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暴露
瑄瑶愣怔片刻，回过神来的第一个举动，便是凝聚力量，急欲相救。
楚君卓一把握住她的手，制止她的行动，逐渐冰凉的手，纵使气力渐失，也绝不松开，虽然难以言语，但那双眼睛里透露的坚毅，分明就在告诉她：“不要！”
“你会死的！”瑄瑶几乎是用吼的，眼泪潸然而下。
楚君卓说不了话，双手依然紧握不放。
秦幽叹息道：“你此刻也在虚弱之时，不宜动用灵力，否则，纵使救活他，你也会立即变回死物。”
“我管不了那么多，如果他死了，我就是死物！”
瑄瑶冲秦幽吼道，责怪他的多事，他这样一说，君卓哥哥便更加不可能接受她的救治了。
秦幽蹙眉道：“今日这劫或许是他命中注定，你若强行改命，便是逆天而行，兴许永生永世，都不能再修炼成人……”
他话尚未说完，瑄瑶便打断他：“那又怎样？他死了，光我在有什么意义？与其往后都活在痛苦之中，还不如现在就陪他走！”
楚君卓咬唇，勉力摇头，眸中已然沁出泪光。
瑄瑶读懂了他的意思，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眼前：“君卓哥哥，我不要你死，不论你答不答应，我都一定要救你！”
“诶！你糊涂啊！”
长生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趁瑄瑶懵逼消停的间隙，迅速道：“你想想，你和他不一样，他是人，可以轮回转世，还有来生的，你若好好活着，潜心修炼，说不定能位列仙班，长生不老，那样不就可以来世再会吗？”
瑄瑶闻言，如醍醐灌顶，一时静默下来，若有所思。
秦幽紧接着道：“且，你强行为他改命，对他而言未必是好事，躲过了这劫，下次只会招来更大的劫难，那时你只是一块没用的玉石，什么也帮不了他，楚君卓一样要死。”
长生接着秦幽再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灵力未失，你就能有足够的时间去找他，他的来世，再来世，乃至永生永世，你们都会在一起，除非……”
“什么？”瑄瑶紧张地问，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长生一本正经道：“除非你见异思迁，不再留恋他，到时你大可甩手而去，楚君卓的来生是谁，在哪儿降生，会做什么，你都不必在乎了。”
楚君卓逐渐孱弱的气息在听见这番话后，又立时精神了两分，渐渐脱力的手又升腾起两分力气将她紧握，目光里充满了乞求般的渴望。
瑄瑶心中一酸，失声低泣：“君卓哥哥，不会，我绝不会忘记你的。”
长生听她这样一说，心下顿时一松，她若真想不开，把自己所有的灵力耗尽，那衡子怎么办？为了师兄，无论如何她都要阻止她干傻事。
长生脑筋一转，摸起下巴，怀疑地琢磨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毒蛛会突然爆破？陈管事的毒蛛是为阻止他说真话而种，那楚君卓呢？引爆的契机是什么，如果是背叛，白使者又是怎么断定的？”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凛，秦幽唇畔一勾，颇为赞赏道：“我发觉你还是有点聪明的。”
长生叉腰不服：“什么叫有点啊，我本来就很聪明好不好！”
秦幽顺水推舟：“好，聪明如你，便说说这是什么缘故？”
“这缘故……”长生挠了挠脖子，想不明白。
瑄瑶和楚君卓同时一惊，皆已料到缘故。
秦幽微笑依旧，手里的折扇忽然向上一挥，折扇如同电闪般晃过一道耀光，笔直飞向宫殿顶部。
众人的目光皆不约而同向上望去，但见那折扇掠过水镜般的天花板，便绕了回来，秦幽信手一接，干净的扇面上竟多了一丝血迹。
众人倒吸口气，立时又向上看去，那波光粼粼的水屏上，渐渐显露一个白衣裹身，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影，隔着薄薄的水屏，她捂住渗血的臂膀，后知后觉地退离现场。
瑄瑶惊道：“白使者！”
楚君卓虽然难以言语，仍是痛苦地发出声音：“是她！”
长生一听，顿时热血沸腾，她“唰”地抽出碧落，气沉丹田，猛地纵身一跃，便冲那白影追去。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白使者究竟是不是那个害衡子中毒不起的孽畜！
只是，她太高估自己，她毕竟只是个人，不会飞，就算轻功了得，终究无法上天。
她只跃到半空，远未触及那道水屏，便无法再向前一步，她挥手一抓，想抓住那道白色残影，却只是奢望。
为自身重力牵引，她扑腾了两下，便犹如沉重的石头，直往下坠。
长生慌乱地挥舞着双手，想抓住点什么，却发现无处借力，不禁一路惊叫落下。
秦幽实在不忍直视，这丫头脑子一热，做什么便都不管不顾，也不拿捏一番自己的斤两，就这么彪悍地直往前冲。
可偏生，他还不能坐视不理，任她摔成一团肉酱，毕竟他是位慈悲的神仙，见不得血光。
他只好喟然长叹，袍袖一拂，飞身向前，接住她下落的身体。
与此同时，身边倏地一道白影蹿过，那是瑄瑶的身影，虽然理解她救人心切，但秦幽却立时意识到不好，不由急唤：“莫追！”
话刚脱口，却已迟了，瑄瑶整个人已不管不顾地砸入水屏，拚命去追那已不见踪影的白使者。
屏障被她捅出个大大的窟窿，漓水顷刻倾泻而下，犹如飞流直下三千尺。
长生初时落在秦幽怀里，犹自不觉，仍尖叫不止，直到身畔刮过一阵狂风，才惊觉自己已然稳住身形。
甫一回头，便瞅见秦幽那柔中带刚的下颏，正发愣间，忽觉脸上溅了几滴冰凉的水花，抬眼只见大水倾盆而下，不由再次扯起嗓子叫了起来。
秦幽闭上一只眼，忍着耳边的噪音，一挥折扇，迅速划起结界，将坐在地面挣扎的楚君卓，施法一提，拎入结界。
漓水如同洪水，淹没了结界，秦幽放下长生，指挥着结界向水面冲去。
楚君卓巴在结界上，右手捂着胸口，目光四处瞟动，寻找着瑄瑶的身影。