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入驻临江寨
罗宪暗自佩服陆黎,年幼之人却有成熟之见,同蜀中新将不同的是,陆黎有着过于成熟的外交头脑。
二十一世纪,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友谊,只有永恒至上的利益。
封建王朝,国与国之间同样没有绝对的联盟,只有一个共同的野心——一统天下!!
也许昨日两国使臣仍在叙述着多年来的深厚情谊,但明日可能两国便兵峰相见!
“陆将军,不瞒你说,近几日,吴军的确不太安分,据我方哨骑探得,公安城的吴军并没有往江陵调动的迹象,反倒是往夷陵而来,昨日为止,夷陵山脉上已凭空而起十五座吴军营寨,我料其总兵力不下于七万。”罗宪别过头,凝视着平铺在案牍上的一副荆州地图而叹道。
陆黎连忙凑到了罗宪的身边,指了指地图上的秭归,提醒道:“上将军定要防范哪,吴军数年不动兵,一旦动兵,定是要兵戈相见,而秭归是夷陵山脉中的咽喉要地,吴军必定重军把守。”
罗宪瞥视了陆黎一眼,猝然笑道:“陆黎哪,我可直言不讳地告诉你,当我听闻有一位年幼的安国将军要进驻永安之时,我本对你心存芥蒂,思你定然是找了门路来攀升官位,谋取了安国将军的官位,本想刁难于你,不曾想你...”
“禀上将军,末将时常认为自己资历尚浅,不足以担此任。”陆黎抱拳而谦逊道。
罗宪摇摇手,道:“非也,经你一番阔论,我已经知晓,伯约所荐之人果真名不虚传,哈哈,今后在我帐下,可不比待在汉中容易啊,你看看这荆益交汇,时时可能发生一场吞吐天地的大战!”
“上将军过奖了。”
“你此行带了多少人马?”
“约三千。”
“那可不行,堂堂安国将军,还未我军前先锋领军之多,我且点兵一万,付之于你,永安城东安有一处沿江军用要塞,里面设施齐全,虽是小了些,却可容兵四万,又扼住了长江流向,我想使你去镇守,你意下如何?”罗宪十分亲和地问道。
陆黎顿时虎躯一颤,站直了身躯,闪着泪光激昂道:“多谢上将军!”
罗宪微微笑了笑,拍了拍陆黎的后背,叹道:“川地本就人烟稀少,年年征战,各地守军锐减,如今,我巴东片区也只剩五万军队了,你提领着一万军队,要明白自己的分量,一句话,给我扼守住长江!如若开战,切勿顾及永安,长江,我便交给你了。”
陆黎万分感激地看着罗宪,深深地点了点头,道:“末将定不负上将军期望。”
简单交代一番,罗宪由于事务繁琐,遂遣李江领陆黎自营中点兵,并领着陆黎换防临江寨。
在夕阳的照耀下,陆黎领着一万三千兵丁,迈上了前往临江寨的路程。
此寨乃是新建之寨,不论是寨楼,寨壁,寨门皆是结实的巨木所构建,崭新而悦目。
“嘿嘿,这个军寨,看着倒是不错!”大大咧咧的陈记粗道,“可不枉我等几番波折啊。”
“是啊是啊,真不知道这上将军是怎么想的,先令咱们进驻城中,眨眼功夫竟然调到这等地方来了...”宁启叹道。
陆黎深知,罗宪做了两手准备,如若罗宪面前的是一个可造的将才,那么罗宪一定会予以重任,但如果是个贪图功名的小人,自然留在城中,加以看管,以做后备役。
但在陆黎心中挥之不去的依然是罗宪那话中有话的吩咐。
尽管罗宪言论时带着笑容,如打趣一般,但实则每一个字都是在告诉陆黎,要提高警觉,仿佛在罗宪的心中,明天,就会有一场响彻世界的大战。
罗宪很慷慨,整个巴东战备军不过五万而已,肩负着防卫东吴的重任,在这等情况下,罗宪竟然拨出一万军力以填充自己,陆黎心中甚为感动,暗道:“就算是收买人心,这也比摔孩子要实惠啊!”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是个杂号将军了,要放在开国之时,起码也是和赵云平起平坐的人物,统军过万,应当不是什么问题,当然....国力实在是今非昔比。
在李江的引领下,万余将士有序入寨,随后,李江告别了陆黎,并声称,每月月初会将粮草辎重送抵营中。
陆黎道谢,二人分别。
晚间,临江寨燃起火把,各处皆布置人手,不仅如此,陆黎广散哨骑,最远的深入夷陵山脉。
天明,陆黎亲自带领军士出城查探。
一连五日,陆黎已经将搜索范围扩大到了方圆百里,经常会闹出一个笑话,便是陆黎军的哨骑,时常会出入永安城以借道查探...
这一动作传到了罗宪府邸,当诸将都觉得陆黎图谋不轨的时候,罗宪一人哈哈大笑,为陆黎平反,并扬言这是他所吩咐。
自然,一万军士的补充使得陆黎底气十足,元气满满,锐气迸发之间,仍需调教,练兵的任务也就交到了宁启和陈记二人手中。
至二月十二日,陆黎已基本明白了整个巴东的形式,陈,宁二人的练兵也小有成就,军寨中各事皆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十二日午间,陆黎正于帐中拜读孙子兵法,却突然听见帐外一阵欢喜之声,心中生疑,不曾想下一秒两个熟悉的面孔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面前二人,一人乃是王睿,一人乃是魏苘,一人持枪,一人持戟,威风满面。
一时激动的陆黎慌忙迎了上去,见了二人,说不出话来,不住地招摇着无处安放的双手,满脸煞红。
“大哥,末将来迟了。”魏苘抱拳言道。
王睿瞥了一眼魏苘,也学着道:“陆大哥,败将王睿,恳请陆大哥收留..”
王睿可是一名猛将啊,陆黎本以为此等良将会为朝廷亲用,不曾想来此寻自个,连忙握住王睿的双手,喜道:“明杰啊,咱都是一家人,何谈什么收留?我得你,有如大旱望甘霖,如鱼得水!”
王睿不好意思地笑笑,而魏苘则上前一步乐道:“大哥,此行还有一个好消息!”
“是何消息?”陆黎忙问。
“姜将军由于战功卓著,已经被提拔为征北将军了!”
“当真?”陆黎眨了两下眼睛,不可思议道,“是大将军和大司马的意思吗?”
魏苘撇撇嘴,道:“大哥,此乃天子的意思,并非蒋费二人的意思。”
“噢...这倒也是,此二人和上将军实在是水火不容。”陆黎不禁感叹道着,随后又十分愧疚道,“元术啊,都是大哥不好...”
魏苘明白陆黎的意思,无非就是那一次阻击战...陆黎心中过意不去。
魏苘并不是个记仇的人,心胸开阔的他,坦率地打断道:“大哥,你不必把那事放在心上,我魏苘跟你一天,便是要为了你当牛做马...如那一战您弃我不用,我反倒要记恨于你了。”
望着魏苘真诚的小眼神,陆黎心中十分内疚,连忙牵着面前二人的手,深情道:“今后我们兄弟,同心同德,为大汉,建功立业!”
话音刚落。
“嗨呀!元术兄弟回来了?”
帐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不用想,忒定是陈记了。
二人骤然一转身,只见陈记,宁启二人并肩而来,四人相聚于中军大帐。
见到王睿的宁启,陈记二人高兴坏了,谈天论地,完全忘了还有一个陆黎,陆黎也不在乎,望着融洽的四人,苦笑了一阵,便又俯首读书了。
晚间,陆黎,宁启,陈记,王睿,魏苘,李霜六人相聚中军大帐,赶走了闲杂人等,只管开怀畅饮,一醉方休,并结为兄弟情义,众人喝的醉醺醺的,酒酣之后也都说些胡话,只有陆黎一人,望着一盏酒杯,陷入了沉思。
龙治,据说是调往了建宁,而此番行军未曾见到龙治,龙治和陆黎那日在石木寨醉酒,结果差点误了大事,龙治被明升暗降,而自己却侥幸逃过一劫,反倒是受姜维举荐,踏上了征途,实在是天壤之别...
还有昔日并肩杀敌的左智,此刻又在哪里...
伤感之意顿起,陆黎滴酒未沾,却感受到了喝醉后的那种迷惘,望着身边醉倒的兄弟们,陆黎独自起身,步出中军,往寨楼而去。
此时正值倒春寒时期,尽管是入春的夜晚,也会刮起十分刺骨的冷风。
行进在营中,抬首即是一望无际的夜空,其中还闪耀着繁星点点,在火把的照耀下,陆黎逐渐向寨楼靠去,不料,忽然刮来一阵阴风,竟然将附近的火把吹熄了!?
陆黎一怔,连忙下令附近的岗哨立刻将其恢复原状,且不可声张,要知道,古人迷信到骨子里了,万一看见了,再说是什么鬼神之说,必遭天谴之类的话可就不便收场了。
不等哨兵们重新点亮火把,陆黎便开始摸黑前进了,因为他知道,一个内心明亮的人,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健步如飞。
一步步登上寨楼,陆黎的步子十分迟缓,宛如一个病恹恹的重病患者,他望着皎洁的明月,吹着阵阵袭来的寒风,观察着一路向东的长江,深深叹道:“山河无限好啊,秀丽江山!”
这一刻,陆黎感到了心旷神怡,回首望着偌大的临江寨,一座座营蓬,近万将士,自己的宏图大业正式开始,陆黎决定给自己这支部队起个名字——陆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