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碎
林乐康说话的时候没有看过妻子和儿子，可语气里的苦闷又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他继续说，妻子的离世给了他打击。
认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那段时间他几乎日日出入在酒吧里，纸醉金迷的过着生活。
一直到一次偶然中得知了已经分手了的女友的信息，从朋友那里男人得知了女友的近况。她生活的也不好，与男人分手以后她一气之下嫁给了故乡幼时的友人。
时间就在男人和妻子举行的婚礼之后，她竟是与他赌气一般嫁给了那个男人。
“那个人是谁？”韩品茗心里隐约知道父亲口中的故事，在含沙射影的告诉他这是母亲与两个男人的故事。
林乐康凝视着儿子，最终笑了，“对不起。”
他在给韩品茗道歉，这一声道歉让韩品茗浑身颤栗，不禁看向了始终偏着头不看他们的母亲。
她从来未曾爱过那个男人却跟他结了婚，还有了孩子。更巧的是，他们在结婚的前几年都是没有所出的，很巧的是他们两个居然在同一年各自有了。
朋友用暗示的方式告诉了男人，这是他们各自耍的一个小心眼。说明白了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心里还是有对方的，所以不愿意让不爱的人生下自己的孩子。
可就是再怎么防患于未然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习惯陪伴在身边的人并不是他(她)。
孩子的出生也算是必然的，他们对于对方的了解太过于透彻。朋友也许只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情让男人振作起来，了男人却在这些事情的行为看到了一丝其他的东西。
她虽然结了婚可还在等着他，可男人又何尝不是等着她，这件事情成为了十八年前的契机。
那一年失去了妻子五年的男人，有悖人伦的赶赴了那个偏院的小村子去见那个女人。男人记得很清楚，那是燥热的下午。
恰逢是午休的时间，男人隔着大门匆匆的看了一眼女人。她还似以前的美丽，仿佛岁月对待她很仁慈，虽然已不再年轻可还是极美的。
岁月只是在她的脸上刻上了两道细纹，女人看着男人，男人看着女人。
那种过去始终存在的悸动，也重新回到了他们的体内。正是那一次的相遇让他们平静的心脏起了波澜。死灰复燃已经不能形容他们两个当时的心情，一开始他们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后来……
林乐康看向了儿子，他知道有些话可以不用说的那么清楚，韩品茗也是可以理解的。
韩品茗却没有跟父亲对视，他的心情很复杂。他一直以为是那个人抛弃了他，所以不愿意相认，只想远远的躲起来看着他。
没想到事情竟是完全相反的情况，是他跟随了母亲抛弃了父亲。他也是原罪的理由，韩品茗想到了那个整日守在小报停的男人。
竟觉得更加后悔了，为什么当时不能直接一点，与他相认。握着酒瓶的手颤抖着，把瓶口送到了嘴巴里。
那个味道比以前喝过的红酒都要辛辣，辣的他呛到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
韩品茗在感觉到酒瓶已经空了的时候，将它甩在了地面。一瞬间酒瓶变成了碎片，再也无法拼凑了。
他红着眼看着父亲的脸，“所以你们就做了那些事情是吗？在那个人还是她的丈夫的时候。”
韩品茗的手指指着母亲。
这些话林乐康想过韩品茗会毫不留情的说出来，只是没想到说出来之后是这么难受的。
“是。”
“您倒是承认的很诚实。”韩品茗讽刺的笑了笑。
“我知道这一切跟你们是没有关系的，这都是我的错。”
“现在您来跟我说都是您的错了，是吗？您让我怎么说？您像是照顾亲生儿子一般的照顾我长大，现在过来告诉我你抢夺了爸爸的妻子，抢夺了他的儿子。”
韩品茗感觉他的身体像是被人撕扯成了两半，他觉得他们所有人都错了，可是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就是他了。
无论他们怎么变化，可最基本没有改变的是，他们同样的爱着他。
林乐康垂着的头变得更低了，“如果你觉得无法忍受，就把我当成那个坏人吧。是我毁坏你的家庭，你的一切，只要你可以轻松一点。”
“轻松一点？您这是在来玩笑吗？”
韩品茗笑了，那种笑是崩溃的，他甚至没有资格为那个爸爸说一句话。
他摇晃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想要站起来，被高脚凳的腿绊倒了。直接躺在了地上，那一刻他彻底不想动了。
就那么看着头顶吊着的水晶吊灯发呆，在心里质问着自己，为什么他要在这里？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他看到了母亲焦急的脸色，以及她伸过来的手，甚至挥开了。
“别碰我。”
梅雪莉吓到了，她从儿子的眼中看到了绝望，“我们是爱你的，我们都是。”
“哈哈……”韩品茗看着头顶倒影的母亲的脸，“爱我？你们这和毁了我有什么区别？你们这不是爱我，你们这是犯罪。”
犯罪二字让梅雪莉红了眼，眼泪从脸庞崩落。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想。”
林乐康听后沉默了，一向不抽烟的人，也点燃了一根烟。只是烟味很呛，咳嗽了两声之后。
韩品茗叹息了一口气，“之后发生了什么？”
林乐康望向了门外的远方，“后来，我杀死了一个女人。”
这句话像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海面，又掀起了飓风。韩品茗有个感觉，他的人生恐怕不会有灾后重建的机会了。
他侧转着头看着父亲，用断断续续的语气，说着自己的不理解。
“开……玩笑……的……吧？”
感觉脸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划过了脸庞。
林乐康只能深感歉意的看着儿子，笑，他也不知道应该找什么样的表情对着儿子了。
那种笑容韩品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很像是释然了过去的一切。
“对不起。”林乐康重复着抱歉的心态。
“你在跟我开玩笑的，是吧？”
“对不起。”
“我不信，我不信。”韩品茗摇着头看向了母亲。
梅雪莉捂着嘴巴竟也流下了眼泪，她的目光混沌的看着父亲。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