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线
曲茹把自己当做了猛药再逼迫一把，如果小齐现在不答应，那她的B计划就真的全部失败了。药也吃了，罪也受了她的打工就结束了，永远的。
可以想象到之间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如果他真的这么选择她会放弃继续利用小齐。从此他们各走各的路，至于那一层浅薄的男女朋友关系就没有了。
甚至说朋友都没得做，曲茹思考着最坏的打算，再不济也就只是这样了。
小齐被曲茹的話堵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说。看了看曲茹胳膊上扎着针输着营养液惨白的脸，他犹豫挣扎的折磨着自己的内心。
现在曲茹闹成了这个样子，看之前老板娘的脸色她肯定不会轻饶了她的。如果知道真相她肯定会不依不饶，想方设法的拿回来损失。
赖上曲茹也不是不可能的，小齐心里是有点生气的，怎么能不跟她商量就给老板娘也下了药。不过反过来想一想这么做确实是个好办法，他必须要做一个决定。
是去留的问题，留下就要把曲茹卖了，他不能这么对待自己的女朋友。可是就这么走了，师傅那边该怎么看待他。
现在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要是知道他也参与了。老板娘肯定不会轻饶了他的，答案已经有了。
看了一眼墙壁的表盘，晚上八点了。距离他们到医院已经有五个小时了，不知道老板娘那边怎么样。她吃了多少药，小齐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曲茹。
这就跟怀疑没两样，师傅这么久都没有来过曲茹住的病房，他也没去看过老板娘，这么个情况是怎么看都不对。
“我给你倒杯水。”小齐拿了水杯要出去，他有点心慌。
“小齐。”
“我知道，你这样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这么下去我肯定会变得一无是处，别说跟你在一起了，连见你都没有那个资格。”
“我不是那个意思。”曲茹皱了皱眉头，她更多的还是想避免伤害到小齐。
“你不用说那么多的。”
“不是的，我是想说如果你这么不想做，就说是我干的就行了，你留在店里。”
小齐听了觉得更不舒服了，“别这么说，好好休息，我会看着办的。”
小齐背对着曲茹的背影很大单薄，穿着黑色的短袖松松垮垮的随着他的走动摆动着。曲茹还想说些什么，还是没说了。
桌子上就摆放着热水壶，里面是有热水的。她们都明白，就是装作了不知道。你会怎么选择，曲茹也觉得内心在挣扎，答应了是因为爱她会不会变得自责。
不答应，她会不会心寒。人心真的经不起试探的，两个极端结果也是地狱的入口。
小齐感觉自己在逃跑，事实上他也确实那么做了。开门出去速度太快根本没办法看到一只站在门口的人，失魂落魄狼狈的撞到站在门口的人身上。
老板毕竟不是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这么一撞直接趔趄的后退了好几步，两人才看清楚了对方。
惊讶过后都是尴尬的表情，小齐拿着水杯的手慢慢的垂下来了。
“聊聊？”师傅看了一眼小齐手里的水杯。
“嗯，我也有话要跟师傅说。”
“我知道。”
小齐惊讶了一下，看了走廊，最安静的地方是靠着走廊尽头的窗户那个位置。没人打扰，小齐跟师傅并肩走在走廊上，忍不住侧头看了身形同样纤瘦的师傅。
这么一看小齐发现他自己的肩膀甚至比起师傅的还要高一些，什么时候的事情。
师傅靠着墙壁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的时候的视线离不开窗户外面的景物。
小齐不知道师傅想干什么，只能也看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师傅的烟头掐灭了扔进了垃圾桶。两手在口袋里摸来摸去，然后拿出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
一个挂表，看起来特别的老旧。放进了小齐的手掌心，说，“带着它离开吧。”
“什么？”小齐的手一抖，两只手才抓稳了钟表没让他掉下去，热热的带着别人身上的体温。
“你不是想要离开吗。”师傅重复了说。
“师傅……”
“我知道你不喜欢你婶婶，可是你不应该那么做。”
小齐瞪大了眼睛。
“我也吃了，怎么没事。我早就应该看出来的，你长大了不是十岁的小孩子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小齐猛摇头，可是话到了嘴边他无法说出来。
“那是怎么样的？小齐其实应该算是我对不起你，没有阻止你婶婶让你辍学，不然你应该也像小雅一样在学校里无忧无虑的上课吧。”
神情里的沧桑勾起了小齐过去的无奈委屈，他侧了侧身体抬头看着空白的天花板不能低头。
是的，他辍学了。十岁到了师傅的家里，十五岁他就辍学了。婶婶当时用家里没钱停止了对他的资助，他只能抱了课本回去做小工。
深呼吸缓解情绪之后，他才缓过来看着师傅，说，“我知道这跟师傅没有关系。”
“并不是这样的，你是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吧？”师傅继续点燃了香烟放在了嘴边。
不过他的手指在发抖，小齐真的不想跟着师傅的指引想起来过去的事情，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这么多年了，师傅头一次掏心掏肺的直面了他。
那个时候的情况很明显，饺子馆的生意太好了，两个人不够用。他补上去的，小齐一直都知道，可是害怕师傅为难。
老板娘蛮不讲理的时候他笑着答应了，不去就不去吧，还找了个借口说，为了厨师这个梦想他可以不上学。
事实上他一点也不乐意，不过是害怕老板娘撒泼把他赶走。才十五岁的年龄，他根本不能离开大人，没有了他们再没有了叔叔。
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师傅，那跟你没关系。”小齐嘶哑着声音说。
“小齐，你真的成长的变成了一个好孩子。”
师傅的眼神复杂，十年了他没有为小齐做过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他自己就成长的很好。他的老婆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私底下没少欺负小齐，这些他也是知道的，不过却没有办法。留下小齐的时候他们曾大闹过，差点离婚，还有女儿他也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只能把自己的手艺一丝不差的给了小齐，他也争气自创出了属于自己的味道。就是这个结果差强人意，这段时间老板反思了自己。
他是时候放开手，让他离开了，飞往属于自己的世界。
“我不想当什么好孩子，师傅别让我走，行吗？”小齐哽咽的说。
做好了心理准备是一回事，真正面临的时候又是一回事。离开，这怎么可能轻易做到。
饺子馆老板红了眼眶，“这件事事情没得商量，从明天开始不准许你踏进饺子馆半步，不然我就再也不见你。”
“师傅，不要赶走走。”小齐开始变得语无伦次。
“听清楚了吗？”
“我……”
“回答我，你答应了吗？”
“叔叔！”
“回答我。”
小齐忍不住泪崩，脸上湿润划过了泪珠。师傅是认真的，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平时他避免跟老板娘起冲突都是一再避让，一旦下定决心做什么事，就一定会做成。
他的脸上没有过去见到的心疼的表情了，认为是他在伤害老板娘。他们已经不适合住在一起了，小齐慢慢的蹲下了身体抱住头撕扯自己的头发。
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根本没考虑过离开饺子馆还能去哪里。二十岁让他没有那个机会去像个小孩子一样撒泼或者撒娇，该怎么办？
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时候，那是爸爸妈妈葬礼的晚上。
从今天开始他变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那种刻骨铭心的触感，特别真实。
眼前拖沓的拖鞋动了，师傅走了。
走廊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曲茹感觉不对劲一个人撑着身体起来了。小齐出去了很长时间了，接个茶不需要两个小时吧。
她沿着墙壁慢慢摸着忍着腹痛往门口挪，只是几步路那么多。她走的格外艰辛难受，每走一步都要停一下。
她走了很长时间才走到了大门口，开门，两手扶着门柄才站稳，一眼看到了靠在墙角面如死灰的小齐。
曲茹回头看了相反的方向并没有其他的人，这是怎么回事？她走近小齐的时候她全身的力气也都用完了，喘息的看着小齐的侧脸。
“发生了什么事了？”
小齐摇摇头，不语。只是他突然站起来又弯腰了，曲茹都觉得他可能是想直接走人，不跟她废话的意思。
“你的身体没好不要到处乱走。”
“这么长时间你跟谁待在一起的，你的脸色好难看。”
“是吗。”
“是不是师傅？”曲茹试探的问。
结果感受到腿弯处的手紧了紧，身体整个就悬空了，曲茹自然的把胳膊挂在小齐的脖子上，才看清楚了他的脸。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眶微红。
他说了吗？曲茹首先想到的就是她的提议他已经告诉师傅了。想了想她歪头靠在小齐的怀里，一直到放在了床上。
小齐挺直了身板站在床边，突然笑了，就是笑容很苦涩。
“师傅答应了，放我走。”
曲茹一怔，就是猜到了，真正听到就又是一回事了。说，“他怎么答应的？”
“这个啊，我按照你的想法说的，他就答应了。”小齐略微显得底气不足。
“这样啊。”曲茹不打算拆穿小齐的谎言。两个人之间一时变得寂静无声。
事实是怎么样的曲茹不敢问了，只是任由小齐把所有的重心放在她的身上，细致入微的照顾着她的身体。
一句话也不说，持续了三天一直到了曲茹出院。小齐不知道该去哪里，出了医院的大门，他就迷茫了。
曲茹拉了他的手笑了笑，“咱们要开始工作了。”
小齐点点头，曲茹的笑容真的很明媚，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这样的笑容真的是心底在笑吗？
这么多天了，廖文波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抓狂让他气的踢桌子，正好还被林子杰看了个正着。
今天是他回局里看看情况的日子，局长让他汇报关于案子的问题，毫无头绪的案子。这几天他们又反复的跑了报亭老板的住处，还有那栋废弃的楼房，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没有问题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