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尔和
汤尔和,原名鼐,字调鼎,又字尔和,晚年自号六松老人,称其住所为六松堂。浙江杭州人。1878年6月30日(清光绪四年六月初一)生。其父本姓沙,名成亮,因过继给姑父为嗣,改姓汤。
汤尔和幼年父母双亡,靠祖母抚养长大。祖母有文化,从小教他读书识字。汤六岁那年,由于生活困难,随祖母到江苏淮安,寄居于姑父魏平甫家。1888年,祖母病故,汤继续留在魏家学古文,又自读了些医书。
1896年,汤尔和往清江浦(今淮阴)武劼斋家任塾师。教学之余常练拳棒,并与隐士杨玉农、皇甫硕等往来,结为文字之交。
1900年,汤尔和回到杭州,就读于养正书院。他学习努力,又得名师陈介石的指点,进步很快。1902年,受留学热潮的影响,筹得旅费去日本,考入东京成城学校,与钱稻孙等同学。他除学日语、普通科学常识及受军事训练外,尤关心时事政治。
1903年,中俄关于归还东北问题交涉决裂的消息传到日本,汤尔和十分愤慨,他与钱稻孙等连夜赶印宣言,并邀集在东京的中国留学生开会。会上推汤尔和为临时议长,决定组织拒俄义勇队。后来他与钮永键被选派回国请愿,在天津向北洋大臣袁世凯递交了请愿书,结果清政府不但不接受,反而要逮捕他们,他们只好逃回日本。
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后,汤尔和离日回国,在杭州任浙江高等学堂音乐教员。1907年,他再留学日本,入金泽医科专门学校学习。这时他已不再关心政治,全力钻研医学,以求得一技之长。他的生活很艰苦,但不愿意请官费,常以翻译小说和给报纸投稿等补贴食宿,有时还要借债。1910年6月,汤毕业回国。
汤回到杭州,受到浙江巡抚增韫的器重,不久即任“谘议局谘议”。他颇为尽职,在会上总是侃侃而谈。时值浙人反对将沪杭甬铁路收归国有,他与马叙伦等积极支持路局股东保护路权。当局又让汤擘划浙江病院,他以韩士为院长,自任副院长兼内科医师,仅用四个月时间就将医院筹备就绪,于翌年春开诊。此外,他还兼任浙江高等学堂校医,工作十分繁忙。
1911年武昌起义后,汤尔和与浙江部分立宪派人士欲将浙江政权拿到手中,以“加强防卫”的名义,发起组织省城民团,汤主持起草民团总局开办大纲十数条,结果未成。革命党人于11月5日起义成功,杭州光复,很快成立军政府。此时,汤一方面拥护革命,另一方面又很同情已被推翻的浙抚增韫,暗中接济衣物,以报答“知遇之恩”。
同年12月,汤尔和作为浙江军政府的代表到武汉出席各省都督代表会议,参与制定《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组织大纲》。旋该会议移南京,他被推选为临时议长。12月29日,与会之十七省代表选举孙中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汤受会议派遣,同王宠惠等至沪恭迎孙中山一行。
1912年初,汤尔和重回浙江病院工作,被浙江都督蒋尊簋聘为民政司佥事。不久,被北京政府教育部任为中央教育会议员,8月,赴北京参加全国教育会议。他对专门学校暂行计划案把法政学校列为“最急”开办提出异议,反对滥倡法校,主张多办医校。会后教育总长范源濂请他在北京办一所模范医学校,他欣然同意。10月,汤着手筹办国立北京医学专门学校。他主张“要办就得专门西医,不可中西合璧”,以原北京医学馆为校址,汤任校长,本科四年,不设预科。从聘请教员到招收学生,他都亲自动手,很快于翌年1月开学。开学典礼上他致词说:“医校目的,自主观言,在促进社会文化,减少人民痛苦;自客观言,西来宗教,都藉医学为前驱。……希望诸位负起促进文明,用学术来和列强竞争的责任。”当时教职员仅有九人,他兼教授组织学。他的讲义,年年换材料,还亲自用水彩画成组织示教图约三四百张。该校曾聘日人石川喜直、中野铸太郎等来校任教。
汤尔和十分重视解剖学,多次呈请施行,说“医学基础以人体解剖为不二之根据”,但受到一般人的反对;经过反复交涉与论辩,终于得内务部同意,于1913年和1914年先后公布了解剖条例和解剖细则,是为中国医校有解剖学之开端。
1915年2月,汤尔和主持医校附设的诊疗所(即后来北大医学院附属医院)开诊。4月,他被聘为协和医校干事会学术部主任。9月,为促进医学研究,他又发起成立中华民国医药学会,担任会长,此后每年开会一次,并出版会报,发表重要的研究成果。同时汤还代表教育部在上海召开医学名词审查会,集合国内专家共同解决医学名词的科学性和统一问题,他负责草拟解剖、组织、胎生部分的名词。
同年12月,鉴于袁世凯称帝在即,汤不愿意在皇帝辇毂之下当医专校长,赶在袁登极之前辞职南行,居上海替商务印书馆译书。1916年夏,袁世凯死后,汤回北京重掌医校。1917年张勋复辟时,汤再次南下,后仍回医校任职。
1919年“五四”爱国运动爆发,为反对北洋政府无理逮捕学生,北京各大专校长均辞职,汤尔和亦辞职;但他并不赞成学生游行罢课等举动,认为这些学生有的带着政治色彩,有的贪玩,白白耽误功课,非常可惜。他写了《现行学制根本改革的意见》二文,提出学校应当让人们自由听讲,不考试,也不发文凭,不负责安置就业。
1920年冬,北洋政府教育部派汤尔和赴欧考察。汤正想摆脱教育界的是非,便欣然出国。他先后参观了英、法、荷、比诸国医学研究机关,然后待在德国柏林大学,跟生物学和解剖学教授克鲁采从事研究工作。出国前汤就写有《蝎之毒腺》、《猪十二指肠之黄色细胞》等论文,颇有价值。这时他更利用显微镜认真观察实验,发现猪、羊、鸽、鸦心脏普顷氏(Pur-kinje)纤维之线粒体及猪、羊等动物的内网器,取得了成果。
1922年初,汤尔和回到北京,仍任医校校长。旋辞校长职,从事译著。5月,胡适联合蔡元培、王宠惠等十余人在《努力周报》上发表《我们的政治主张》一文,鼓吹改革政治,建立“好政府”,汤亦列名其中。7月,经人推荐,汤出任教育部次长。9月,在直系军阀吴佩孚控制下王宠惠组阁,汤当上了教育总长。两个月后内阁改组,他亦离职,复去医校教书。
1924年,汤尔和应吴佩孚之邀至洛阳晤谈,受到吴的赏识。汤也很佩服吴,但不愿入其幕,因为他标榜自己是无党派,力图同各方面保持等距离的关系。1926年10月,汤尔和出任顾维钧内阁的内务总长,1927年初改任财政总长,曾以实施二五附税等在财政上替张作霖效劳,6月,即随顾维钧内阁的垮台而辞职。
此后,汤尔和仍继续译书,除译日人著的医药书外,还有满铁特务机关编的有关我国东北地理、物产、人事方面的资料,数年内出版了《组织学》、《生物学精义》、《精神病学》、《寄生虫病学》以及《东省刮目论》、《满铁外交论》等多种。这期间他多次到沈阳,成了奉系的座上客。
汤尔和常去日本活动。1929年3月,他第七次至日游历,稍后更获得东京帝国大学医学博士学位。1931年“九一八”事变前后,汤有心缓和日本当局与张学良之间的矛盾,曾代表张向日方朝野疏通,但是野心勃勃的日本帝国主义绝不肯放弃侵略,汤虽竭力游说,也无法改变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政策。同年11月,他任“接收东北各地事宜委员会”委员,又被张学良聘为东北边防军长官公署参议。
1933年,日本侵略军大肆侵略热河,进而侵入华北,汤尔和看不到正义与群众的力量,充满恐惧和亡国的思想,当时他写了三首诗给朋友,其中之一说:“国到将亡百事哀,惯从沙上筑楼台。谁令朽木支危屋,早识庸医种祸胎。只恐人心今已去,料应天意久难回。老瞒命断黥彭醢,降格犹无乱世才。”同年5月,国民党政府为与日本进行妥协谈判,设立行政院驻平政务整理委员会,以黄郛为委员长,汤尔和等一些亲日派人物为委员,与日本侵略者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塘沽协定》。1935年,日本帝国主义在华北搞所谓自治运动,蒋介石进一步屈服于敌人的压力,完全承认了华北的“特殊”地位,派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为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汤是得到日方认可的委员之一。
1937年卢沟桥事变时,汤尔和正在日本,闻讯后赶回北平。不久平津沦陷,汤甘为傀儡,替日本侵略军奔走效劳,“维持秩序”。日本帝国主义于同年12月在北平扶植成立了全国性的傀儡政权“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汤任议政委员会委员长兼教育总长,与行政委员会委员长王克敏、司法委员会委员长董康同为该伪政府的三巨头。伪临时政府初开张,汤尔和即以对外代表的身份发表宣言,接见新闻记者谈施政问题。以后他主要负责奴化教育,处处秉承日本帝国主义的意旨行事。1938年春,他曾召集中小学教师训话,大讲“中日亲善”;又特设编审会,严格检查中小学课本,生怕有所谓排外思想编入教材。同时他也很注意“整顿”大专院校,先后派汉奸鲍鉴清、周作人等分掌各学院,1939年更亲自兼任北大总监督。此外他还是东亚文化协议会会长,曾率会员去日本东京开会,深得日本帝国主义的欢心。
1940年3月,汪精卫的伪中央政府在南京成立,北平伪临时政府改称华北政务委员会,汤尔和任常委兼教育总署督办。此时他已患肺癌,署务由别人代理。同年11月8日,汤尔和在北平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