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线
后来的事情证实了许立喆的猜想，林子杰那天找过许立喆之后，他已经有一周没有来过警察局，得到了吴勇的地址还有那方面的案子资料之后他再也没露头。
局里不见人，招待所那辆白色的轿车也不见了。听别人说，他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在吴勇的老家，就在三天前。
具体做了什么没人知道，没人说有人过去询问吴勇的情况，有两个年轻人一个女人过去问问吴勇的老家还有什么人。
没人了，他们就走了，而他也回到了三点一线的生活。又做起了那些让他看不到希望的工作，无法升职回不到家的生活。
而这天他碰到了一个人，具体的说应该是实习生，局里安排过来实习的。叫王昭东，刚刚毕业几个月，应届毕业生22岁。
王昭东看起来很腼腆，一笑会漏出来嘴里左侧的小虎牙，看的可爱让人讨厌不起来。
王昭东是头一次离开A市来的C县，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是好奇。新奇，年轻小伙子的眼睛里有星星，许立喆在碰到王昭东的时候知道了。
“前辈好。”清脆的声音标准的敬礼。
许立喆回礼，收下了这个徒弟。说是徒弟许立喆很清楚他在这里绝对不会待的超过三个月，会被调走，然后发展新的事业。
进入重要部门工作，也可能是重案组，林子杰所在的地方也说不定。而留下的始终就只有他一个人，守在这个小的三岔路口。想着他就抑制不住的想叹气，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王昭东愣了愣，“前辈有什么心事吗？”
许立喆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王昭东笑了笑指了指许立喆的脸，说，“前辈的脸上表达的很清楚，我们不是上过微表情的课吗？前辈的脸色是沮丧，很显然你在因为什么事情烦恼。”
许立喆听完愣了，他的表情这么容易看透。这是许立喆第二次被看透了，他忍不住回忆起丢人的时候。
那是三年前在A市的考核，一场精心设计的绑架。说是绑架其实也就是判断警察的察言观色，活用学校里学过的蛛丝马迹的断案方式。
当时的许立喆被迫的扮演了一个人质，不过是考核的秘密任务。结果没想到他扮演的远远不是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普通民众，而是一个间谍一个打入毒贩窝里的间谍。
跟他一起配戏的都是个个地方的尖锐，他们最终的任务就是找出来队伍里的那个间谍。利用这次的任务，那些精锐所要做的就是抓到他，而且跟对方参加考核的几十个人一同周旋。
他的身份是秘密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是谁，抓捕的一方任务就简单了，简单粗暴只要把他抓出来就可以了。就这么一场戏，局长用了一种方式来暗示他，一张有两面的纸。
黑色和白色两面，当着他的面翻纸张，白色变成了黑色。又转回白色。
测试开始了，戏剧的前奏铺设是他被敌人绑架，要换回来他们被刚刚缴获的一千克毒品。那是装在女性的孕妇装里面偷运过来的毒品，可上瘾，是A市新兴的毒品。
这种毒品不仅危害性比较大，而且容易致幻，很容易导致吸食毒品的人死亡。更是流传在学生之间成为了他们推崇的神仙水，说是喝了可以见到梦寐以求的人，无论是谁。
青春期的少年比较热血方刚冲动，加上身边有那么一个人喝了神仙水见到了的例子。
他们更是无所畏惧，不害怕任何东西。神仙水就是普通的橙汁配上一点点的毒品做出来的，大多数上当的都是一些离异的家庭，或者是青春期懵懂无知喜欢上了某个人想见到她出现在面前，好好的跟她在一起。
许立喆被这样的故事吓到了，被绑架的时候更是心不在焉，把他听到的事情当成是真的了。
绑架的时候一副黑脸，在看到两三个成群结队的学生走进来当着他的面若无其事的付了一沓红钞票交换毒品的时候，他红了眼怒吼不能做，不能那么干。
这一声喊他的身份暴露了，三年前是结束的最早的一次考核，只用了一天不到，许立喆成为了警察历史上的黑洞。没有任何用处的废柴，学校里的文科成绩状元之名离他远去。
那个时候就是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表情被两方的人同时击杀，也就是打上了红色颜料弹，死亡，任务结束。
许立喆越想越忍不住脸上燥热，对面的小子是个刚毕业的小孩子，这么就也看出了他的表情。
这么精，“没什么。”许立喆压下心里的不快说。
“那好吧，前辈我该做些什么？”王昭东扫视了这个二十五平方大的地方，除了他们俩活人就是墙上挂着的衣服，盾牌警棍，还有帽子。
再不济就是那边的桌子上的一些资料档案，还有白纸的执勤记录。
“这里主要的还是控制在县里那些不安分的人，防止他们跑出去。”许立喆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
“前辈说的是监外执行的人员吗？”
“你知道。”
“嗯，来的时候其他的前辈说过，这里监外执行的人比较多，相反犯大事的人几乎没有。犯罪率达到了百分之零点几，对吗？”
“很对，这个地方经济没有大城市的繁华，这里的人没有接触过像是毒品一样的东西，他们也买不起，犯罪那就更不会了，几年里面有个突发事件就很让人惊奇了。”
“那前辈待在这里，不会烦吗？”
许立喆摇头，“到哪里都要好好的工作，这跟地方没关系。”
“可是我听说你想调走了？”王昭东看着门外稀疏的车辆说。
“我有离开这里的理由。”许立喆只是这么说，逃避的拿起了水杯走到了饮水机前。
“这样啊。”王昭东笑了笑，不说话随意的翻看起了资料。
嘟嘟嘟的警报声响起打断了他们，许立喆直接放手水杯掉在地上茶水四溅，驾轻就熟的抄起了墙面上的警棍拿了就往外走。
他快步朝着车子走过去，面包车却突然加速，许立喆没有畏惧跑的更快了，一手抓着车门一手敲打车门玻璃。
“停车。”
“下车接受检查。”
“停车。”
许立喆拿着警棍大声的敲打，他一眼不眨的看着里面那个目不斜视的青年。脑袋是理得难看的寸头跟狗啃的也没什么区别，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短袖的下方还有一个窟窿，那人一直坐在副驾驶看着出口。
只要出了这里就可以上高速了，这也是一道防线，这里有一个红绿灯，面包车的车主看起来不是故意不懂法的，没有闯红灯。
只是锁死了门把手，打不开车门，还皱着眉头看着他。许立喆只能绕到车头的位置，拍打引擎的盖子。
他不能让吴时达出去，一旦出去了那就必定要坐牢，可该怎么拦住他是个问题，红绿灯开始闪现了黄灯。
车子发出嗡嗡的声音，他这是要一意孤行，引擎启动了。许立喆更是急促的拍打引擎的盖子，不说远只要他出去，立马警察局就会开始缉拿。
吴时达以前做过偷盗的事情，而且还是个惯犯。不过因为没有伤过人数额不算特别大他们也就用了别的方式监管，对他特别注意，只要他不出c县就执行监外执行。
实在是不能关起来，他有一个瘫痪在床的母亲，需要吴时达照顾。如果关了他警察局会面临更大的麻烦，他的母亲是那种瘫痪的只会动眼珠子的女人，又没有什么亲戚。
吴时达是个孝顺的孩子，因为照顾母亲才去做的偷盗。所以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有人说吴时达偷了钱，就是他的母亲又到需要钱的时候了。
买药，警局就垫出来到了现在也没什么事。他怎么会突然强行创着出去，许立喆跟着车子前进一边后退，生气了。
“我让你停下来，你听得懂吗？你不管你妈了？”比起缉拿许立喆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可以放下自己的母亲，失控的想往外跑。
吴时达的表情变了，这是头一次许立喆的感觉这么准确，车子停了一下，不过随后是更快的速度让许立喆不得不让开。
“混蛋。”许立喆骂了一声，拿了手枪对准了那个轮胎。结果他还没有开枪，面包车的车轮子就爆胎了，回头看王昭东标准的手势举着手枪对着面包车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起步状态的面包车只是歪斜了一下，就停下来了。
“前辈。”王昭东指了指前方，快速的跑。
许立喆一回头看到吴时达已经拉开了车门，朝着路口跑上去，绿灯行寥寥无几车辆被他跑的直接堵车。
许立喆只得转身站在路口中央拦住后面的车辆，扭头就看到王昭东已经跑过去，端起架势一个抬脚横踹了吴时达的后背，他跑的太急踉跄了一下。
这一脚踹的他直接脸朝下趴在地上，王昭东又用自身重量压上去，死死的压制住了吴时达。这个过程流畅又招招制敌，看的许立喆的脚僵持在了原地。
赶紧拿出了手铐跑过去拷上。
“放开我，让我走。”
许立喆没说话期间他就只是重复着这句话，身体挣扎想翻过来，无奈王昭东把锁人的技巧发挥到了极致，他根本就动弹不得。
“放开你，不行。”王昭东咬紧了牙关说。
“前辈，现在怎么办？”王昭东盯着咨询室说。
“我压着他，你打电话。”
“是。”王昭东放开了吴时达，朝着咨询室跑过去。
许立喆重新锁死了吴时达今天的吴时达不正常，不能用平时的方式对待这他还是知道的。叹息说，“你想去哪里？别忘了你。还是监外执行。你这么一跑，可是真的会坐牢的。”
“让我走。”吴时达红着眼睛大喊，视线一直看着高速公路的路口。
“所以说，你到底想去哪里。”许立喆皱了眉头。
“让我走。”
“你要去哪里？”许立喆也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了，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干什么？一旦出去了你妈怎么办？谁来照顾她？”
“我不管。”吴时达怒吼。
“你不管，死小子。”许立喆一巴掌拍在了吴时达的肩膀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是你妈，你说不管就不管了？”
“让我走。”
一米八高的大汉子居然哽咽了，许立喆吓了一跳以为是是装的，去看他真的红了眼眶，眼泪只差没流下来了。
许立喆放开了吴时达，扶着他站起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