外卖软件和理财软件的存在，想想三四年前还在靠打电话点外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甚至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